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泣血遺孤

第九章 泣血遺孤

邙山,濁腸瀛口段。

廿四的尋常一日,這邊陲小鎮卻格外熱鬧,鎮上百姓不通外信,消息閉塞。但常有言道是:雞窩也出金鳳凰。就在這麼一眾凡庸中,也有極少些開了靈竅,識得非凡的原著民。

就像今日天邊突顯霞光匹織,璀瑞萬丈般,就引得東門小館的掌柜肖婦人立檐下停目觀瞻。

「什麼風兒這麼異,莫不是又有龍王爺騰霞移駕,打自蓬傲來?」

不時遠望再起兩股異瑞,一作:無際水天相接,水勝天碧。二作:隨風雲霧爭潔,霧較雲瑕。

婦人見狀,咋咋呼呼吆喝進店,撥散有些個沒瞧過這等好景出來圍看的夥計。

「看甚看?要不要工錢了?」

那婦人叉腰指點,市井意味不言而喻。

當后爐頭卻沒第一時間進店掌火,反倒又端詳幾遍。婦人見是這位起逆,無奈又賴以其生飯巧技於此地生存,也不好唐突,便生冷說道:「再瞧瞧就回屋燒飯罷,那袁大戶點的魚還在灶上蒸著哩。」

語罷,就也進屋。只落這爐頭一人在門前賞景。

廿四此地有節,喚作迎巧,說是人吃過晚飯,尋空曠處盼巧,便是南方天起初陣晚風,誰摘得第一片乘風而來之楠葉,便算得巧,預示來年是否則轉泰,財運亨通,亦或仕途暢達,更甚者是:能開靈竅修得仙。

正是這傍晚時分,趕早吃飯的都果腹畢了,沿街溜達,徑等著晚上起風,瞧見天邊絢爛,三五成簇,八十圍圈的指指點點,固而街上更顯熱鬧非凡。

再說這天上,霧打雲腳涼意甚,雲襲薄暮,盡失一霄碧;惠風落雲向城吹,邊卷楠葉,邊散天外暉。

這天上異象稍逝,就能望見風卷綠楠蔭成片,路人拾撞亂成團。可這鋪天蓋地的綠點卻不是每份落入人手都能化作修仙的緣,書前有言是要頭片葉子方作數,至於其後的,你便是收攬一車,也值不得三瓜兩棗。

所說的這頭片楠葉,恰巧落在痴望雲天的東門小館爐頭所敞之懷中,只是沒人能關注到,便是他自己也揣著個糊塗。

這街上正亂,卻有三撥異服行隊,三百多人行著有度,不去攬這滿街巧頭。

「不才頓覺少時前在雲端商榷般徑去邙山不妥,還是在這小鎮歇腳,明日哪怕趕早,寅時肅整進山都孰為不錯。這天晚,愚下還是怕各方小輩易出差池。望孤寒二君,清萍二使再斟酌。」

一隊風塑銀袍隊伍前,著素衣人向另兩隊領首道。

「令不才,我承認南斛銅樓境中你確實不錯,但後輩未免有些絮綉,恐怕後來人無以為繼啊。」

那一隊穿著打扮與此地原著接近,料是濁腸方的一位領首說道。

「孤嘯君可莫折煞了我們這位大人,我們家尊上都可說了要嚴正對待令壇主呢,畢竟人家可是真正單槍匹馬走過邙山十八險后六外三境之一的人嘞,你可別觸了人家虎鬚。」

三隊中唯一女子占多數的隊首一人如是道。

「萍兒!」

另一個女子清冷說著作止前者,只惹其嬌嗔低眉道:「姐姐你是有嫁之人,心裡還存得下另外意中郎?」

說著那古靈精怪的姑娘將俏皮的眼神向令不才處點了點。

「萍兒!你……」

清冷女子花容失色,羞赧甚了,且又夾雜些許薄怒,后語一時不跟。

不得不說這清冷女子樣貌著作傾城,說是羞時花閉月,淚時梨融雪。平貌似秋水,若變則驚仙。

「哼,就算個人再強,如今大獵邙山卻不見得他南斛能得多少彩頭,而且我濁腸此次入險,卻是下勢斬一二大妖首級的。」

寒君說道。期間他眼光不棄清使身,料想也是存有念想的,故而有萍使打趣令不才,漲了南斛士氣才惹他不快。

「嘁,你們兩個什麼實力我不知道嗎?若要真能如此,肯定是你們尊上賜給你們什麼寶貝咯。」

萍使古靈精怪道。

似乎也是擊中了濁腸罩門,孤寒二君也一時語塞。

清使瞪了萍使一眼,卻又拿她這妹妹無可奈何。而一邊的令壇主卻佯裝不知,早也眼觀鼻鼻觀心去了,頂多也就再賠個笑臉。

場面正是尷尬,卻被一道稚嫩聲揉碎。循聲而望,卻見是一白髮娃兒。

「我有些餓了!」

他這麼說著。這一言語可只驚得各隊後面不識尊容的中流晚輩面色連跳,且就盼著之後會發生些什麼啼笑皆非的事兒。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插話?」

孤嘯脾氣直,根本不讓旁人置喙,就懟出一句來。

清萍二使也被這娃兒的攪局惹的掩靨。

「抱歉,請貴境尊重我南斛境領首,畢竟此行連我都得仰仗他呢。」

令不才盈盈笑道,頗不好意思的語氣不止讓濁腸、避方二境人,便是他南斛境隊中的十之八九都驚掉了下巴。

「令不才,莫要倚仗自個兒實力不俗便目中無人,今有你拿這小娃兒來排遣我,大獵之後我濁腸定以斬獲妖魄數量之巨,必能狠狠摑你傲面。」

「不才靜候佳音,不過眼下卻要為我們主事之人尋一沒有鴉雀的僻靜處進一晚膳了。」

令不才不卑不亢,輕調答是。

「你……,若不是有三境協議,濁腸現在就可以和你拉開架勢干一仗,我二人合力可不怕你。」

孤嘯勃然大怒道。

隨之,令不才卻也不答濁腸方話,俯下身去對白髮娃兒說:「去哪家店落腳?」

「就那兒!」

白髮娃兒一指,尋指望去正見不遠旗風蕭蕭正書四字作:「東門小館」。

令不才虛起一禮作別其餘二境,便帶了南斛眾人晚餐去了。

「我們也走。」

萍使執銀鈴聲也道。

「去哪兒?」

清使問。

「隨便尋個比他們更排面的店,道術不及人家,排場還贏不了他們嗎?」

便又是一隊人沒入街上人流,向鎮中心處隱去。

「我們也走!」

「頭兒,我們去哪?」

孤寒二君緊貼其後的一個中年滿臉希冀的問道,隨而傳來了後方一陣整齊的飢腸轆轆和鳴聲?

孤嘯忍著連連抽搐,就欲發作的臉道:「鎮上街攤備點口糧,直接進山。」

……

「喲,您看這是吹的哪陣仙風啊,眾位老爺齊齊賞臉小店,真使小館蓬蓽生輝。」

東門小館內,一個美婦嘴皮抹油,口吐蓮花說著。

「不用客氣,就他一個吃。」

素衣人禮貌答道。

聞是,那婦人片刻收起笑臉,甩開碎步就不招呼了,隨後冷冰冰的拋出一句:「用餐的就隨便坐吧,其他的請便。」

這轉換態度之快,真讓人汗顏。

而令不才身後幾個蠢蠢欲動,準備上前說道一二的也被其壓下。

「麻衣爛衫的,叫林時雨也過來坐吧。」

白髮娃兒如此稱呼令不才道。

令不才也不拖沓,竟也就按白髮娃兒說的做了。雖然前有因,後有果的,但這主事人的變動還是能讓周圍人再次大跌眼鏡,畢竟那小娃兒著實不夠分量。

不過,這一舉動卻引來了林時雨那三個老對頭的羨憤。看是隊陣後面其三人,獐頭鼠目的交頭接耳著,想是又在憋什麼壞事。

也是排場大,這一個髫齡娃兒在這吃飯,更是立了百多個人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龍雛鳳孫大駕此地呢。

不多時,林時雨也是近上前來,卻不先給令不才見禮,反倒是恭給白髮娃兒一揖。隨後行一稍次於其的正手禮,算是見過令不才了。

令不才也不生氣,仍尺立一邊,侍奉之意不減。

繼而,白髮娃兒點菜叫道:「茯苓餅,龍鳳餅各一份,青蔥龍骨湯一碗。」

聽他報菜名,便是仙修們都饞的啖涎,一時辟穀的戒術都把持不住。也唯有令不才和少數幾沉穩仙修還算得坦然。

「對了,再加二斤猴兒釀。」

他補充道。也是這驚世駭俗的菜單,又是把已經招呼別處官老爺的老闆娘硬是勾了回來。

「客官豪氣干雲,能賞這等珍品的,將來必將龍翔齊天。只是,眼下本店不曾備夠輔料,這錢嘛……」

她妙置一疑,靜候魚兒咬線。

根本毋需多疑,令壇主一揮雲袖,擲出一袋玉脆聲響,就落在老闆娘跟前。

後者一把攬在懷中,連數都不數,料是久商成精,光聽響當便辨了真偽,過手之重便明了錢數。

「嘻嘻……,奴家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冒昧唐突,還望各位見諒。」

令不才便是不驚不笑,平平而視,只怪坐桌上的白髮娃兒不停叫嚷上菜,這才有老闆娘略微尷尬的說:「前幾樣都還好辦,只這最後的猴兒釀小店怕是不敢誇此海口,這泣血一族的猴兒釀天下皆知其貴,同樣若鳳毛麟角般難尋,怕是要讓客官失望了。」

白髮娃兒一聽,煞有介事般驚道:「怎麼沒有?」

隨即,他一指剛從伙房出來,正給袁大戶上菜的那爐頭道:「你們店裡雖然沒有,但他身為泣血一族的人能不會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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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鬼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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