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願提起的回憶
艾麗娜一行路過東街道上，微風拂過馬車的窗帘，美麗的金髮少女如同若隱若現，街道上的人第一眼注意到這個華麗的馬車，第二眼目光卻已經離不開了車窗。
裡面好像有一位容貌十發美麗的少女，所有人都這麼想著望向車窗邊，可惜沒等到一點余景馬車卻毫無留戀地駛過自己的身邊，好像此生已經無法再相遇...
艾麗娜可沒發覺這麼些事，並不顧車窗的搖擺，坐在馬車內獨自想著其他事情。
比如今晚吃什麼，出去吃還是自己做，如果自己做的話那就吃的隨意些吧。或者雨後會有一些特定開放的花，想趁雨氣未過採摘一些。這裡是大都市誒，我應該不會太土氣吧！艾麗娜想著這之類的事。
正當路人還在惋惜沒能一睹馬車內少女的芳容，阿琳法在一處酒館停下來。這就是之前那個衛兵說的地方，好像是有人在等我們，就是阿琳法說的那個古斯恩吧，艾麗娜想。
阿琳法把馬車的門帘拉開，路人的目光隨即匯聚過來，為了不顯得自己太看熱鬧，大家都是慢慢走路假裝路過，目光卻一直不離開馬車。在小攤邊裝模作樣，目光掃向馬車那邊，小攤主也很配合，目光也掃向馬車那邊。
只是接下來的短短几秒而已，路人只是瞪大了眼睛瞧著，不過是看著一位好像是貴族侍衛的小姐從馬車上接下來一位二七年齡的少女，不做停留隨後進了酒館。
在這邊街道上的人們至今沒有回過神來，其他街道過來的人趕緊問他們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只是這樣回答了。那個金髮碧眼身穿純白的長裙少女，柔和的同時卻透露著些許俏皮的模樣，揮之不去。明明不像那些端莊的貴家小姐卻有著一份獨特的個性，散發強大的吸引力。
或許感慨今晚做夢的題材有了...
一路進了酒館，又上了二樓，艾麗娜這才感覺周圍目光有些怪異。難道自己太不淑女了！？艾麗娜在心裡震驚，臉上有些紅暈，這副羞澀的模樣卻又陶醉了不少看著她的人了。顯然她並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
按照城衛之前說的，到了二樓的一個包間內。
阿琳法帶著兩人進去，迎面看到的是一位白髮的大叔，正在低頭看著酒館的菜單。難道他也剛到？艾麗娜想。
艾麗娜打量了這位大叔，雖然一頭白髮，但面容卻不顯老態，反而襯托一種英颯的氣勢，面露和藹。身著卻與阿琳法和侖緹亞一樣都是白底長袍和外套的藍袍，據阿琳法所說，他也是那位宮廷守護吧？
「古斯恩...好久不見？」阿琳法反而用了些許疑問的語氣說。
名叫古斯恩的大叔這才把菜單挪到一遍，抬頭說:「確實很久。」
語態中的情緒似乎有些複雜，像是安慰或是致敬一樣。
只是古斯恩抬頭說話后看見艾麗娜，連忙身形向後一推，站了起來，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那個少女，居然還能出現在自己面前。
古斯恩離開桌位，快步到艾麗娜面前，抓著她的手臂像在確認一樣，隨後有些語塞說:「殿下...您還活著？」
艾麗娜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愣在那裡，看著古斯恩眼中的神情，那是一種歷經滄桑，又突然包含慰藉的眼神。艾麗娜心頭不知怎的一軟，總覺得，見到他真的很令高興...艾麗娜是這樣想的，一定也是失憶前最重要的人吧。
「說的什麼話啊。」侖緹亞在後面咂嘴:「你還沒和我打招呼呢。
」
「是啊，和你也是很久沒見了。」古斯恩帶著三人入座，把菜單交給了店員，和幾人聊了起來。
得知了艾麗娜失憶的事情和阿琳法陪同幾人最近的一些瑣事。
「沒想到殿下居然失去了記憶...沒有加護的人面對法則的力量還是太勉強了啊...」古斯恩不禁感慨。
阿琳法有些沉默。
「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完全沒有別的選擇，只是受苦的還是阿琳法自己罷了。」侖緹亞瞧著阿琳法的樣子，自己解釋說。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古斯恩問。
阿琳法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並不流露悲傷，好像也並不感到悲傷。在一旁陪艾麗娜吃東西而已。
古斯恩見著不免有些心疼，經歷那樣的事還能這樣樂觀，感覺就是小女孩無意義的堅強罷了。
阿琳法倒是不這樣想，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只要殿下平安無事，一切都值得。
侖緹亞替阿琳法對古斯恩說:「當時你從前線趕回來，但可惜沒有趕上，皇城已經被聯國攻陷了。」
「老皇帝讓阿琳法和我帶著殿下離開，自己留下來抵擋聯國軍隊，那之後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我們帶著殿下逃到了東邊的森林...」
艾麗娜也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聽著侖緹亞講，這是自己失憶前發生的事嗎？為什麼過了五百年？就算自己真的是所謂的舊帝國公主，帝國里什麼奇幻的秘術都有，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吧。阿琳法也不緊張，陪艾麗娜靜靜聽著。
古斯恩這時說:「當時我趕回城內，和帝國的城衛軍一同圍擊了聯國軍，重創他們后取得了談判的機會，保住了帝國大部分的實力...老皇帝他...」古斯恩沒有繼續說，考慮到艾麗娜在旁邊，不管她有沒有失憶，這些話終歸是不好直接講出來的。
艾麗娜也完全停下了吃東西的節奏，憂傷雖有倒是不至於，只是一股鬱悶的焦躁感襲上心頭。想起來了...不，太模糊了，艾麗娜腦中已經有了一些殘缺片段，但不足以回想起來。
阿琳法看著艾麗娜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蛋笑說:「殿下不用顧慮，法則的影響估計是消除不掉了，但是忘記那些事情，也是一件好事...」
亡國滅親的痛苦不是一個二七年齡的小女孩可以承受的。那段記憶失去了也好，不必要帶著這份情感度日，沒有那麼大的仇恨之念在身，也能輕鬆很多。阿琳法是這樣想著。
侖緹亞繼續說:「我們帶著殿下到了森林后，依然沒有逃過追兵，沒日沒夜的戰鬥已經讓我們兩人精力透支了...無奈之下，阿琳法才決定使用『時間壞死』...」
結束了，侖緹亞沒再說下去。古斯恩只是點點頭:「我已經明白了，苦了你了阿琳法。」
「保護殿下是我身為宮廷守護的職責，這沒什麼。」阿琳法笑著說。
艾麗娜也不希望聽這個事情的結尾，雖然已經知道絕對是一個悲劇。這時換做艾麗娜雙手伸出去捏了阿琳法的臉。
阿琳法被艾麗娜一撲騰到懷中，感覺有些癢，笑道:「殿下，別鬧。」
「這樣笑，這個樣子才很好看哦，剛剛你雖然都在笑著，但是卻意外地覺得沉重...」艾麗娜說。
兩人只是戲弄了一會，又沒心沒肺的吃起來。殿下還是那麼喜歡吃東西啊，侖緹亞看著感慨道。
古斯恩聯想著那之後的事情。『時間壞死』，那是『時間』法則的至高禁忌，一旦發動，施術者選中之人的時間以及這個時間的整個世界就會徹底停下，永遠停在一刻時間。
而正常的時間繼續流動，停滯時間的人就會消失在流動時間的世界上。但是人卻並沒有消失，只是留在了那個時刻不在移動。
術法的持續時間無法估測，直到被施術人的時間開始流動，才能算是結束。停滯時間的人一旦開始時間，那麼會直接跳過那一刻的靜止，回到正常的時間點上。
對被施術人來說，不過是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就醒來罷了。但是施術者卻完全相反。
施術者釋放術法之後，自己的意識不會停滯。所以，那一刻阿琳法發動『時間壞死』之後，經過了五百多年之久，在那個停滯的時間裡，獨自一人守候了這段時間。古斯恩不敢想象那樣的日子該怎麼過來。
阿琳法經方才侖緹亞一說，倒也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在一個沒有時間流動，沒有人，沒有物，只有自己的那種空虛，寂靜的世界，灰暗的天空，毫無生機的土地，陰暗，對...只有陰暗。
在這樣的世界生活下去，無疑是一種最痛苦的煎熬。但是，看著樹下靜靜睡著的艾麗娜，阿琳法輕輕擦拭了她眼角的淚水。守護這一切，完全值得的，阿琳法當時是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