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修士
這是一個恐怖的地方。
有的是無盡的黑暗,太陽不知為何已不再發光,亦或是它的光和熱也無法驅散黑暗。
一道道閃光猶如一條條火蛇,在沉寂的雲層之中吐出耀眼的火光。
一聲聲沉雷隆隆炸響,聲音在群山之中久久回蕩。
血紅色的腥味也彌散在這積屍草木腥,流血川原丹的戰場之上。
"明!回頭是岸,回來吧,你已經輸了。"
一位穿金色長袍,馬尾高束但卻生得極為美麗的女子,對著與她身處不同陣營的男子,帶著哭腔說著。
在她身後則是有著同她一樣,腳踩虛空,亦或是踏著飛劍的數不盡的修士。
而此時的女子已是淚流滿面,但這淚水卻在她那潔白的肌膚之上不斷徘徊,遲遲不願落下。
"回不去了,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便不可能了。"
男子一副漠然,但眼中卻有淚花,不斷閃爍。
男子身後同女子一樣,都是一排排雙腳離地,腳踏虛空的修士,但他們的眼神,卻比女子身後的兇惡不少,只是人數不及對方。
閃電再次劃破天際,雷神再次轟鳴,此時的戰鬥也已經打響。
一時間殺聲震天,竟將那雷聲也掩蓋了過去。
"掌門,還跟他廢什麼話,東風閃擊!"女子身後,一位身穿銀白色長袍的修士率先對男子發動了攻擊。
此人速度迅疾非常,話音剛落,便出現在了男子身後。
"天真……"
"魔靈掌。"
男子好似知道他要出現,輕輕抬手,只是短短一瞬,伴隨著"啊"的一聲,那先攻擊的一人便化作了血霧,消失在了戰場之上。
"老黃!啊——!魔頭,拿命來!"
"萬木長春!"一道強光呈手掌形狀,陡然激射而出。
一時間狂風肆虐,群山顫動。
"老孫,等等!不要啊!"喊叫的聲音是極大的,但傳到那人耳中卻為時已晚。
"破荒刺!"
隨即,一道劍影便朝著那強光襲來。
兩道攻擊剛剛碰撞,那被稱為老孫之人,便同之前那人一樣,消失了。
"大家一起上!宰了這魔頭!"
"好!"女子身後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共明萬殺!"
男子見狀微微一笑,臉上卻帶有一絲嘆息,再沒了其他表情。
"不要啊,不要去呀!"
女子見男子如此,好像明白了什麼,看著身後向其飛去的一眾修士,心中焦急萬分。
再看看對面的男子,又是心如刀絞。
"光流!"
…………
"轟轟轟!"
"轟轟轟!"
雷聲再次炸響,山林野鶴,四散而逃。
戰場之上光芒四射,強光驟現,天地震動。
………………
天空不同於往日的蔚藍,被烏雲所籠罩,地上已有幾處水坑形成的流水,涓涓流淌,柳樹在微風中翩翩起舞,隨風搖曳。
在如此靜謐安詳的空間之中,卻總有幾處不盡人意。
在一條陰冷潮濕且不時還會散發出些許令人作嘔的霉味兒的小巷中,正有一位少年少女,背靠著背,蜷縮著。
"明,我冷……"一道像是呼吸的聲音傳入了少年耳中,這聲音是那般可憐,無力,聽的,直叫人心疼。
少年眼眸微微抽動,咬著牙,拖著沉重的雙手將自己那單薄的衣衫解了下來。
衣衫是白色的,但卻有灰塵附著在上面,這才讓它顯得發灰和發黑,變得極不美觀。
在上面還有幾道被風乾的血跡,可由於灰塵的覆蓋也變得不再明顯。
少年身體扭的很吃力,又好像只有上身可以動。
他先是將頭緩緩扭了過去,再是將拿著衣衫的手拖了過去,而後手臂慢慢抬高,吃力的展開,將那單薄卻不失重量的衣衫披到了少女的肩上。
少女的身體微微抽動,嘴巴微微張開,好似要說些什麼,但又馬上閉了起來。
她身體縮得更緊了,就像是要讓這最後一點體溫和體力停留在體內一樣,小心翼翼。
少年和少女回到了最初的動作,只是此時的少年上半身已經沒了衣物,他們心中的想法也不盡相同。
少女更多的是畏懼,還有對接下來能繼續生活下去的渴望。
少年則是憤怒,他恨,他恨戰爭;他氣,他氣自己過於弱小;但他又何嘗不怕呢?他今後面臨的是遠不是他這個年齡能承受的了的事情呀。
他也想,想他的父母還有兄弟姐妹了。
"力量,力量,力量!!給我力量吧,神啊!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力量,一切都是力量,一切都因為我太過於弱小。"
"要是我有了力量,我一定可以結束這場荒唐且毫無意義的戰爭,要是我有了力量,我爹娘也不會……也不會為了我……呵。"
想到這裡,少年臉上竟露出了幾分笑意。
這笑有憤怒,有不甘,也有哀嚎,但即使如此,也絲毫無法掩蓋他內心那萬分憂傷。
慢慢的,慢慢的,二人閉上了眼睛,那沉重的眼皮已不給二人再多一絲掙扎的機會。
少年和少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少女夢見自己回到了家鄉,母親在她身旁穿針引線,做著女紅;父親在田間辛勤勞作,雖頂著烈日,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少女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不自覺的也流下了幾滴眼淚,在現實之中也同樣如此。
少年夢見自己當了將軍,金戈鐵馬,氣勢如虎,氣吞山河,手起刀落,流血千里,好不瀟洒。
還夢見自己受到了皇帝的封賞,封侯拜相,又在晚年解甲歸田,榮歸故里,深受百姓愛戴。
嘀嗒——嘀嗒——
雨漸漸小了,街上的行人開始多了,可那條小巷卻並無多大變化。
小巷依舊是那樣濕冷,還是有著那些水坑,還是那棵柳樹。
唯一變化的,卻是多了一人。
這人身穿銀白色長袍,與這幽暗的小巷形成明顯的對比,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臉被銀袍的帽子所遮,雙手藏於銀袍的袖子當中,負手而立,讓其更加神秘,匪夷所思。
袍尾明明搭在地上,但卻並未被泥水浸濕,若是讓旁人看見了,定會以頭磕地,撞的頭破血流,不等他放話,絕無停下來的可能。
修真者,不管在哪個地方,哪個位面,都是常人仰望的存在,在常人眼裡,他們就是神明,他們就是主宰,他們無所不能。
而這身穿銀袍之人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和氣質,便是修真者所才能展現和達到。
這位銀袍修士更是將頭直接面向了少年和少女,只見他先是點頭,后又搖頭,像是肯定,又像是嘆息,著實讓人摸不到頭腦。
可就在他搖頭的那一瞬間,少年少女便以閃電的速度消失在了這條陰冷潮濕的小巷中。
唯一留下的,只有二人那微弱的體溫。
而銀袍修士所在的地方,也只剩下水坑裡剛剛被微風吹過,留下的波紋罷了。
嘀嗒——嘀嗒——
晶瑩的水珠從屋檐落下掉在了地上,這屋子高大無比,以至於聲音也變得鏗鏘有力。
雨停了,還有雨過天晴過後的泥土的芬芳。
此時,在這一排排金磚玉瓦,氣勢恢宏的房屋中的其中一間,正有一位少年坐在床上。
這少年眼神渙散,六神無主,觀其身後床上的褶皺,應是剛醒不久。
少年左顧右盼,眼中儘是迷茫。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我不應該死了嗎,難道這是天堂?沒想到竟是如此美好。"
"還是說這是地獄,我所看到的將來都會不復存在?呵,那又何妨,這裡是真漂亮啊。"
少年正想的出神,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男子說話的聲音,這聲音鏗鏘有力,又傲慢無禮。
"喂!小子,該醒了吧!醒來了就趕緊出來,別磨蹭!"
話音剛落,只聽"咣"的一聲,門便豁然被踹了開來。
刺眼的光照射在少年那飽經風霜,清瘦的臉龐上,少年將手臂擋在眼前,才勉強將雙眼睜開,一位身穿白袍的青年豁然出現在少年眼前。
可奇怪的是——這次抬手,竟是如此暢快,以往那沉重和酸痛之感竟全然消失不見了。
"嗯~?醒了?醒了就趕緊把你那身破爛穿上,跟我來!"
說話之人正是剛剛踹門而入的白袍青年。
青年瞟了少年一眼,臉上儘是不快,只見他長袖一揮,一股清水便潑到了少年臉上。
少年獃獃的看向白袍青年,有些彷徨無措,許是被剛剛那一下震驚到了。
"看什麼看仙人豈是你一介凡人能看的?我是看你太臟,怕見了長老讓人老人家生氣,給你洗洗臉罷了!"
青年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砰——"的用頭撞地的聲音此起彼伏。
"拜見仙人,拜見仙人,恕小的多有冒犯,還望海涵,還望海涵。"
青年見此也是微微一愣,然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行了,知道敢打顫恩就好,趕緊滾過來,可別弄髒了地板,哈哈哈哈"
可少年卻並未起身,青年見此,略有不悅。
"你還有何事,沒聽到我說話嗎?莫非耳朵聾了?!起來!!"
少年雙腿打顫,可依舊頂著這強大威壓,唯唯諾諾的說道:
"小的確有一事相求,我這衣物已贈予與我一同的那位女孩,只是不知她……?她現在身在何處,小的還能否見到她。"
"呵,原來是這事,放心,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跟我來吧,別磨蹭,麻煩。"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外。
少年見此,也急忙起身,緊跟其後,只是他此時全身上下已無半點乾的地方,都被汗水浸濕了。
屋外的景象更是讓少年大吃一驚。
外面有很多像青年一樣身穿白袍之人,有的手持長劍切磋武藝,厲害非常;還有的修鍊法術,比如什麼御劍飛行,口吐火球,拍地成丘比比皆是。
這場地的空間也是極大的,一排排屋舍也是一眼望不到邊。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路上的其他修士見到都會走上前來,對前者抱拳行禮,道一聲"顧晨師兄。"而看見後者又是另一副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