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恢復出廠設置
右手手腕上的疼痛再次傳來,提醒著伏霄現在誰才是最重要的,讓他不得不放棄思考面對現實。
「我還以為取替成功了,傷口也會如同電視中那樣會自動治癒的呢……」伏霄不由苦笑,自嘲這取替來得完了。
像是喊刀下留人的時候,傳皇令的人恰好打了一個噴嚏,導致沒能在刀落下的那關鍵一秒的喊出來,致使枉死。
遲來的拯救,對於無力回天的人來說,還不如沒有呢。
伏霄緊咬著嘴唇,可以預見的結局,讓他憤恨這片天地、這個地方。
凶名取替中最困難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都已經完成了,怎麼還這樣搞自己……
要是剛才沒有拿那把刀、沒有受到這傷害的話……
恍然間,一段將要被遺忘的記憶從伏霄腦海中浮現,隨即他心中砰砰直跳,心裡又生起了一絲的希望。
在蜃樓世界驚變的時候,他見到墜落的女子,然後搭了摩的師傅的車,並且還被甩飛出去、全身都抽筋弄得他死去活來的畫面回蕩。
是了,當時自己的身體機能忽然間就被時間快進了好長時間,指甲和頭髮都是證明。那應該是自己來到蜃樓之後的某種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驚變吧?
那麼這次,會不會也會出現呢?
還是說…那只是在自己瀕死下才會有效的、類似被動的能力,而現在之所以不見那種保命能力觸發,是因為自己沒有進入真正的瀕死狀態?
一定是了!
不管了,先去找人,找到人才能有機會找到能醫治自己的人。
伏霄左手撐地想要起身,他現在需要馬上進行救治。
但他的左手撐了個空,看著已經「伸入」泥土中的手,伏霄知道,自己又要迫於形式重新養一個習慣了。
他腰腿用力,有些困難的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向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往迴轉。
伏霄現在需要去找那個女人,他需要那副金屬的鎖鏈,現在只希望還在女人哪裡,剛才太匆忙,他並沒有注意到是否有被帶走。
而躲在屋頂的男人此刻已經跑了下來,隔著相對遠的距離,小心翼翼的跟著步履蹣跚的伏霄。
嫉妒讓他面容扭曲,羨慕讓他怨恨天地不公。
他不打算放過「搶了」他偌大機緣的伏霄,那本該是屬於他的凶名取替,本該是他付出左手的代價,成為凶名者才對。
這乳臭未乾的死小鬼!
憑什麼得到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一種得不到就毀掉的想法控制了他,男人緊了緊手中的鐵鎖鏈,今天就要用這從那個女人手中摘下來的鎖鏈勒斷這小子的脖子!
「你不是很喜歡弄斷別人的脖子嗎?沒想到今天也會以同樣的方式死掉吧!」男人陰惻惻的想。
他躲在轉角後面探出頭陰狠的盯著伏霄的背影,正準備走出角落跟上去、跟得再近一些、順便等伏霄再虛弱一些。
男人要是神經稍微大條一點、稍微有勇氣一點,只要衝上去隨時都能將無論是意志還是身體,都「死了一半」的伏霄摧毀。
只是伏霄一開始展現出的威懾真的嚇到了他,讓他產生了一種這小子現在一定是裝出來虛弱的錯覺,從而警惕無比。
作為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男人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凶名的存在,那是蜃樓世界無上的兩種力量之一!
根深蒂固的觀點、耳濡目染的環境,讓他下意識的會將所有的凶名者都放到及高、及危險的位置,
那不是普通人能對付得了的存在。
如今伏霄兩者都具備,男人雖然是狩獵者,但同樣也是這場遊戲中真正害怕的那個人。
而他走出角落才跟了沒有幾步,鎖鏈碰撞引起的「嘩啷嘩啷」聲,細微卻又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里。
男人腳步猛然一頓,身體反應勝過大腦,向著一邊的木枝建築躲了起來,他屏住自己的呼吸,一臉驚恐的聆聽那個遠處的聲音,生怕自己吸引了聲源的注意力。
「嘩啷啷~」
聲音再次從遠處傳來,男人全身緊張得輕微戰慄。低頭看見自己手上緊緊纏繞在手臂上的鎖鏈瞳孔猛的收縮,那漆黑的鎖鏈在他眼裡,和纏繞自己的毒蛇並無區別。
這該死催命符!
娘的,自己怎麼還帶著這鎖鏈!
他毫不猶豫的將之前為了防止發出聲音而刻意纏繞在手臂上的鎖鏈,用蠻力扯了下來,拋手榴彈般將之遠遠的甩飛了出去。
根本不在乎這金屬按照蜃樓世界的標準來說,到底價值幾何。
「嘩啷啷~」
鎖鏈碰撞的聲音又一次傳來,距離還是那麼的遠,也就意味著聲源幾乎還在原地。
男人保住了自己的頭,像是精神奔潰的前兆,而後帶起了一絲的顫抖,頭也不回的向著相反的方向跑了。
什麼誅殺搶奪了自己機緣的少年都被他拋之腦後。
另一邊。
伏霄同樣的面色大變,他的反應並不比男人好到哪裡去,甚至比男人還要驚悚!
那個詭異的女人、那個被自己挖出了雙眼、連脖頸都踩得軟塌塌的詭異女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那雙眼睛完好無損,她的咽喉也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斷掉的腳也修復了、渾身的染血以及傷痕全部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詭異的女人,完全是以剛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拉住想要逃跑的自己時那副姿態,第二次站在自己面前!
那雙詭異含笑的怨毒雙眼,那種可怕的視線又對準了自己。
這一瞬間,伏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恢復出廠設置!
彷彿縫合怪般的詭異女人眼中全是伏霄,透露著無法形容的森然驚悚,一瘸一拐的向著他一步步躊躇走來,速度很慢很慢。
鎖鏈在她的移動中擺動碰撞,發出悅耳的清脆碰撞,卻像一根攪屎棍將他的思維攪成一團漿糊。
伏霄內心翻江倒海,右腳後退了小半步,並在地上用力的挪了兩下,尋找了一個最好的發力點。
他這是在蓄力,但是他還沒有想好,蓄力之後要怎麼做。
再一次嘗試殺死這詭異的玩意?
他沒這個把握,雙手現在都廢了,誰殺誰還不好說。
何況這個女人出奇的抗揍,之前自己連手臂粗的木棒都打斷了,對方不也沒死嗎?
就算真再一次殺死了……鬼知道她還會不會繼續恢復出廠設置?
蓄力,然後逃跑……這更加的不可能,最開始自己完盛狀態下都不行,現在更加的不行。
況且,伏霄不敢在這種情況下背對這個詭異的女人,他怕自己一轉身,女人就能用無法理解的方式爬上自己的背。
伏霄壓下了自己慌亂,想要從中照出第三種面對女人的方式,故此女人每前進一步,伏霄就後退一步,兩人始終保持在視覺封鎖的極限可視距離之內。
除了縫合般的非人非鬼、看著就引起讓人產生強烈的「獵奇」長相之外,這女人有著很大恨重的黑眼圈,不,是黑眼圈一樣的佔據三分之一臉的胎記!
年約二十五六,整個人瘦弱得和個竹竿一樣,還有著十分誇張的高低肩。
此外雙腳也是一長一短,走路的時候是站立的奇行種既視感。但儘管她的雙腿長短不一,腳步落下的時間卻是一致的,不會因為行走時因短腿作為支撐時,另一隻腳就加速落地。
髒兮兮、又破爛的布制衣褲,長出黴菌沒什麼,但是有的地方已經產生了苔蘚了……看不出屬於那個年代,似乎每個年代的元素都具備一點,但總體偏向現代。
這件衣服肯定被自己用棒子打爛過,恢復的不僅是身體,還有這衣物,伏霄暗想。
破爛衣褲下,露出乾枯的雙腳雙手,她是赤腳的,伏霄看了眼她的腳,如果有機會,他想嘗試再一次打斷這女人的腳。
女人的手被一副古代的鎖鏈束縛,但女人的手腕真的太枯細了,隨時都能將鐐銬給拿下來的,但她沒有。
彷彿這鐐銬,是她的裝飾品、唯一首飾。
仔細一看,這女人可以稱之為血肉之軀的稻草人,荒誕的異類,專門為了嚇人而出現的一樣。
「你是誰?」
逃跑不可能,擊殺似乎也無效,伏霄嘗試性開口,想要與女子進行交談。
但女子不僅是不會說話的,還是無法進行溝通的,伏霄想到了趕屍人,女人彷彿就是從那種人手中溜走的玩意,完全以本能行事。
見詭異女人的行動速度緩慢,並沒有展現出那種忽然就出現在身邊的詭異,伏霄不由的做出猜測:這玩意只有在距離目標一定的距離之後,才會忽然出現在身邊。
能走就走,跟不上就閃現趕路。
為了印證心中的幾個猜想,伏霄用在遊戲中「引怪」的方式,在不丟失女人的身影下開始圍著她繞圈,他想要回到剛才擊殺女人的那個屋子裡看看。
在伏霄的引動下,兩人調轉了一個位置,而後伏霄一步步的後退,引導著女人,像極了昔日攻略遊戲的時候操作。
很快,兩人來到了那間屋子,那個被狂暴下的自己撞出來的破洞已經出現在視野中。
伏霄側臉面朝女人,斜著眼看向破洞,也看到了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體輪廓。
隨著引導距離的拉近,血泊里,一具脖子被踩到嚴重變形的詭異屍體靜靜的躺在哪裡,兩個空洞的眼窩獃獃的仰著,面朝屋頂。
「屍體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