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葉洛
而就在青塵與柳先生有些惺惺相惜,引為知己之際,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這聲音如黃鸝啼叫、若夜鶯啼鳴,又如金鈴叮噹,卻似古鐘迴響,清靈不似人間語,婉轉幽若裊仙音。
只是聲音天籟,話語卻讓青塵不喜,自「借屍還魂」來到異世以來,他甚少認真,很少在意。當然除了他孜孜尋仙,以及那個情感複雜的「娘親」。
而這一次看到堂下孩童清澈如溪,明凈似水,多是不忍,很難認真一次,而且又有柳先生善感在前,很是欣喜。
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子僅僅說了一句:「你怎知他們不需?」
聽得出來這個女子也是恰逢其時,隨口一語。
但正是這種事不關己的隨口一語,更讓青塵生氣。何況因他那份失而復得的欣喜。
他一邊轉身一邊道:「你又怎知我不知他們不需?」
相對於先前的隨口閑適,他的話便有了很明顯的爭辯意味。
只是此處的辯論到不似莊子與惠子的子魚之辯,青塵是有著其底氣的,有著前世五千年大勢滾滾的演變積澱的底氣,換句話說他知道此辯的後果。
換句話說,他身後站的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時代,而是一個世界繁衍發展五千年的累積。
只是他這一個轉身在看清身後之人時也不由得一怔。
卻見來人。
兩彎柳葉似青山著黛、一雙秀眸若古井湧泉、挺鼻如孤峰勾勒,櫻唇似桃花點朱,指若青蔥吐絲,肢若嫩柳抽芽,腰兒難堪一握,似新綠探頭,彎起一抹弧度,撐著那芽頭豐傲。只是嘆那天公不作美,白璧微有瑕,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前面風景,倒是寬闊寂寥的很,恰似那幽潭風不波,原野天地闊。
想必那小荷才露尖尖角說的便是這般風情了。
青塵倒是從頭到腳瞧了一個遍。
來人本就微惱青塵的強詞奪理,卻又怎生受得這般登徒行徑,色鬼目光。於是秀眉蹙了又蹙便是重重的一哼。
「哼~強詞奪理。」
世間事便是如此異然,一念之間,喜歡便是喜歡,不喜就是不喜。而喜歡與不喜歡之間隔著山海、隔著星河、隔著天淵。
也便是如此,青塵並沒覺得失禮,反而是覺得這女子橫眉冷目,陰陽怪氣,好生無理。
於是乎他心中一動,為了遣懷,他便似有若無提了一句:「你便是你,我便是我,你哪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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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
果然,畢竟那姑娘心性,她眼珠子一轉便道:「我不是你,自是不知你,你不是他們,又哪裡知他們需不需?」
那女兒家說罷,自知將來人的話拋了回去,同時暗忖倒是眼前之人提醒了自己,只是此人似乎不似印象,之前也不似如此讓人不喜。一時間顏笑妍開如曇花夜現,剎那綻開。
只是看在青塵眼裡卻是再填腹中談譏,呵!還是一個機敏的杠精。只是還是逃不出他的陷阱。
他心中情緒早已蓄積,好似朝向身後有億萬杠精,他一聲大喝:「拿鍵來!」
他譏蔑一笑,看著那個女子淡淡道:「我是站在這兒知道的!」
終於在他的引導下,完成了庄惠之辯的機儀與那怒懟眼前女子的抒意,讓他得到了無限的滿意。
「你,你你,你不知廉恥。」
果然那女子被青塵的偷梁換柱氣了半死。臉色憋紅,最終只是說了一個不知廉恥。
而青塵斜瞥一眼,毫不在意。
「哈哈哈!」
卻是柳先生旁觀到這樣一場辯機很是暢懷開心。
他難掩笑意:「哈哈,青小兄弟巧舌善辯,葉丫頭你愛惜臉皮,倒是輸的不怨。」
柳先生此語明顯偏私,只是青塵也知,柳先生也知。關鍵此辯他本就贏得不要臉皮。這倒不是說莊子他老人家不要臉皮,人家與好友惠子那是閑情雅趣,而青塵為達成庄惠之辯,暗埋陷阱,加之他熟知莊子惠子先人典例,哪裡不是仗著臉皮。
果然,那一句「愛惜臉皮」便使得那烏雲轉響晴,更顯得清明。
應在佳人臉上卻是芙蓉出水,新顏添清。就若那失而復得之物,尤是最喜。
「還沒介紹,這位小兄弟名諱想必之前你也聽到了,姓青單名一字塵。」
柳先生見葉丫頭展顏妍開,便提起了青塵。
只是那女子很是差異的看了看柳先生,最後還是斜眼看向青塵,淡淡道了一句:「姓葉也是單名一字洛。」
在柳先生看來,不論是機敏正氣的葉洛,還是善辨善變的青塵都是很好的孩子。
只是原是相互都與柳先生含笑相對的兩人,順著柳先生的指引忽的相互看到了一起,接著便是驟然變色,一者冷哼,一者譏蔑,一則側頭,一則斜瞥。
這便是緣分,這便是世事。
想是換作另外任何一個女子,青塵都會溫文有禮,目不斜視,便是那個不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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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一念生,萬般休矣。就如那濃墨故事,有些事情還沒開始似乎就註定結局。
至於青塵山海斬秋葉的無情之舉,便是後事,則不足為眼前人道也。
青塵此來,一則是尋訪這位名聲在外的柳先生,另一則就是想從柳先生這裡打探一下村子外邊的更廣闊之地的消息。
只是所想非所遇,便是成了眼前結局,由於這葉洛似乎仍有留在此地的意思,青塵便只能與柳先生告別,聲稱來日再訪,擇日再敘。
只是剛剛出的門來,卻是才看到此時門外還站著四個少年,確切的說是如青塵一般大的少年。
其中便有他那「相貌平平」的表弟,而表弟身前落後表弟半個身位的則是一個不認識的少年。
之後便是相貌依然的瘦猴,還有在另一側的趙魁。
原是四人就站在門后。雖然黃泥牆只有半人高,但院門卻是正常修葺,所以青塵之前倒是不曾看到此四人,如今推門,驚詫也是自然,
雖然不喜這個「相貌平平」的表弟,但是已經照面。而且他家裡如今還煮著人家的葯哩,青塵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怎麼來了!」
由於他們四人其實與葉洛前後腳,到來此處的時間基本一致,所以之前青塵在院中一番言語,作為旁觀者他們四人好似看的更清晰。
錢疏纔此時看著自家的表哥,倒是對青塵今天的表現很是詫異。
他尤有些難以相信,一邊瞅著表哥一邊淡淡說了一句:「今天沒事情,便想著前來聽一聽。」
只是他的回答讓青塵有一瞬的摸不著頭角。但他也懶得多想,便一語告辭,持杖往回行去。
走到半路時趙魁也跟了上來,青塵側頭看了一眼,見趙魁微低著頭,似乎有些低沉,便也沒有多想。
只是在青塵到了自家院門口,便要與趙魁分別之際,趙魁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青塵哥,我以為今日你在家養傷,所以我便一個人去了,只是,只是沒想到青塵哥你已經去了學堂。」
原本神遊遐思的青塵卻是一怔,只是似乎今天他一怔一怔,怔住太多次了,他身體一頓便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推門進去了。
只是心中卻是一石激起千重浪。他也明白了自家表弟在學塾門前的應答。
原來他之前便去過學塾,原來柳先生之前便是認識自己。他再一次陷入沉思。
倒是恰好趙魁心懷歉意,不然他依然蒙在鼓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