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充能

吃過早飯，陳耳東推著勞拉走出房間，此刻太陽還不是很高，整個空氣中的能量不算太暴躁。陽光下，勞拉開心地扭動著身體，東看看西瞅瞅，彷彿是第一次看到這座城市的樣貌。

「你之前不是看過這裡的風景嗎？」陳耳東開口問道。

「叔叔，」勞拉轉頭看著他說道，「每次都是黃昏來，昏昏暗暗的一點也看不清楚。你看這天空，藍藍的多好看。可惜沒有白雲，要是有小鳥飛過，就更好了！」

很多鳥類死在了第一波核爆的餘波中，當時的次聲波和能量的疊加，讓這些天空霸主紛紛失速掉落。而後面緊跟著的特殊能量潮，則把剩餘的鳥類又篩了一遍，到現在鳥類的種群數量跟其他動物一樣，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當然，城市中的那些樹林里，還是偶爾能見到幾隻麻雀。只不過那些小東西很是謹慎，遠不如大災變前活潑了。

「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眩暈或者呼吸困難？」

「沒有沒有，我感覺舒服極了！」勞拉開心地喊道。

看來真如陳耳東所料，勞拉確實是個異變者。見她再無問題，他帶著勞拉來到馬路上。一路上的各種事物都在吸引著她的目光，東面是一輛趴窩的汽車，旁邊是高聳的路燈，遠處還有垃圾桶、自行車、散落一地的垃圾，更別說那商店裡琳琅滿目的物品了。

時間不算富裕，陳耳東怕午後的日光過於濃烈，勞拉會撐不住。所以，一路上，儘管勞拉十分好奇那些房子里的新奇，陳耳東也只能勸說她下次再來。不過，在路過日化店的時候，他還是帶著勞拉進來逛了逛，畢竟小泥猴洗澡沒有沐浴露、洗髮液的輔助，還不知道需要洗多久。在末世，這種東西暫時還不值錢，人類遠沒有達到物質富足的階段。雖然這些東西都已經過期，但眼下這時節，哪有那麼多講究。

沒過多久，兩人一狗就來到了水井旁。

陳耳東給歐若拉和勞拉示範了水井的使用方法。這是一種機械式壓水井，隨著搖臂的上下擺動，靠大氣壓就能將地底深處的井水抽取上來。不一會兒，井邊的兩個水桶都打滿了水。

勞拉像是找到了新玩具，坐在搖臂后不停壓著水井。井水順著水管流了一地，地上到處都是清水，歐若拉也開心的在地上打著滾兒。好在地面是水泥造的，不似田地里的泥濘。儘管如此，歐若拉的毛髮很快變成一縷一縷的，它也已經很久沒清潔過了。

「勞拉，叔叔去商店裡找點東西，你先洗著！」陳耳東說完，就要出去。

「叔叔，你不給勞拉洗澡嗎？」以前都是爸爸給她洗澡，現在爸爸不在了，她理所當然的認為應該由這個叔叔給她洗。

「勞拉，你是大姑娘了，要學著自己給自己洗澡！」

說完，陳耳東趕緊逃離。勞拉的年紀確實已經不小，雖然有些營養不良，但身體發育的還是很好的。陳耳東不是什麼聖人，但也知道什麼是人該做的事情。看著精力旺盛的小女孩，他相信勞拉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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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陽光雖不熾熱，可淡藍色的天幕還是不能直視。時間還不到八點鐘，還有三個小時的活動時間。

陳耳東走在寂寥的城市，彷彿是這座城市的王。此刻，這座城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只要動動手，想要的都會到自己手裡。他順著大街不停的走著，遠處的電子屏幕上那蜘蛛網一般的裂紋彷彿在訴說著自己的不幸，而旁邊的椅子卻完好不損的躺在那裡。越嬌貴的東西，在此刻越容易受傷，溫室里的花朵遠沒有野草生命力頑強。陳耳東彷彿看到一個耄耋老人，手拿一份舊世的報紙，坐在椅子上細細翻看。他不時瞅一瞅旁邊這個礙眼的傢伙，刺眼的光線擾亂了他的思緒。

可能，街對面的紅綠燈下，會有幾個年輕男女指指點點，嘲笑著老人的不合時宜。都2077年了，還有人看這種老古董。那電子屏上顯示的一條條新聞報道，不比看報紙強？老人看著年輕人的嘲諷，輕輕搖了搖頭，他無奈地笑了笑，折起報紙放到自己的皮包里。他戴上帽子，起身朝身後的店面走去。那裡，是一家舊式書店，擺滿了紙質書籍。

殘破的玻璃一下子把他拉回現實，這破敗的城市也許再過一些年，就要消逝在歷史長河了。那是一家書店，確實是一家紙質書店，這正是他要尋找的。大災變后的世界，電的來源極不穩定，遠沒有這種古老的物件靠譜。陳耳東抬腳走了進去，書店大門上的玻璃早已躺了一地。店裡書架東倒西歪的，地上一片狼藉。管你是精裝版還是簡裝版，大災變一來，都成了廢紙。金山市冬季並不寒冷，所以這些書紙都成了無用的雜物。若是越過山脈再往北的薩拉托鎮，那這些書紙都活不過頭幾年。聽說那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畢竟條件太惡劣，大家都在往南方逃。

這家書店不算小，大概有五十多平，寬不過五米，裡面縱深很長。商店防盜器完好無損的矗立在出口處，彷彿是最敬業的安保人員。往裡一些是收銀台，檯面上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灰塵下有些暗紅色的印記，應該是早已凝固的血漬。他用手摸了一把檯面，看這裡的灰塵厚度，應該有好多年沒人來過了。

收銀台旁邊的鐵架子上，陳耳東找到一件需要的東西。那是一幅地圖，一張全市行政區劃地圖。取下外套，裡面的地圖十分嶄新，並沒有灰塵的沾染。地圖上標註著各個街道的名稱，以及各種商店的分佈，真是一本抄家必備的好書。離此處書店三個街區的東面，是家百貨超市。不用想，那裡應該被洗劫一空了。而順著書店往北走，則有好幾家洗化用品店，那裡就是他們剛才光顧過的地方。翻過北面，那裡是城市周邊主要景區的介紹，此刻那裡應該早已成為異獸的樂園。

看了半天，陳耳東終於找到一處有用的地方。那是一家新能源製造公司，看圖冊上的圖標，大概率是一家太陽能板的製造商。像這種需要技術人才才能使用的東西，那些據點裡的人類一般都會略過。殘存的人類里，高知識分子十分稀少，因為高技術人才大多聚集在大城市裡，他們都陪著大城市的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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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消亡了。對於活下來的人，城市裡的柴油發電機才是他們的最愛，甚至超市裡的電池都比這些太陽能板有用。畢竟一插即用的東西，大家都喜歡。

陳耳東抬頭望向裡面，靠牆的書架上，書籍擺放完整。他跨過倒地的書櫃，踩著滿地的書籍走到書架旁。一本書的名字吸引了他，《虛擬現實概論——努哈·易卜拉新》。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努哈教授的著作。取下書，翻開扉頁，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大鬍子。紈絝子弟的時候，陳耳東也好好學習過。只不過那時候他最關心的是電子工程和機械設計，對於虛擬現實這一塊根本沒有關注過。他一直很感激努哈教授，愛屋及烏下連教授寫的書看上去都那麼吸引人。

他收起書籍，看了看時間，得加快步伐了。

……

廠區位於城市西南側，離城區不算遠。騎著一輛新能源小電驢，十來分鐘就到了目的地。這輛車是陳耳東路邊撿的，好在電路和電機都是好的，沒有電瓶也不用害怕。在機械臂能量的供電下，小電驢很快就跑了起來。

此刻廠區內雜草叢生，一棟二層小樓躺在大院內。要不是地圖上標記這裡是「普羅米修斯新能源公司」，陳耳東真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這裡根本不像是一處製造廠的樣子，更像是一家皮包公司。整棟小樓加起來也沒有幾百平米，放一套製造設備根本不夠。反而是樓前的這片空地十分寬闊，難道製造設備的廠房是露天的？不管怎麼樣，先進去搜索完再說。

一個小時后……

果然，這就是一家皮包公司，或者書面上的稱謂——商貿公司。這裡從華國進口太陽能軟翼，在這裡組裝完畢后發給客戶。此刻，在小樓後面的倉庫里，正好有幾百立方的貨物，看的陳耳東滿心歡喜。經過簡單的測試，這些太陽軟翼幾乎都能使用，那些損壞不到庫存的半成。倉庫里，電線晶元盒散落一地，彷彿在告訴他這裡有人已經來過。只不過這些在大災變前賣給收破爛的也能值不少錢的東西，此刻只能在這裡吃灰。

不用看說明書，他也知道這些太陽能軟翼怎麼聯接，畢竟這麼多年裡，為了給機械臂充電，他也是研究過不少電力系統。太陽能軟翼是太空開發的衍生技術，能做到不到一毫米的厚度。別看它如此輕薄，表層的膠質是一種韌性非常強的聚合物，一般的衝擊根本造不成傷害。

不到一個小時，樓前空地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太陽能軟翼，將大地徹底遮蓋。下方離地三米，正好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現在太陽能板的轉化效率大概在40%左右，換算過來的話一平米的區域三個小時就能提供一度的電能。這裡鋪設的面積，粗略估計得有小一千平。現在是上午十點鐘，離太陽下山還有8個小時，那時應該有近兩千多度的電能供自己使用。陳耳東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地方，每次都會讓機械臂吃個飽！

掃視了一下圍牆四周，這廠區位於城外，所處位置比較孤僻，左右沒有什麼鄰居，小動物們應該也不會太多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