第二十一章 天眼

第二天一大早，郭小傑得知熊大兩兄弟已經回到鵬城，立刻讓人通知他們及其他所有的兄弟去某個新購買的大倉庫集合。

這個倉庫現在雖然離市區有些遠，但不出十年，這也將是一片繁華景象。

熊大兩人剛下火車，水都還沒來的及喝一口，就更沒見到郭小傑，就被通知去一座倉庫開會，美名其曰動員大會。

接到通知的農民工們也開始浩浩蕩蕩的從各個賓館、旅店分批向目的地出發。三三兩兩的，有些認識的還打著招呼相互問好。

郊區，一個偌大的倉庫外面，早早趕過來的郭小傑和熊大兩人坐在車上閑聊。

熊大和熊二述說著這些天發生的一些趣事。

「那天和老闆分開后，我和熊二兩人就去買了一份地圖。我們研究了一下，決定先從已知地址的戰友這邊著手。不過實在是太分散了，所以，我們兩也分開了。我一路向西，他一路向北。」

「有一天夜裡，我搭乘火車。因為連續趕路有點累，再加上那火車搖搖晃晃好像搖籃一樣，我就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間發現有一個小偷，正在偷一個女孩的錢包。我當時就困意全無，想馬上制止對方。

「這時，坐在我旁邊的一個男子拉了一下我，對我說，這種事情很平常，根本就管不過來。我立馬就火了，質問那個男人，是不是大老爺們，看到小偷偷東西居然畏畏縮縮。」

郭小傑兩人聽的入神，熊二大聲問道，「後來呢？你沒有去抓這個小偷？」這語氣彷彿就像熊大要是不當場抓住這個小偷就不認他這個哥哥一樣。

熊大接著說道：「我當時就要甩開這個人的手，但對方抓的很緊。我也不好意思把人家弄傷了，就這麼拉扯了幾下后。那個男子把自己的袖子擼了起來，指著一條長長的刀疤對我說，你看，這就是我見義勇為的代價，要不是我躲得快，這條手臂就沒了。」

說到這，熊大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原先我以為他是害怕，後來我才發現不是。當我把那個小偷制服后，又圍過了四個小偷。過道太窄，我們的打鬥聲驚動了乘客，這些乘客就這麼看著，看著我和這個男人對付對方五個人。不要說報警了，哪怕是吶喊助威都沒有，甚至有些聲音說什麼，讓他們偷吧，偷完了就走了。」

熊大的聲音依然在訴說，「再後來，乘警來了，這才把五個小偷全部制服。老闆，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如果說，我和這個男人是好人，五個小偷是壞人，那這些圍觀的群眾是些什麼人啊。」

「吃瓜群眾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讓郭小傑想起了讓國人道德標準倒退數十年的『彭宇案。』

不是你撞倒的你為什麼要扶？那個法官的一句話，徹底干趴下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本道德。

熊大還在耿直的問道，「那他們到底算是好人還是算壞人呢？」

郭小傑說了一句違心的話，「熊大，我們都應該相信這世界上好人總會比壞人多。」

嘆了一口氣，郭小傑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但這世界上，不是只有黑與白，也不是只有好或者壞。對一個人的評價我們不能看他說什麼，更應該看他做什麼。是真心實意還是逢場作戲。」

「人為什麼會是人？就是因為我們有思想。這思想呢，又不是簡簡單單的用好和壞去衡量。」

郭小傑看著熊大問道，「你明白嗎？你不明白？」

而後轉頭又問熊二，「你明白嗎？」

看見熊二在點頭，「你真的明白？我怎麼沒看出你明白？那你們說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老闆，你肯定是好人啊。」熊大二人連忙說道。

「我是好人？我可以讓很多女人丟掉尊嚴和人格，我一個指令下去就可以讓很多人家破人亡。這是好人嗎？」

郭小傑看著沉默的兄弟倆，對熊二繼續說道，「你這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也讓我開心一下。」

熊二卻沒有說話，於是三個人就這麼吸著煙，沉默著。

。。。。。

車窗外陸陸續續的進去倉庫，使這個空曠的倉庫開始有了人氣。雖然人數很多，卻只佔了倉庫的小小一部分。

這些年齡大部分都是在三十歲往上的曾經的軍人。如果僅看外表，一個個全都是進城務工的農民工。但如果是看他們的眼睛，就明顯能感受到他們與普通人的不同之處。

三人下車，也進了倉庫，大門一關，這批人就自覺的站好隊列。郭小傑走到前面準備發表演講時，看著下面烏壓壓的一群人，突然讓他有一種「傳銷」組織搞聚會的錯覺。

郭小傑從小就有一個軍人夢，可是等他到了入伍年齡的時候，由於視力問題被無情的刷了下來。

但郭小傑對軍人卻從始至終都有一種盲目的崇拜之情。尤其是在電視新聞里看到他們用身體擋住長江洪水的時候；當他們在無任何指引的情況下降落在汶川震中的時候，以及那永遠守衛在南海上空的81192。

「你們都是英雄！卻無奈的被複員了。」郭小傑站在隊伍面前，看著眼前的這三百三十五名曾經的軍人，開始了他慷慨激昂的第一次動員。

「但是，你們不能全怪國家。隨著國家的發展，科技的進步，對軍人的要求會越來越高，很多高尖端的武器設備，都需要有高文化水平的軍人去駕馭。」

「當然，你們上不起學，並不是你們的錯。是因為我們國家太窮了，我們為什麼會窮？是因為我們總是被欺負。為什麼我們會被欺負？是因為我們太弱了。」

「當西方的那些列強，在我們家門口架上幾門大炮就可以打開我們的大門時，是我們的先輩在奮勇反抗；當日寇侵略踐踏我們的家園時，也是我們的先輩在奮勇反擊；當美帝主義帶著他的小弟打到我們家門口時，當南越猴子無辜殺害我們的同胞時，是你們！以及你們的前輩讓這些懷有狼子野心的敵人知道我們並不是好欺負的！我們從艱難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可否認，我們還有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

「但是，國家的發展需要時間，社會的進步也需要時間。是你們！為國家贏得了這段寶貴的發展時間。你們是英雄！所以我堅信，再過十年、二十年，我們的人民會越來幸福，我們的國家也會越來越強盛。」

「可是，我經常在想，當那些賊心不死的強盜再來欺負我們的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我能做什麼呢。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後來我終於想到了，這才有了現在的你們站在我的面前。」

「在說下面這些話之前，我需要你們再確認一下自己是留還是走，我不會強求大家，更不會為難大家。留下的將是組織的核心成員，離開的我也會給你們一份穩定的工作。」

「但有一點我必須事先和大家申明，留下來的人，從事的這份工作會有一定的危險性，甚至是付出生命。給大家十分鐘時間，好好考慮清楚。」

郭小傑說的口乾舌燥，把這些開始竊竊私語的農民工留在了倉庫，來到停在倉庫外面的奧迪旁邊，從車上拿了一瓶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半，然後靠在車門邊，掏出一支香煙，開始優哉游哉的吸著。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郭小傑再次走進倉庫，面對大家說道：「時間到了，現在請做出你們的選擇。選擇留下的站右邊，離開的站左邊。」

郭小傑等了一會，發現站在左邊的只有區區兩人，然後再確認了一遍，還是沒有人改變位置。

三百三十三，這是一個讓許三多能夠記住一輩子的數字，只要他還沒有丟失這些記憶，也將會成為郭小傑需要記一輩子的數字。

郭小傑讓那兩個不願意加入的人先去外面等候，等兩人出去之後。郭小傑繼續說道：「謝謝你們的選擇。在你們退休的時候，你們會為今天做出的這個選擇感到驕傲和自豪！」

頓了頓，郭小傑接著又說道：「做過偵察兵站右邊，自認為功夫不錯的站中間邊，其他人站左邊。」

一個剛三十齣頭的小夥子舉手問道，：「我做過偵察兵也會武功，應該站哪裡？」

郭小傑回答道：「還有和他一樣的兄弟嗎?全部站到熊大兄弟這裡。」

又有五人陸續從隊伍中走出，站到熊大兄弟旁邊。

隊伍整頓好之後，郭小傑讓剛出列六人去統計每個方陣的人數。

沒一會，數據統計上來，右邊的偵察兵有三十六人，中間身手不錯的有七十二人，大部分人在左邊。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儘管你們不再是軍人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完全服從公司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你們將成為天眼中的一員！」

「什麼是天眼？天眼就是能看到、能聽到敵人不想讓我們看到和聽到的事情。說白一點，就是藏在暗處收集情報的人員。那麼，誰是我們的敵人？」

「是那些從事殺人放火做不法勾當的黑社會；是那些不顧民眾死活不顧法律的權威的黑心商人；是那些不甘心港島順利回歸的境外勢力以及他們培育出來的代理人。」

「從今天開始，你們的目的是要想辦法打入他們內部，掌握他們犯罪的證據，了解他們相互勾結的信息。這將是一個漫長而又艱苦的過程，甚至要做一些你們身不由己的事情。」

「但不管你們怎麼樣，我請你們始終要記住一點，你們是華夏人，曾經還是華夏最優秀的軍人。」

說到這，郭小傑頓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這個計劃叫做天眼計劃，你們就是天眼的核心成員，我會單獨成立一家天眼基金，用於這個計劃的實施。」

「我還會成立一家慈善基金，用來贍養你們的家人以及資助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國家需要富強，民族需要振興，離不開我們每一個人的付出和努力。」

「從明天開始，你們將通過各種渠道分批前往港島並想辦法融入港島。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任何信息都收集起來，並及時的傳遞給自己的上級領導，如果你們行動中遇到生命危險，可以選擇中斷任務，也可以和上級溝通要不要繼續任務。」

「請你們每個人都記住我們的口令——天眼永存！有人看過水滸嗎？剛才我看來下，我們的偵察兵正好是三十六人對應著天罡三十六星，而功夫不賴的也正好是七十二人對應著地煞七十二星。這一百零八人，就用水滸中代號，至於誰是天魁星，誰是地魁星，等會抽籤決定。」

「現在先選出各小組的組長，五人為一組，有沒有毛遂自薦的？沒給代號也可以參加，不拘泥形式，能者居之。大家都可以舉手。」

除了熊大兩兄弟以及出列的六人，下面還有三百二十五人，剛好六十五組。

齊刷刷的下面一個個都舉起手，甚至有部分人把兩隻手都舉了起來，郭小傑看到了后笑罵道：「這個誰還是那個誰誰誰，舉一隻手就行，你舉兩隻手想幹嘛？投降嗎？」引得下面哄堂大笑。

經過一番激烈的比試，終於選出了各組小組長，隨後，郭小傑又從六十五名小組長中選出十三名隊長，而這十三人的直接上級就是熊大八人。又經過一陣忙活，一百零八將都拿到了自己獨有的代號。

在以後的歲月，這八大金剛、十三太保、一百零八將為財團立下了汗馬功勞。

忙完這些，郭小傑把一百零八將單獨叫到一旁，交代道：「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其中一部分人安排進警察局以及各大富豪身邊做保鏢。剩下的全部打散加入14k、新義安、和聯勝這些黑社會以及分散在各個角落的大圈。」

「在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要主動聯絡任何人，安安心心的做好本職工作。不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除非得到了明確的指令。」

交代好一切，郭小傑留下熊大等八人，讓眾人回去準備身份證及銀行賬戶等材料交給熊大，這些手續辦完后就分批前往港島。

這是掩蓋在安保公司下的一個秘密組織，既然是隱藏在安保公司內部，那明面上的安保公司也得有模有樣。郭小傑留下的這八人就是為這家公司準備的主要管理人員。

聽著郭小傑的交代，熊大卻有不同意見，熊大說把人都派出去了就沒人保護郭小傑的安全。

經過幾人的商議，最後決定，由熊大兩兄弟和其他六人中的一人實行月輪班制。這樣既可以保障郭小傑身邊隨時都有兩人跟隨，還可以掌握天眼計劃的進度。郭小傑順勢下坡，隨了他們願。

商議完安保公司的事宜后，郭小傑說道：「在公司組建過程中，還有一項任務交給你們八個人，而且這個任務的時間很緊迫，你們只有一周左右的時間，如果在四月三十號之前沒把這個人找出來，那就不要找了。」

郭小傑把前世那個叛逃高官的基本情況簡單介紹了一遍，接著說道：「如果你們能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把這個人帶來見我一面最好不過。但是如果做不到，那就盯住這個人，看看他這段時間會與什麼人來往，是不是真的在四月三十號那天晚上，在港島啟德機場私自離境飛往漂亮國。」

熊大好奇的向郭小傑問道：「這老頭什麼人？」

「前華夏駐港島xh社社長。一隻白手套。」郭小傑回答道。看到熊大還想追問，郭小傑立馬制止了對方，「別問什麼是白手套，等你坐上高官我再告訴你。」

熊大想想自己這一輩子都坐不上高官的位置，不由一陣沮喪，不過很快就釋然，覺得能跟著郭小傑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但熊大心中還是有些疑問，不問出來憋在心裡會很難受。他自己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話越來越多了，也不再總是板著一副苦瓜臉。

按耐不住的熊大又問郭小傑，「老闆，我們為什麼不去告訴政府，把他抓起來。」

「你有證據嗎？你去跟政府說這個人會在某年某月某日私自叛逃出境？再說，港島現在還沒有回歸，你以為他能這樣大搖大擺的在港島離境，沒有外國勢力沒有香蕉人的幫助？幼稚！」郭小傑不客氣的拍了一下熊大的小平頭，熊大傻傻的抓了抓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以後你要管這麼大的一家公司，要學會多動腦筋，別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有時間多看看書，學點知識。還有你們也是一樣。」郭小傑說道，這傻大個還是不明白黑白之分的道理啊。

看著眼前的八人，真不知道這副擔子壓在他們幾個人身上能不能挑得起來。

目光從熊大兩兄弟身上離開，郭小傑打量起其他六個人，當看到有一個人略有所思的神情，問道：「李天豪，你在想什麼？」

這個叫李天豪正是先前那個舉手說不知道自己站到哪一邊的年輕人，李天豪說道：「老闆，我在想我們可不可以從他的那個情人那邊入手。。。」

郭小傑打斷李天豪的話說道：「不管你們從哪方面入手，我只有一點要求，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他背後的勢力，現在的我還搞不定。」

「華武安保公司註冊地一定要放在境外。算了，註冊的事情你們就別管了，我交給其他人去辦，你們把基層人員的招募和組織架構搭建起來就可以了。」

「還有，熊大，你不是說在港島還有一批戰友嗎？回去之後就聯繫一下，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加入華武安保公司。但不能算核心成員，以後凡是要進入核心成員的人員必須要經過考核，身家清白，立場堅定。」

「安保公司組建完成後，立即安排保安人員到各家公司去上班。尤其是華影影業那邊，要優先安排人員到位。」

郭小傑很清楚，以現在港島娛樂圈的狀況，華影影業想要相安無事的發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惹上老牌電影公司以及黑社會組織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更何況，只要埋下的那顆炸彈爆炸了，麻煩會更大。

郭小傑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開動員大會的時候，港島華影的危機已經開始浮現。

事情還要從五天前華媒召開發布會那天算起，如果要再往前，還要追溯到王祖賢的解約。

早在王祖賢答應加盟華影時，郭小傑就考慮到她簽約的畢竟是港島的tvb這種巨無霸，所以在第二天就安排人去商談違約金賠償的問題。

雖然經紀合約就剩半年的時間，但郭小傑還是按未履約全價賠償，按說賠償之後事情本該就此了結。而且在郭小傑閉關剽竊劇本的時候，也確實沒有聽到市井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可是，在王祖賢分手的事件開始發酵的時候，吳西告訴郭小傑，這背後隱約有邵氏和亞視參與其中，另外兩家老牌電影公司嘉禾和永盛也在旁邊推波助瀾。

在五天前華媒召開發布會的后，整個事態的發展又完全出乎了郭小傑的預期，讓他不得不提前返回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