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殘生王5情
「喂!!你好了沒有!這還有什麼可想的!!」一位身強體壯的大漢帶著怒意和譴責不知好歹的腔調吼道。
在大漢視野內,有一個衣服單薄、髮絲低垂、手腕纖細、隱現鎖骨凹深、身子骨瘦如柴的男性。
男性如今俯身跪在地上,身為男性應有的自傲儀態蕩然無存,他現在看起來僅僅像一隻落魄犬……。
這是一處昏暗背光的狹窄小道,牆壁白漆塗抹的暗暗發亮,地面沒有一株植物生長,細看地表平整之下依舊是重巒疊嶂,這處億萬之一的地方此刻逃不過、一天下、陰影的籠罩。
身強體壯的大漢,盯著男性髮絲覆蓋下的一張紙,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男性在聽到大漢的聲音后,又沉思了一會,於是側身展臂、伸手,遲緩的拿起了一支筆帽分離的筆,動作清晰可見,如同行動不便的年邁老人。
……
我回憶了很多,回憶到了小時候,放縱不羈的性格、鮮衣怒馬般豪邁的姿態與氣概、以及想要萬眾矚目的雄心壯志。
又回憶了很多,跌落谷底,不願接受現實毫無理由的倔強,憤憤不平自懂事起自己遇到過的種種遭遇,以及每當事情毫無徵兆的來襲,我總是只能瞪著眼睛咬著牙,硬著脖子握著拳頭——除此之外我什麼都做不到。
怯懦、自卑、毫無理由的逃避——多悲,為了活命我終究埋葬了過往,竭力的強顏歡笑,可一旦夜晚來臨,四周寂靜無聲,心總會被剝開——赤裸的疼。
我是混亂的。
我頑強的活著,苟延殘喘,蒼白無力的一生,到頭來還是我咎由自取,以至於機會不會眷顧我這種人,我無能、無力,現在的我只想找個舒服的床,了卻殘生。
我握了握那支筆,生澀艱難的寫上自己的名字——王……五……情。
字跡曲曲折折,如同自己的身子一樣,飽受摧殘、凌亂不堪……。
大漢在看到男性停筆之後,趕忙大步向前撿起地上的紙,看了看字跡,表情愉悅了許多並面露滿意之色,緊接著把紙收進口袋,然後手伸進上衣內,看向面前骨瘦如柴的男性。
一個居高臨下死緊死緊的勒住並壓著還在跪著緩神的王五情,另一隻手緊接著抽出白色的紗布,再用力捂住他的口鼻。
王五情在被勒住時就慌亂的手舞足蹈般掙扎,現在隨著白色紗布的來襲,他感到自己呼吸困難……於是更加用力的掙扎,並且不停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他拼勁全身力氣掙扎,心中只有脫困這一個念頭……可漸漸的……他意識開始渙散,身子最終無力抵抗……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記得……
自己的性命,很輕易就會失去。
……
隨著藥效揮發,呼吸系統恢復,王五情蘇醒般的睜眼,意識也逐漸復甦,他感覺到腦袋悶痛悶痛的……一股悶熱在腦子中不散,並伴隨著疼痛,他號令了身子,同樣發現身子也有些使不上力氣,他大口的吸一口氣準備起身,結果喉腔一陣嘔吐感來襲,「咳咳!……呃!」他硬咳了幾下,身體的不適讓他接受了現實,不在貿然行動,靜靜的躺著,調整呼吸。
在緩了一會後他用失去著力感的四肢緊咬著牙關,艱難遲緩的坐起……。
陌生的環境,王五情不停的用眼睛去記錄四周,陌生所帶來僵硬的不熟悉感充斥著身體,眼花繚亂是腦袋和眼睛的第一反應。
他靜靜的佝僂著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眼前看到的是白雲藍天,太陽已經有下落的角度,視線環顧四周滿是鋪好的石路,栽種在兩旁的樹木,有樓房,有橋和流水,還有彩色的滑梯……。
當太陽又落了許多之後,緩了許久的他站了起來,向著身後的大鐵門一步一步邁去。
視野中鐵門外是一片廣袤的出路,王五情用手搖了搖大鐵門,紋絲不動……又看了看鐵門連接處綁著根根粗大的鐵鏈和老式的大鎖。
「這門,高度比的過三四個我……」骨瘦如柴的王五情抬頭看著鐵門尖端的飛鏢,微微張口獃滯,沉重沙啞的嗓音自言自語。
在這裡的是一個骨瘦如柴、聲音沙啞、行為遲緩、舉手投足間盡顯老邁的,面容稚嫩如少年的奇怪男性。
「哦!這就開始了是吧!迷暈?太暴力了!用的乙醚?還是……也不怕我這小身板出什麼問題……真是的……」他鼻孔久久的出了一口氣,沉重沙啞的嗓音充滿譴責,但吐字卻緩慢清晰,聽起來像耐心教育的頑固老人。
身體漸漸恢復,他思緒平靜下來之後,身體不自覺出現了飢餓的狀態,他咽了咽口水喉結蠕動,感覺到喉中乾燥有些許缺水,轉身離開時他低了頭又抬起頭,看了一看一望無際的枯木亂石苦笑了一下。
「真麻煩!」
……
「……心機很重。」
他面對著階梯上的告示板,得出結論。
看著面前能夠儘快熟悉環境的告示板被划的稀碎……王五情不由的面容苦楚起來。
……手指放上告示板,隨著划痕沿途摸下,觸感到了細微的刺痛,又貼近仔細看了看,發現划痕粗糙並伴隨很多起角,起角的地方已經有縫隙出現了細小的灰塵……。
「先到許久……」
王五情看著周圍的一切,眼睛平淡死寂。
「找吃的……」王五情碎碎念叨,思緒回歸現實。
於是他開始緩慢的一步一步前進,羸弱的身軀,緩慢的步伐,眼中死寂的他開始走向旁邊最近的小房,尋找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
周圍最近的建築,只有這一個小房,小房高度兩層,黃色外漆,屹立在距離鐵門較近的位置。
走到黃房門口,王五情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看黃色的鎖孔……用力推了推,結果無可撼動……又開始圍繞著小樓轉,順便看看窗戶能否發揮作用……。
結果全是防盜窗……無法鑽窗……並且伸手去推窗戶,也是鎖著的……不過二樓的一扇窗戶好像是打開的……依稀看到,不過都是白色的玻璃窗不是很確定……。
搜尋無果后他就近向著黃房一邊規整的一條道路走去,路兩旁的土地上都是可見的枯草落葉……現在是秋季……都在凋謝……這裡沒有上天饋贈的果樹。
不停的前進,漫無目的看著四周的枯樹落葉,不知何時面前的遠處出現一個了戴眼鏡的光頭,他身形健壯,比自己高。
王五情緩緩的靠近對方。
「嘿!你好,剛來嗎?呃……你這是……」眼睛光頭面容微笑,禮貌友好,盡顯善意。
王五情知道對方的停頓是什麼意思。
「哈……我身子就這樣,沒事!你是?」
王五情友好的回應對方,但沉重沙啞的嗓音和年輕的面容,卻讓對方身形停頓了一下,顯然……驚了一下。
「哈……我叫熾溯征,正在這裡打轉,走到這就發現你了,所以過來打個招呼,哈哈……」他回復著,並且攤手一邊引導性的轉頭看向周圍,表示自己確實在這裡打轉並不熟悉這裡。
「熾溯征嘛……比我來的早,但只表示在這裡打轉嗎……」王五情腦子想著對方話語里的意思。
攝取話語中背後的信息……。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性和一個體格健壯的光頭男性站立在石路上,腳下滿是枯葉,四周只有枯樹,微微有風,別無它聲,兩人彼此相互保持著微笑,隔著數米距離。
「這人好瘦,但臉這麼年輕……哈哈……瘦的我見過,但這樣的真是奇怪,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熾溯征腦子想著小思緒,卻還是面帶微笑,禮貌依舊。
「那個……你知道哪裡有吃的嗎?指個路就好!拜託!」王五情面露乞求之色,並把收微微向腹部捂上,表現一番……。
他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開口試圖得到那一絲僥倖……自己現在需要食物來緩解飢餓,話說明白了,現在就看對方願不願意無私奉獻了。
如若不成,哪王五情就在想想辦法讓這事成,即使帶給人不好的印象、困惑,也在所不惜……。
他此時只知道自己餓,需要食物,這人早來,自己沒打算放過。
熾溯征詫異了一下,停在王五情面前看著他思考著。
「這小子……話裡有話都聽不出嗎?唉!不過看起來或許是真餓……畢竟這傢伙這麼瘦……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恩將仇報的人……幫?不幫?他走的這個方向也算正好,一段距離也能夠碰到販賣機……要是誹謗告發我……算了!我就送個人情!看看有沒機會看到他身份,或者搭個幫手。」熾溯征迅速的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要幫助。
他決定把這件事發展起來,幫王五情,以後自然輪到對方回饋,而且看著這傢伙也沒有無賴的底氣。
「哈哈,正好我記得有一處地方有食物,我帶你去,來!」熾溯征笑著靠近打算攙扶,雖然覺得王五情奇怪,但看著對方如此骨瘦如柴,老邁,又表現的友好,不禁打算搭個幫手,試著留個人情互幫互助,最好是能看到對方身份。
王五情心中認為對方如此這般必是有所圖謀,不過他並未拒絕而是欣然接受。
他需要。
「謝謝……謝謝!」王五情不停的道謝順勢而下的降低姿態,畢竟有求於人多少回給對方點什麼……。
兩人始終保持著微笑不停的前進。
「我叫王五情。」沉重沙啞的嗓音在翼土貝耳畔響起,他就連轉頭也是遲緩的,配著那副年輕的面孔好生怪異。
「昂,好名字!」熾溯征客套了一下回應著面王五情。
攙扶著王五情,向前走去,不適感圍繞著彼此。
規整的道路旁邊坐落著四座小房子,水藍色油漆讓屋子看起來十分新穎,屋子整體看起來蠻大的,目測夠好幾個人居住……。
每一棟小房子後面是樹林和依稀可見的圍牆,圍牆高度不靠工具難以翻越,一共四個販賣機分別陳列在房子面前,但當王五情看到最遠處販賣機下掉落著一塊大石頭,瞬間就明白只剩三個了……。
心中疑問起:「誰砸的……這個熾溯征?和告示板一樣都是他乾的嘛……」他這樣想著,看向面容微笑依舊的熾溯征卻並未看出對方有什麼變化。
看到有吃的,王五情笑著走到最近的販賣機前,看了看裡面的商品,然後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只摸到個依稀有點壓手的東西,隨之繼續翻遍全身……沒有……沒有……沒有……。
「沒手機?我手機吶?」王五情惱怒的吼道但隨後又瞬間明白了什麼:「怪不得有石頭……」
「我也沒有手機」熾溯征對著正在苦腦的王五情說道,他提前提供了一個問題的結果,快捷省事,當然這種方式要在知道對方問什麼的情況下好用。
王五情看了看周圍,看了看一旁的熾溯征,隨之又看了看遠處……。
於是在熾溯征說了點什麼,但王五情絲毫沒有聽清的情況下,他走向了遠處的石頭,看著玻璃碎片,地上的石頭,以及空空如也的販賣機,心安了許多。
是的,有前車之鑒,自己心裡會好很多。
砸開了販賣機表層玻璃之後,王五情拿了一瓶水又拿了餅乾和一些小食品,就坐在了最近小屋的階梯上開始吃,完全不管熾溯征在哪裡杵著。
現在他足夠需要的就是吃東西解除飢餓,這一刻世界只有我和食物,他人如同空氣。-
稍微緩解需求之後王五情看了看熾溯征,視線又看了看販賣機向對方示意,於是熾溯征也拿了些東西。
有趣的是彼此都並未提起那塊石頭,玻璃碎片的來歷。不過熾溯征卻清楚的知道。哪個破碎的販賣機,和划爛的告示板並非他乾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但不管自己怎麼去找、去喊,那個人就是不出來……久而久之連自己都有些許后怕,因為自己在喊,但對方不出來,也就意味著對方在某處看著自己……自己看不到對方……並且熾溯征在這裡呆這麼久,第三個人、他從未見過……。
「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麼身份,他要是『殺人者』自己直接一槍打死,畢竟紙條上寫著遊戲結束一百萬,殺死『殺人者』在拿五百萬,一共六百萬,那個行走的五百萬…………也不知道在哪……啊對了,遊戲還沒開始,不過他要是的話……唉!該死的僥倖心理。」熾溯征腦子想著自己對於遊戲的理解,這個遊戲是牽扯到人命的,儘管報酬豐厚,但他也不敢瞎賭,怕有命拿沒命花,環顧了這麼多天他發現這裡無法出去,與外界失聯……。
但開槍這個,可不是該輕易出現的念頭。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畢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先謀定而後動,所以槍就在上衣里裝著,隨時應對突發情況,子彈調節在了第二次扳機扣動才會擊發。
錢不好拿,這裡很兇險。
這裡是外界的一切都照射不到的地方。
水藍色小屋、目前——所在第三個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