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敬未來的大詩詞家
每個人心中都有光,只不過是執行的方式和想法不同。
就像江洛菲不認可江泊然之前的袖手旁觀,而他也覺得江洛菲這樣不會思考,只知道莽上去幫助別人的行為很蠢。
但這不代表江泊然不會去幫助他人。
順著江洛菲的目光望去,一位看上去非常容易被好心人撿去賓館或者就地幫助的黑絲大姐姐,右手拎著酒瓶,仰頭猛灌。
『噸噸噸噸噸噸~』
她身材微胖,豐腴飽滿。
穿著深藍的夾克衫,裡面潔白的T恤已經被浸濕了小片領口,緊緊貼著肌膚。
不知是汗水還是酒水沾濕了她兩鬢的黑髮,黏在了小麥色健康酡紅的臉頰上。
小嘴微張,吐出一口酒氣。
【這樣的一個人待在沒有監控的巷子里.....是家中有病危的老母親還是有位湊不出學費的弟弟呢?
真是位有著感人故事的可憐人啊!我的正義不允許我袖手旁觀!我願意幫助她!】
攢了這麼久的錢,為的不就是在關鍵時刻為某些身處困境的人伸以援手嘛!
江泊然摸了摸手上的手機,存款近三千的他底氣十足(劃掉)
義不容辭地走上前去!
「哼哼!身處困境的迷茫女人啊,你可是有所困擾!就讓我來為你排憂解難吧!」江洛菲用著救世主的口吻一步步走向女人。
江泊然瞪大眼睛:「雖然前面的語法很奇怪,但是你最後的成語竟然說對了!」
江洛菲不滿道:「沒禮貌!我可是高中生啊!高中生!」
「原來你知道!」
「沒禮貌沒禮貌!」
「您已偏離航向,掉頭,向東行駛10米左轉,然後右轉。」
二人一手機嘈雜的聲音讓這片巷子變得熱鬧了許多,就連之前一直喝酒解悶的女人都好像忘了。
遲鏈雲提起酒瓶喝了一口,低聲嘟囔道:「什麼啊....消遣人家這個老酒鬼嗎。」
拌了幾句嘴后,說不過不孝孫的江洛菲選擇繼續當她的救世主。
「你有什麼心煩的事情都告訴我吧!身為光的傳人一定會幫助你的!」
遲鏈雲瞥了眼女孩,無所謂地笑了笑,從手裡拿出一瓶酒放到二人之間。
雖然酒桌文化一直被大多數90后和00后所討厭,但這的確是能很輕易就拉近關係的社交文化。
吃飯前張總王總,吃飯後關二爺在上。
「高中生喝酒嗎?」
「她不能喝。」江泊然果斷拒絕。
「哦?」遲鏈雲調侃地看了眼他,「你是她的小男友嗎?」
江泊然沉聲道:「不是,她喝酒會很危險。」
「能有多危險?一喝就醉?」
「我很危險。」
遲鏈雲張了張嘴,啞然無聲。
「哈哈~那就你來喝吧!」
江泊然沉默片刻,拿起中間的酒瓶,接過女人遞來的開瓶器打開。
氣泡緩緩上涌,男人仰頭喝了一口。
【味道不怎麼樣,有點噁心的感覺,還有點脹氣。】
見江洛菲嫌棄地看著他,江泊然右手當作手刀,輕輕敲了下她沒什麼用的小腦袋。
看到對方酒水下肚,遲鏈雲背靠在有些脫皮的牆壁上,仰頭望著一條線似的夜空,詢問道:「你覺得李白如何?」
「詩仙!」江洛菲搶先回答道。
江泊然點點頭,思索片刻:「他作的詩總是那麼天馬行空,
在那個朱門酒肉臭的時代真是.....格格不入,真的像是沒有憂愁煩惱的仙人遊歷人間。」
「呵....我還以為你們也會像之前那個人說什麼李白打野王,帶我起飛。」
遲鏈雲笑了笑,感慨道:「是啊....雲想衣裳花想容,這是我這輩子都作不出的詩,被塵埃所打擾,誰還能做到他那樣洒脫不羈。」
感慨過後,遲鏈雲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回憶,就那樣靜靜地望著一線夜空,嘴角掛著淡笑,讓人不清楚她的心情。
江泊然也懶得多說什麼,又喝了口酒,微微皺眉,把酒放回中間的紙箱上。
巷子里非常安靜,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江洛菲撓了撓腦袋,隨即眼神一亮,作了個左拳擊打右掌的動作:
「也就是說,你想寫出和李白一樣好的詩,是嗎?」
遲鏈雲噗嗤一笑,笑的合不攏嘴:「哈哈哈~!不啊!我是想出名!想用寫詩出名而已!」
江洛菲右手握拳,認真道:「那就出名吧!讓光的傳人來幫你!」
「幫我嗎?需要我付出什麼呢?」
「相信光吧!」
「就這麼簡單?」
「對!啊~疼疼疼.....」
江泊然捏住他祖宗略顯肥嫩的臉蛋,語氣平淡:「怎麼會這麼簡單。」
遲鏈雲玩味地看著他:「哦~小男友想要什麼呢?該不會是想要姐姐吧?通吃?」
「唉.....那種事可是很麻煩的,-想做到也難啊。」
江泊然鬆開了手,不去管低著頭可憐巴巴捂臉頰的七婆婆。
他盯著遲鏈雲,眼神略顯凝重:「你說.....鬼會吃人嗎?」
「鬼?那我可不知道,我還送你一瓶酒呢!不喜歡喝可要還給姐姐!」
江泊然捂住肚子,一隻手悄然間拉住江洛菲的小手,表情更加凝重:「只還沒喝的可以嗎?」
遲鏈雲笑容邪魅,像電視劇里的大反派似的舔了舔唇:「那可不行.....逗你的,早點回家吧,那酒也送你了。不帶走的話,姐姐可要好好品嘗了哦~」
【是鬼....不,是執念嗎。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江泊然回憶著對方剛剛幾乎5秒一跳的心跳,有些懷疑也許是那厚重的脂肪妨礙了他的聽力。
他又斜視了眼鼓著腮幫幽怨看著自己的七婆婆,想起今天的最高氣溫36度,隨即不再猶豫。
「我也喜歡詩詞,也許以後會有不少的共同語言。」
遲鏈雲舉起還有一半的酒瓶晃了晃,笑聲爽朗悅耳:「哈哈~以後可要麻煩你們了,敬未來的大詩詞家!」
江泊然拿起箱子上的酒瓶,和她輕輕碰了一下,隨即仰頭喝了近乎三分之一。
【如果不能治本,那就沒有幫助的必要。哪怕看到校園霸凌,就算出手一次或者更多次也沒有用。
他們已經沒有說出拒絕的勇氣,而我自以為是的正義不過是在雨天下撐起一道薄膜,等膜破了,積攢已久的雨水便會傾盆落下。
可她不一樣,她是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