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難同當

第8章 有難同當

三人默契的看向了自我感覺被演的伏霄。

在眾人的逼視下,伏霄思索了一番,將到嘴邊的唏噓咽了下去,繼而道:「通過你們的眼神,我確定你們說的是真話。」

話雖如此,但他依舊是覺得荒謬,而後掃了一眼光線暗淡的房間,想到了另一種靈異傾向的可能性。

「手機給我,打開自拍!」

屏幕里,是他帥了十九年的臉,就是現在頭髮有點長。並沒有什麼應堂發黑、舌頭變紫等現象,也更加沒有所謂的鬼上自己的身子。

伏霄放下手機:「所以說,你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在見到我的第一眼,都覺得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是的。所以我們懷疑你有報復社會的嫌疑,我們接到舉報,說你……」

「別說了,別說了!」伏霄不耐煩的直接打斷。

「司聽你犯了什麼事?呃,伏、伏霄……」謝嫣被瞪了一眼,自慚形穢的低下頭去。

本意是為了解決一個問題,然而追尋下去的時候,非但本來問題沒得到解決,反而蹦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老王,你快出來看看,那邊著火了!」門外傳來了一個老人家的聲音。

王叔示意了一下年輕人獨自走了出去。

伏霄眯著眼睛看向外面,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的視覺封鎖也不再是藍色,已經變得深藍,越來越偏向黑暗。

視覺封鎖,也會隨著一天的時間而變化,但是範圍不會變。

三人就沉默的坐在這裡。

不一會,外面傳來更加紛亂的聲音,似乎有人在驚疑,為什麼那火是白色的;也有人說,明明是灰色的。

伏霄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盯著白蠟狀的光芒陷入沉思。

現在自己的狀態,與這蠟燭多麼的相似。

「喂,司聽?」

「嗯?」

「那個火…」

謝嫣想起了白天在教室里,洞穿了自己的幻象,那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應該就是那個吧,我在其他地方也見到了很多那種灰色樹枝。」

雖然並沒有親眼見到,但是種種跡象都在指向那個東西,而當前能做出解釋的,也唯有那個玩意。

可如果真的是那玩意的話,豈不是說,一旦它變成了現實的存在,就會成為火源?然後引發灰色火災?

對於那火的印象,至今還停留在貴公子眼中,無聲無息、燃燒速度快、沒有溫度…

某一刻伏霄有懷疑過這東西與日照黑火類似,燒不完東西就不會罷休。

「小哥!」

伏霄沖年輕的治安官笑了笑:「能出去看看嗎?」

說著他還舉起了帶著手銬的雙手,示意他自己不會逃跑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滿足死者的死前一個小小願望,小哥覺得這是義不容辭的,當即點頭,順手拿了件衣服蓋在他雙手的手銬上。

他從不懷疑伏霄的將死。

就像每一個見過伏霄的人一樣。

很快,三人從昏暗的小屋裡走了出來。

人在黑暗中行走,主要依靠的不是光的直射,而是依靠光源的位置,以此來判斷物體的位置,大腦會自主的形成避開障礙的路線圖。

而現在伏霄看不到任何的光源,天一黑,無論外面的霓虹燈多麼的花里胡哨,在他的眼裡都是黑暗一片的——猶如打團被敵人關了燈,

全世界的人都是敵方,唯有他吃滿這個效果。

他只能看到直射在自己身體的上的光而已,但是這種光,是不會照亮自身之外的冷光。

從大家臉面的朝向來看,大火的位置似乎不是那片林子……

林子的火熄滅了?

還是已經被燒得渣都不剩了?

看向謝嫣時,她正仰頭瞪大了眼睛。在她的黑色的眼睛里,倒影了一大片的灰白色跳動。

伏霄掃過眾人震撼的面龐,對她道:「謝嫣,打開攝像機,給你手機給我。」

手機里,在那個方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座至少五十米高的建築,從灰色火光中的輪廓所看,那是類似於古代「玲瓏塔」狀的,規模龐大得超過世人對於「塔」應有的認知,此刻已經被全面點燃。

衝天火光在黑暗中顯得震撼莫名,像是有人要藉此為媒介,妄想點燃整個天空!

伏霄拉近了視頻焦距,目光鎖定在塔底部的柱子上。

這些柱子巨大異常,從拉近的參照物來對比,至少每根都有著直徑三米!已經有那麼三四根被燒掉了大半。

以尋常的理論來說,這樣的情況下,失去了支撐的塔勢必會坍塌、再不濟也要傾斜,可視頻中的那座塔卻穩如老狗,彷彿不受地心引力的影響。

謝嫣轉頭看向伏霄:「天啊!鎮上怎麼會憑空多出這樣一座塔來?」

要是有這種規模的塔存在,鎮子早就被改成風景聖地了!

伏霄遲疑了一下,答道:「不清楚…」

其實他有著八分的清楚,只是要將這些告訴謝嫣,必須要講一些前因後果,與守秘什麼的無關,他懶!

若謝嫣知道他是這樣的心態,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伏霄掌握的信息更多,想得也更多——這座塔多半和那個女人有關!

而那個女人,不久前就在那個地方,說明陽歸語也在哪裡。

聯想到陽歸語的殺伐能力,伏霄懷疑這塔原本也有人,多半又被他給幹掉了。

「那女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為什麼她在哪裡,哪裡就會出現這種現象?她能用這種方式召喚千軍萬馬嗎?」

前兩個現象還屬於正常可見的東西,但是這最後一個,就不正常了呀!

大火還在持續不斷的燃燒,大約六七分鐘后,塔的基座已經燒沒了,可是那座塔卻沒有倒塌!

而是以一種詭異的形式懸浮在了空中,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切。

謝嫣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過去?帶著你去見貴公子嗎?萬一說漏嘴讓他知道我在記憶那件事上騙他怎麼辦?

以陽歸語的性情,很難保證他不會心血來潮賞我一個窟窿。

一瞬間,伏霄腦子裡閃過諸多的念頭,而後又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點了點頭算是表明心意:「小哥,一起過去看看唄!」

他還沒忘記自己現在是階下囚,要求不要太過分,補充道:「王叔也去了那邊的吧,我們一起過去,說不定我倆能提供什麼幫助。」

小哥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具體你能幫助些什麼?」

「邊走邊說吧,之前我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現象,說不定能給你們解惑!」

伏霄一馬當先跨步而出,眼裡湧起了一絲笑意,對身後的謝嫣道:「首先…呃,謝嫣,你先告訴小哥,你那多出來的記憶,盡量說詳細一點。」

謝嫣臉色微變,很抗拒的推脫著。

這無異於在窺視她的隱私,還讓她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展露出來。

「要想讓你們明白整個事情的經過,就必須先知道這點,這件事超乎我們的認知,沒事的,謝嫣!」伏霄給她打氣道。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

謝嫣的前世嫁入了一個趕考失敗的人家中,她夫君畫畫技術很不錯,賣字畫的錢讓她們一家過得還算不錯。

兩人彼此相愛,但是夫君大半時間都在作畫,幾乎很少有時間陪謝嫣。

最近夫君在畫一副女子的畫像,對她更加的疏忽了,於是她就把那副畫給藏在了柴房裡,還貼心的撒了點木糠蟲粉做掩飾。

恰好這天她媽將藏有畫卷的哪捆柴火賣給了隔壁鄰居,當天在下雨、領居家的柴房漏雨,不偏不倚的雨水毀掉了那幅畫。

夫君在家找不到畫暴怒,而後終於在鄰居的柴房裡找到了那副已經毀掉的畫。

夫君失魂落魄的回家了,謝嫣想要去安慰,但是卻見到夫君拿起了菜刀,竟然為了一幅畫就要殺了她!

好在被阻止了。

但是夫君已經精神崩潰了,當著她的面,一頭撞死在牆上。

夫君死前看向她那怨恨的眼神刻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每每想起都肝腸寸斷!

故事完。

這份記憶如刀鑿斧刻般印在她的意識海中,謝嫣幾乎無法分辨那是回憶還是自己真的經歷過的事情,又或者是前世的自己。

總之,無論是故事中的她、還是現實中的謝嫣,都悔恨得有自尋短見的念頭。

伏霄悄悄打量著同樣聽了完整故事的小哥,好兄弟就是要有難同當,現在你也知道了!

——我很好奇,那種「命不久矣」的既視感,會不會也出現在知道這份回憶的你身上呢?

畢竟我們都不是直接擁有記憶的那個人、都是聽說的、都是男的,具備幾乎所有的共同點。

如果沒出現,對自己不存在損失。

如果出現了,我就竭盡所能的讓你擋在前面,從中尋找破綻。

「衝動是魔鬼啊,那個男人真的……哎!」小哥聽完后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這男人真是個人渣!

在讓小哥也中了「詛咒」之後,伏霄心情大好,覺得有必要抬杠一下:「我認為是那幅畫的原因,謝嫣所說,她們夫妻之間是十分恩愛的,如果只是普通的畫作,怎麼可能會讓一個人忽然之間走向如此極端?是吧?」

小哥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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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里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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