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校，怪物和半個骰子
霖肆走到黑斗篷旁邊座位上，好整以暇地挑選了一個坐起來不那麼難受的姿勢，不過對塑料的公共椅子抱有希望顯然是個很蠢的想法。
陳綺音有些拘謹地坐到稍微靠前些的位置。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霖肆對於那個斗篷下的人這麼熱切，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她尊重這位朋友的意願。
「我說過吧，你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黑色的斗篷下傳來含糊不清的低語，不過對於身為半個骰師是霖肆而言這不是太大的問題。
為什麼是半個骰師？因為他除了兜里的半個骰子以外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是骰師的方法。
他沒有任何特殊能力，骰子還經常四處亂跑（就算是他時刻關注），是個除了隨著那個奇怪的軟體而來沒有半點奇異之處。
就算身體素質跟其他骰師一樣比常人好了一些，在骰檢處還是被當成騙子扔了出來。
起碼目前是這樣的。
「放心，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不會留下來的。」霖肆一撩劉海，心理腹誹著誰會圖這個一點能力沒有的半個破骰子啊。
跑團實體店都不收好嗎？
「你很羨慕她嗎？他們那些超人般的能力？」黑斗篷輕輕地笑，快一周了霖肆才發現，這位似乎是個女孩子？「其實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霖肆虛著眼睛，這既視感好他喵強烈啊。「每次要收四分之一的壽命還是某個身體部位？」
「這套大家都玩過了，來點有新意的。」黑斗篷用食指戳著下巴，霖肆可以清楚地看到纖纖玉手上的黑色指甲油。
這位外掛小姐還挺時髦啊。霖肆這麼想著。
等會，她好像聽得見。
「這樣吧，因為某些原因，我很多的同族會來找上你，你記得放他們一馬。」看起來對面終於下定了決心。
「別的種族給他們隨便惹點麻煩好了，我不在乎。放心，你馬上就會有辯識他們的能力了。」
霖肆點點頭：「行吧，我同意了，讓我看看效果怎麼樣吧。」
這個條件應該不算太麻煩。。。吧？
「契約已成，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黑斗篷輕輕伸出手，作勢要點霖肆的額頭。
斗篷下是一張少女的面孔：紫色的長發，墨綠的眸子。不知為何，霖肆看著她的眼睛，總感覺自己在和什麼危險的史前動物對視。
「原來你也玩原。。。」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陣天旋地轉的噁心感突然向他襲來。
眼前的景象如同鏡子般碎裂，公交車、黑斗篷和鄰家少女都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他第一時間回過頭，那裡有許多蒼白而又精緻的玩偶躺在地上，其中一個穿著紅色連帽衫的尤其顯眼。
「你的眼睛將能見證藏於真實的瘋狂，你的意識將能直面超越死亡的虛妄。」
「你的鋒刃將與厄念交錯，你的生命將與死亡伴生。」
黑色的肢體刺穿了霖肆的眼眶，除了疼痛以外的所有感官短暫地失去了它們的作用。耳邊唯有不存於世的囈語，世界彷彿在恐懼與扭曲中高聲尖叫。
醒來的少年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陳綺音正摟著他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周圍的人聲嘈雜，似乎有老人在撥通電話。
「咳，各位。」霖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把陳綺音一併扶了起來。「我就是有點貧血。」他尷尬地舉起手試圖阻止些什麼，看向周圍。
他站在公交車後方的中部，視線掃過左側車窗。
這一瞬間，他的視線穿過了物質的阻隔，看到了數公裡外的一個小巷子裡面，一個精緻的白髮少女悄然走過。
似乎察覺到了霖肆的視線，對方轉過了頭，微微張口...
霖肆視若無睹地繼續掃視周圍，然後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坐到了公交車位上，坐在了左側座位的靠窗位置。
陳綺音抱膝在右邊的座位上，把頭埋在膝蓋里不知道想些什麼。
霖肆看向陳。
「我真的是貧血。。。」微弱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
「你要是不想告訴我可以不說。」同樣微弱的聲音裡面帶著哭腔。「為什麼要答應那個東西。。。」
他揉揉小女孩的頭，這一幕令他感到有些熟悉。
「小花貓，臉哭花了就不好看啦。」這回是正常的聲音大小。
「誰**哭了，你煩死了。」陳綺音把霖肆的手打到一邊，不過臉上的淚痕不是很有說服力。
兩人默默無言，前面的人們亦是無語。
現在的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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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兩人終於到了地方——他們馬上就要離開的高中，s市第一中學。
霖肆首先快步拉著女孩快步走下車，他壓低了聲音用舊手機打了個給警局打了個電話。
當時為了擺脫病毒軟體他換了個新手機，不出意外毫無用處。
現在嘛，那個看起來就很危險的傢伙還是交給警察蜀黍處理吧。
這會陳綺音恢復了狀態，她冷漠地推開了霖肆扶著他的手，向自己的班級走去。
「音音等等我。」「絕交半天。」
她決絕的離開很酷，不過霖肆嘴角一抽也是人之常情。
沒有辦法，霖肆只好先暫時與陳同學分別，來到自己的班級。
「呦，小肆來啦。」剛一落座，一個高個兒、皮膚黝黑的男青年向他揮揮手。
這是他的室友陳安，因為個兒最高是宿舍裡面的老大，為人陽光開朗。
「嗯。」霖社恐禮貌地回應了一下，然後戴上了耳機開始挑什麼音樂能消磨時間。
他倒是想琢磨下自己的骰子有什麼變化，現在的環境不大合適。
此時他的另外兩個室友在忙著跟其他同學一起打遊戲，時間便在沉默里悄悄流逝。
班裡的同學們各自組成了自己的小團體，霖肆不時抬頭附和自己周圍的朋友兩句。
耳機外似乎有幾聲遙遠而微弱的人聲傳來，聲音有些異常，不過霖肆懶得管。
他也不是什麼人中豪傑，拯救世界什麼的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
一會兒，到了畢業典禮的時候，大家排好了隊伍一班一班地進入大禮堂。
這是一條走廊，一側是學校的正門，另一側則是教學樓廣場（被一層玻璃隔開）和上樓的樓梯。
在走廊的盡頭是音樂教室，拐彎有另一個上樓的樓梯，上面是道具室；再往右就是他們要去的禮堂了。
「欸，霖肆，我們去獎勵室偷個獎牌吧，都三年了我還沒一個獎牌呢。」一個聲音說到。
霖肆把視線從聊天軟體挪開，抬頭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是他宿舍里的舍友2號唐樂，雖然長得不算好看卻意外的戀愛史豐富，和長得不差卻母胎solo至今的陳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同時這傢伙也是宿舍四人裡面最愛搞事的一個。
「你想去就去唄，怕啥，都最後一天了。」霖肆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又掏出手機。
「這不是來個人互相照應嘛。」唐樂永遠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沒事，你別被老師抓了我就無所謂。」這是霖肆的口頭禪，一般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說明。。。
「其實我被抓了你也無所謂對吧。」唐樂這樣說道，霖肆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一臉漠然。
就說明他開始敷衍別人了。
「對啊。」霖肆笑得很開心。「你還挺了解我的嘛。」
無聊的傢伙。他的臉上分明寫了這樣的話，走開了。
霖肆隨意地把手插進口袋，裡面的骰子似乎變了模樣。
抱歉啦，我親愛的舍友同學。
不過這個學校似乎馬上就要變危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