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靈獄的末日
「小地藏,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有斗轉星移、法天象地兩大神技在身,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是你嗎?七月…」
「是我呢地藏隊長,真是好久不見了,你這個靈獄的叛徒啊!」
「我更願意稱自己為一個變革者…」
「變革者?呵呵呵呵…你別逗我笑了。」
如果真的有末日,一定就是現在的靈獄了。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空中滾滾黑雲,蔓延數百里。
目光所到之處,皆是殘垣斷壁。
煙霧衝天四起,烈火熊熊燃燒,似乎要將山河破碎的靈獄,徹底化為灰燼。
「靈獄之主百花郎戰死,茹萊生死未知,帝紫薇、太乙、夏蟬衣…靈獄最強的十二位隊長,幾乎都和敵人同歸於盡了。他們的副隊長也難逃一劫,死的死傷的傷。現在的我,就是靈獄數一數二的存在了!」
七月二十五六歲,身材高挑玉腿修長,就算是身著白色囚徒靈使裝,也無法遮住她的窈窕性感。她留著一頭齊肩的紫色短髮,淡而細長的一字眉,雙眸剪水眼角上翹,眼神中藏著一絲柔情與凌厲。她的膚色白皙、臉頰粉嫩,兩片玉唇薄厚合度,既有純情又有慾望,讓人過目不忘。
「七月,經歷那麼多,我都忘記你的存在了…」
黑灰的教堂廢墟之上,躺著一名身受重傷的年輕靈使,他十九二十歲的年紀,無神的眨著桃花眼,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
「貴人多忘事嘛,像你這樣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怎麼會記得我這種小角色?」
這個奄奄一息、瀕臨死亡的年輕靈使,就是七月口中,背叛靈獄的隊長地藏!
七月蹲在他身邊,饒有興緻打量著他,「比起當初英姿勃發神采飛揚,我更喜歡你現在這幅備受煎熬的模樣,看著真的好解恨啊!呵呵呵呵…」
七月彎起嘴角,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冷笑著嘲諷奄奄一息的地藏,「斗轉星移、法天象地,這兩個出神入化的神技,真是被你浪費了。靈獄最強的十二位隊長中,你的確是很特別的存在,我以為你會是靈獄的未來,但是現在再看,你也只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罷了!」
「七月,你還是那麼讓人討厭…」
地藏絕望的躺在廢墟之上,幾縷髒亂的黑色長發,散落在臉頰與脖頸。一雙情深醉淺的桃花眼,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稜角分明的俊臉,也滿是血污與灰塵。本來還算帥氣的他,此時此刻已猙獰可怖,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地藏身著一襲黑色戰鬥服,但是上衣已被扯碎。赤裸的胸膛,也已經傷痕纍纍。右臂完全斷掉,傷口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肩膀下的廢墟。雖然很努力的保持呼吸,但也只是苟延殘喘罷了,他就要死了,已經無力回天。
「為什麼討厭我呢?我可是很愛你這幅紅顏、不,是英年早逝的模樣!」
七月笑靨如花,卻故作惋惜,但她的媚眼中,真的閃過一絲惋惜。她緩緩伸出左手,溫柔撫摸著地藏的臉頰,然後用食指指尖,輕輕劃過他的下巴和脖頸,最後停在了結實的胸膛上,「現在的你,有沒有一絲後悔,當初拒絕我的邀請,和我一同征服靈獄?」
「後悔嗎?呵呵呵呵…」
地藏微挑劍眉,他雖然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但是聽到七月的話,還是勾起嘴角,對她發出了輕蔑的嘲諷,「七月,你這種不堪一擊的傢伙,也配和我相提並論?」
「你這個小鬼,還真是狂妄至極。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能硬起來的,也就只有嘴巴了!哈哈哈哈…」
面對地藏的嘲諷,七月並沒有生氣,反而搖頭大笑起來,「曾經靈獄最強的十二位隊長之一,如今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這種滋味不好受吧!當初你擊敗我,將我押回靈獄,讓我吃了那麼多苦,遭了那麼多罪,今天我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
七月慢慢收起笑容,冷眼看著地藏,雙眸泛起一圈圈漣漪,「我真的沒想過,實力如此強大的你,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你死在我手裡,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天意嗎?呵呵呵呵…」
地藏萬般無奈,只能苦笑幾聲。
「不過我還是很仁慈的,趁你現在沒有死,趁你現在還能說話,就讓你多說幾句吧。」
七月揚起下巴,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眼神中帶著輕蔑與憐憫,像是在對地藏施捨,讓他卑微的生命,再多苟延殘喘一會。
「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呵呵呵呵…」
地藏眯眼冷笑,「你還記得嗎?七月…」他輕蔑的看著七月,緩緩開口問道。
「記得什麼?」
七月微挑黛眉,被他的問題勾起了興趣。
「記得我只用一招,就擊敗了你這個廢物!」
「混蛋!」
七月瞬間暴怒,殺氣洶湧四溢!「你死到臨頭還敢嘲諷我?」
「你的實力,我是最了解的,你根本…咳啊!」
地藏的話還沒說完,七月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的小命,完全攥在我手裡,所以我勸你,對我說話要客氣一點!」她目射寒光,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冷笑著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
地藏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噗啊!」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真是的,不要弄髒我的衣服…」
七月皺起眉頭,一臉嫌棄的站起來,放眼四周,皆是殘垣斷壁,「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她先是低聲冷笑,隨即突然瘋狂大笑,雙眸閃爍極度癲狂之光!
「唰!」
她猛地將右手的靈劍舉過頭頂,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著屬於她的勝利,「有人說,殺死惡龍的勇士,最終也會變成惡龍。以前我不相信,現在我終於相信了。地藏隊長,我承認你是一個變革者,雖然最後失敗了,但你依舊贏得了我的尊重,這就是我暫時不殺死你的原因。」
「越是沒用的傢伙,就越是愛說廢話…」
地藏看著七月手中的靈劍,比她癲狂的目光更加刺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啰嗦了?誰需要你這種貨色的尊重…」
「死鴨子嘴硬,隨你怎麼說好了,反正活下來的人是我。」
偌大無邊的靈獄,四分之三都在戰鬥中變成了廢墟。
「我真的要謝謝你、謝謝你們,摧毀了腐朽墮落的靈獄,摧毀了腐朽墮落的秩序,我將重建這裡,我將成為新的靈獄之主!」
七月說完話,緩緩放下手臂,將靈劍抵在地藏赤裸的胸膛上。
「靈獄之主,沒有這麼容易當的…」
地藏將目光從七月臉上,移到了黑雲密布的天空,「我、就要死了嗎?」
「你是一個變革者,但你更是一個失敗者…」
同情、不屑、惋惜、認可、憎恨,七月看著地藏,臉上露出無比複雜的神情。
「失敗者嗎…」
地藏的桃花眼,似乎還有一絲明亮,他想要反駁七月,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小地藏呀…」
七月忽地嘆息一聲,「你還記得曾經和我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
地藏呢喃著、失神的看著她。
「你曾經和我說過,這個世界,與我們有關,又與我們無關。我們不是靈獄的主人,而是匆忙的過客。關於這句話,你說的沒錯。現在將這句話,送給瀕臨死亡的你,最適合不過了。」
「匆忙的過客嗎?呵呵呵呵…」
地藏苦笑幾聲,「的確如此,我們不是靈獄的主人,而是這裡的過客,到頭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別人的嫁衣。」
說罷,他掙扎著抬起左手,抓住七月的靈劍,往自己的胸膛刺去。
「墮落的靈獄被摧毀,腐朽的秩序被終結。一個時代的結束,就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我將成為新的靈獄之主,我將建立一個新的靈獄,我將建立一個新的秩序!」
七月深邃迷離的雙眸,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她似乎已經預見,自己成為靈獄之主的模樣。
「七月,你是不會成為靈獄之主的。」
地藏平靜的看著她,桃花眼中沒有一絲漣漪,「就算你、或者誰,重新建立了靈獄,也不過是重蹈以前的覆轍罷了…」
「那已經與你無關了,以後的事。」
七月雙眸閃耀著勝利的光輝,「我們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了,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地藏隊長…」
說罷,她將手中的靈劍,緩緩刺入了地藏的胸膛!「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