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司馬陽

司馬陽，是一個不幸中卻又萬幸的重生者。

前世的他，是現代社會中一名歷史系在讀博士生，主要研究的課題方向是夏、商、周上三代時期的那段歷史。

一次，他跟隨他的博導外出發掘一處夏代墓葬時，在下墓過程中無意間觸發了古墓內的機關，導致古墓坍塌，失去了他年輕的生命。

再睜眼時，他已經重生，並且帶著前世記憶來到了這個世界。

他清楚的記得，當初他降生的那一夜，正是司馬乾離開玄天府回到京城任職太史令的那一夜。

原本作為父親的司馬陽應該帶著他和他的母親一同返回京城親自撫養。

可司馬乾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狠心將他交給了他的師父，當今玄天府現任府主張君若。

而他的母親，從他生下來后就失蹤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底細，因而無從查找。

十六年來，張君若又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的將司馬陽養大，並教他讀書、習武、知天文、曉曆法。

原本這樣安逸的生活他可以過一輩子。

可就是因為師父趕他下山認祖歸宗，才導致了現在這一局面。

沉默良久。

司馬陽冒出了一句話：「老爹，要不然我還是跑吧，就當我沒來過還不行嗎？」

司馬乾正色道：「眼下人皇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雖說是廣闊天地，可你覺得你還能跑哪去？剛才林將軍的話你聽的很清楚，在玄天府派出新的太史令履職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出府，否則殺無赦。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活著履職？」

司馬陽無奈地撇了撇嘴。

「可聽您這樣一說，活著履職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突然間。

他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又冒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老爹，要不然我直接辭職吧！我不繼任太史令了，人皇總不至於還繼續找我麻煩吧？」

司馬乾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這樣說，便將提前準備好的答案說了出來。

「陽兒，這就是為父要問你的第二件事，下山之前，你師父他可曾提前給了你繼任太史令的神喻？」

司馬陽隨即從他的袖口裡取出一張由特殊材料製成的金紙。

「老爹，您說的神喻是這張委任狀嗎？」

司馬乾看見專屬於司馬陽的這張神喻后，長長的嘆了口氣，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唉！陽兒，如果沒有天帝的這道神喻在，為父還有能力為你轉圜，可如今神喻如此，說明這是上天的安排，非你我父子所能違背。天帝已經默認你就是下一任大虞太史令了。」

司馬陽聞言后，急忙追問道：「老爹，難道我接了這道神喻之後，就不能提出辭職了嗎？我本人不想幹了，主動提出辭職，堂堂天帝總不至於為難我一介凡人吧？」

司馬乾提醒他說：「陽兒，難道你師父那個老東西他沒告訴你，從你接下這道神喻以來就已經不是個單純的凡人了嗎？」

司馬陽的腦袋如同撥浪鼓一般搖晃了起來。

「沒有啊，老爹，這道神喻是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司馬乾微微頷首。

「陽兒，這下為父相信，你是被張若白那個老東西騙下山的了。要不然你不可能連繼任太史令后能夠得到什麼好處都不清楚。」

「太史令，明面上是朝廷官職，可實際上，卻是受命於天。作為天界的公職人員，自然會受到上天的眷顧。」

「凡是被玄天府選中繼任太史令的凡人，從他接下這道神喻開始，便會和神喻連為一體，進而獲得古神之體，並在原有壽數之上再加一劫壽數，也就是一千五百年的壽命。從他正式任職那一天起，要記錄的所有史實都必須撰寫在這張神喻之上。而且太史令一旦任職，除非失德或身死，否則絕無可能提前卸任。這是身為太史令的責任和義務。」

「如若平安任滿一千五百年後，可以自由選擇兩條去路，其一，是去往天界繼續任職，成為供天帝驅使的天神，其二，是繼續留在人間逍遙度日，只要不違反天地兩界律法，不遺禍人間，便可以受到天界保護，一直存活下去。」

當司馬陽聽到司馬乾說任職太史令有機會能夠長生不死，頓時來了興趣。

「老爹，要是這樣的話，我願意做太史令。不就是受點委屈嗎，跟長生不死比起來，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司馬乾搖了搖頭，提醒他說：「陽兒，事情並非像你想象的這麼簡單，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太史令即便你想做恐怕也做不成了。」

司馬陽被他這一句話給說糊塗了。

反問道：「老爹，我有天帝頒布的神喻在手，難道還不能繼任大虞太史令？」

司馬乾解釋說：「倘若人皇並不知道你是我的私生子，你完全可以憑藉這道神喻取代我，成為新一代大虞太史令。可如今人皇知道了你我二人的關係，這件事就難說了。」

司馬陽不解。

「老爹，這是為何啊？」

司馬乾補充說：「因為你的出現，剛好給了人皇虞幕一次正大光明向天帝提出更換太史令人選的理由。」

司馬陽還是沒聽明白，追問道：「老爹，我不就是一個私生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個一夫多妻制的時代，誰還沒幾個私生子啊，要是因為這點屁事兒人皇就去找天帝談條件，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司馬乾耐心解釋說：「陽兒，我司馬家從你祖父司馬潭開始，便做了這大虞太史令，十七年前，你祖父平安任滿一千五百年太史令之位，卸任之前，懇請玄天府指派下一任太史令人選。」

「時任玄天府府主也就是你的師父張君若經過多番考察，認為我最具備接任太史令的資格，便將這件事上報給了天帝，不僅如此，你師父那個老東西還向天帝提議，既然大虞王朝的人皇之位可以世襲罔替，監察他的太史令之位也可以世襲罔替。而且事實證明，太史令教出來的孩子更適合做太史令。」

「天帝經過多番思量，認為張君若的提議十分有道理，特意降下法旨，只要司馬家後人不做違反天人兩界律法之事，便可以世襲罔替太史令之位。」

「同年，我便被當作繼任太史令人選送入了玄天府學習，進入玄天府的第一天，我就遇上了你的母親，不怕你笑話，初見你母親第一面，我就深深愛上了她。」

「後來經過一個月的朝夕相處，我們二人互生情愫，便下定決心要在一起。當天晚上，在玄天府的那棵菩提樹下，就有了你。」

司馬陽嘿嘿一笑，打趣他說：「老爹，你槍打的挺准嘛！」

司馬乾沒明白他講的葷段子，反問道：「陽兒，這跟槍打的準不準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老爹，你繼續說。」玩笑過後，司馬陽又將話題給拉了回來。

司馬乾接著說道：「問題就在這兒，我和你的母親並沒有舉行大婚，卻生下了你。按照大虞王朝律法，未婚生子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如今此事已經被人皇知道，你母親如果不是失蹤了必定會被浸豬籠，而為父我，身為太史令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人皇剛好藉此機會將我罷黜治罪，你知道人皇為什麼要下令對為父實施宮刑嗎，就是為了收回我司馬家世襲罔替太史令的特權。」

「而你，做為我的私生子，已經失去了繼任太史令的資格。人皇虞幕一定會以此為借口上報天帝，要求更換繼任太史令的人選。你這個大虞太史令，恐怕是做不成了。」

司馬陽知悉情況后，此刻心中有一萬隻羊駝疾馳而過。

嘴上罵罵咧咧的說了句：「靠，我特么履職沒資格，辭職也不行，那師父這個老東西逼著我我下山到底什麼意思啊，不會就是為了讓我下山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