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威逼利誘
()年輕的卡尼迪dú1ì商人布魯斯-格里夫滿臉不悅,他不但要冒著通過宇宙戰場的危險載運教徒的朝拜團去聖地,而且利潤微乎其微,在還清債務,支付船員薪水,再把「勝利」號送進船塢修理之後,所剩無幾的生活費連買十平方米的字宙船外殼也不夠了。
「你好像不大高興喔!」
桌子對面的人粗聲粗氣地問道。格里夫連忙解釋道:「沒有啊!我的臉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不是在閣下面前才這樣的!」
後面這句話顯然畫蛇添足,說話的人後悔不已,但這句話似乎沒有影響到自治領主西奇的心情。
「是你負責運送聖教的信徒到聖地的吧?」
「是的。」
「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我不太清楚,不過就宗教而言,我認為窮人較相信神的公正,非常矛盾呢!不正是因為神不公正,所以才有窮人的嗎?」
「言之有理!你不信神嗎?」
「根本不相信!」
「喔。」
「想要升天為神的人,都是歷史上的大騙子,他值得讓人欽佩的地方唯有其構想力和商業才幹。從古代到近代,不論是哪一個國家,有錢人不都是貴族,地主和寺院的僧侶嗎?」
自治領主西奇興緻勃勃地望著年輕的dú1ì商人,格里夫有種不舒服的感覺。自治領主看起來是一jīng悍的男子,才四十歲出頭,但頭上一根頭也沒有。當然被這種長相怪異的男人盯著,和被美女盯著的感覺大不相同。
「這個見地相當有趣!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不是……」格里夫應道,心中甚是遺憾。
「是我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其實大部份是現學現賣得來的,大概是在孩提時代吧!那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
西奇沒作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成長的過程中,我隨著父親從這個星球旅行到那個星球,有一次,碰到一個境遇和我相像的小孩,那時他才四歲左右,但我們卻成了好朋友。和他交往了兩三個月,我現他領悟力強,心思縝密。剛才那些話便是他說的!「
「那小孩叫什麼名字?」
「天蒼冷!」
格里夫現在的表情十足像個成功地表演出新戲法的魔術師。
「現在,這傢伙是艾瑪帝國大名鼎鼎的元帥,想必rì子不會太好過,身為zìyou人的我,不禁替他感到同情啊!」
年輕的船長有點失望,因為身為觀眾的自治領主好像並不欣賞他表演的魔術,臉上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沉默良久后,西奇語氣嚴肅地說道:「布魯斯-格里夫船長,自治領zhèngfǔ有一項重大任務要委託你!」
「啊。」
格里夫一時反應不過來,但不是因為驚訝而是用心聆聽所致。外界一致稱之為「卡尼迪的黑狐」的自治領主,在他那寬而厚實的壯碩身軀中,填滿了像千層派一樣的一層又一層的企圖和策略——人人都這麼說。格里夫本身完全沒有否定這項傳說的本錢,他也不明白身為一個普通商人的自己為何會被自治領主請來。既然不是為了要聽他回憶過往,那麼究竟是要派給他什麼任務呢?……不久,走出官廳大樓后,格里夫使勁的揮舞兩臂,彷彿要掙脫無形的枷鎖似的。
剛好一位老婦人帶著的小狗向他吠了起來,格里夫對著小狗揮拳作勢,彷彿那小狗就是自治領主本人,挨了老婦人一頓責罵后,他才負氣似的跨步離去。
回到船上,事務長馬拉維那上了年紀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因為能源公營機構給他們出一份通知-往後不必再擔心「勝利」號的一切燃料問題了!「到底是施了什麼魔法?對我們這種小得像個房子的商船,zhèngfǔ如此特別照顧,簡直是個奇迹嘛!」
「我賣身給zhèngfǔ了。」
「什麼?」
「畜牲!那隻黑狐!」
事務長慌慌張張地環顧一下四周,說話的人則毫不避諱地高聲咀咒。
「一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了!竟把我這個善良的市民也拖下水!」
「到底怎麼了?賣身給zhèngfǔ,那就是說,我們成了公務員了?」
「公務員?」
聽了行事獨特的事務長的話,格里夫就像斗敗了的公雞,怒氣頓消。
「也算是公務員的一種吧!我們將成為情報人員被派到艾瑪帝國去,任務是接近天蒼冷,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嗬!」
「我們布魯斯家……」年輕船長大聲抗議道:「在二千年間,最自傲的就是家族中沒出現一個罪犯或公僕,是真正zìyou的人民啊!zìyou的人!什麼東西嘛!竟然要我去當見不得光的間諜!一下子兩種人都感染上了!」
「不是間諜,是情報工作人員啊,即情報員。」「只是換個好聽的說法罷了!把癌症稱為感冒的話,癌症就會變成感冒了嗎?把獅子叫成老鼠的話,即使被咬了也就死不了嗎?」
馬拉維沒有回答,但心裡覺得他的比喻太極端了。
「那傢伙早把我在小時候和天蒼冷是好朋友之事調查得一清二楚,這可一點也不有趣!倒不如我把這一切都告訴天蒼冷好了!」
「可是,不太妥當吧?」
「為什麼?」
「為什麼?你以為情報員是那麼好當的嗎?為確保你沒有做出一些損害國家利益的事,你的背後可能還有一雙監視的眼睛啊!正確的說,應是監視和制裁的眼晴!」
「……「喂,把事情經過說清楚吧。」
馬拉維攪拌著咖啡,一股強烈的腌味撲鼻而來,不消問也知道一定是便宜貨。他花了兩倍于格里夫的時間,一面喝著咖啡,一面聆聽事情經過。
「的確!不過,請恕我直言,船長,你沒有必要在自治領主閣下的面前提起天蒼冷的名字啊,當然即使船長沒有這樣說,領主那邊也會提出此事的,但至少這樣的話就不會太被動了。」
「我懂了!真是禍從口出啊!以後要謹言慎行一些才是!」
格里夫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但儘管如此,他也無法把西奇的命令看成理所當然,進而無條件接受它。雖然眼晴看不見,但那無形枷鎖卻如影隨形,無時不在,在他的感受中,那伴隨而來的不悅,比無錢可賺不知要痛苦多少倍!如果說像波利斯#8226;格里夫這種人尚有幾分存在價值的話,那便是他那dú1ì不羈的zìyou身份。但卡尼迪自治領主-西奇,卻將他那唯一值得自豪之處,輕輕地踩在腳底下,並且還將這種對當事人而言是一種侮辱的事視之為故施恩惠!擁有權力的人似乎很容易認定將市民置於其權力機構之一端是其一種特權。即使是西奇,也無法擺脫這種錯覺。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有時候應該隨遇而安,不妨把這種錯覺當成是真的嗎?」格里夫露出苦澀的笑容。
馬拉維若有所思似地看著年輕的船長,並提起平底壺。
「要不要再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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