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第113章 第113章

吊床睡久了就是這樣,會腰疼!

樹屋附近的小樹林是火鳳直接搬來的,過了一遍將夜靈力的水澆灌下去后,也勉強能適應此處的生長環境。

小樹林距離樹屋不遠,將夜躺在吊床上,瞥眸還能看見零星的光亮透過幢幢葉影,斑駁照來。

他其實一直脾氣都挺好的,但這些日子被雲諫折騰地太狠了,他又因心疼他失了眼睛,總也遷就他。

殊不知,這就叫委屈自己,成全別人。

雲諫在床笫之間過分霸道也就算了,心眼竟也變得極小,將夜不知他那淡泊一切,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師尊,怎麼就莫名其妙生出了難以理喻的念頭。

事情是這樣的。

腓腓和小青藤歡歡喜喜睡在葡萄架下,暫時不用管他倆。

但君桐是個人類,他習慣了住在屋內,睡在床上,這人都來了,總不能趕走吧?而他們也沒辦法立馬就折騰出一間屋子給君桐住。

於是,將夜一進屋就同雲諫商量:「魔域夜裡還是很冷的,溫差太大了,我表弟他一個柔弱的凡人,肯定受不住,叫他也進來吧。」

雲諫頓了一下,顯然有些難以接受:「你是不是對所有看起來「柔弱」的人都會心懷憐憫?」

「啊?」

將夜懵了。

「當初你便是覺得你師尊我柔弱不能自理,才刻意處處照顧?」

「呃……」這倒是真的,那時候的將夜總覺得自己男友力爆表,哪怕覺得自己頂著一個渣攻的身份,都自己將自己開除男友籍,成前男友了,還是不忘多多照顧他那柔弱的師尊。

「所以,這便是你如此照顧他的理由?就像……對我一樣?」

雲諫雙目覆著白綃,看不出眼色,可將夜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嚇人的強勢威壓,被逼地一點點往後退,他師尊卻步步緊逼,直到將他的手腕摁在木牆上,指腹細細摩挲著他手腕的皮膚。

雲諫壓下心頭的不愉,冷聲道:「那你怎麼打算的?你和你表弟睡屋裡,讓我出去?」

好酸啊……

將夜搓了搓鼻尖,反手握住他師尊的腕,湊上去給他師尊一個抱抱。

安撫道:「不用不用,其實可以打地鋪。」

雲諫面色肉眼可見地黑起來,將夜連忙補充:「不是讓你打地鋪,我是說君桐可以睡地板上,拿一床被褥就行。」

就著將夜的擁抱,雲諫攬著他的腰,猛地拽向自己,讓他撞進懷裡。

「哦?你覺得他睡旁邊,聽著聲音,能睡得著?還是……」他師尊聲音漸漸危險起來,唇貼著他耳廓:「你覺得你能控制得住不出聲?」

「呃……」將夜瞪大眼睛:「你不會是……」

話沒說完,又從驚愕變成了惱怒,兇巴巴地踩了他師尊一腳:「不行!」

掰扯半天,他師尊就是不允君桐住進來,甚至還酸地非要比較,要將夜說清楚,對他與對君桐到底是何種不同的感受。扯著扯著,還將那些與將夜關係還不錯的人挨個拉出來批鬥。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放過!

頂著神祇般俊美無儔的面容,偏偏說出荒唐的提問:「怎麼不說話了?你更喜歡你師尊一點,還是喜歡當初白梅樹上的白鳥?」

那不都是你嘛……

絕了!

怎麼會如此病態,如此荒謬?

加上如今屋外有人,又不是只有他們倆,荒唐的榻上活動將夜接受不了,一想起來腿都軟。

偏偏他師尊還非要折騰他,這誰能忍?

將夜一氣之下抱著枕頭就跑路。

躺在吊床上,他也睡不著,甚至覺得夜一深,風一吹,渾身都冷。

但他覺得自己挺有骨氣的,才不要回去。

冷靜思考後,他覺得他師尊突然這麼霸道,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對他表弟親近些,是因為覺得君桐挺可憐的,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但他師尊肯定是想歪了。

莫名的佔有慾,讓一個好好的矜貴神祇變得有些小雞肚腸了。

將夜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他要為自己的腰和腿做長久打算。

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他要讓他師尊今晚做一個獨守空房的怨婦!

嘴上說著「今天你自己睡吧你!」實際上,抱著自己冷到瑟瑟發抖的雙臂時,還是有些期待一個溫暖的擁抱的。

但他也沒等多久,就聽見稀稀疏疏的樹葉撥開聲,將夜耳尖微動,說不上什麼複雜難言的感覺,乾脆閉眼裝睡。

「我知道你沒睡著。」

「呃……」

「睡這裡不冷嗎?」

雲諫擠上吊床,也得虧了樹夠壯實,能撐住兩個人的體重,要不然樹一折,他倆都得跌下去。

雲諫溫熱的胸膛貼在他後背上,頓時就覺得沒那麼冷了。

手臂環在他腰上,輕聲細語道:「為何不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啊?

其實將夜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發的哪門子火氣。

為了君桐睡哪兒的事?

不至於。

為了躲避他師尊毫無節制地索愛?

好像……也不是。

思來想去,他腦海中隱隱浮現的躁鬱,終於讓他把真正想說的話宣之於口:「君桐說,奉衣先生想見你,讓你去蒼梧城,你怎麼想的?」

這話君桐沒有當著將夜的面說給雲諫聽,但這院子就那麼大,雲諫並未防備將夜,被聽見了也就聽見了。

君桐逃離洛言的追殺,這件事不假,但是,讓他去找雲諫的實際上是奉衣。

關於奉衣這個人,將夜一點兒都不了解,也不知他和雲諫到底有什麼交集,更不知他找雲諫要做什麼。

但是,讓雲諫離開這裡,去仙門之中,將夜是萬萬不可能接受的。

他都準備好在這裡躺平到老了,又怎會願意讓雲諫涉世?

少年翻身面朝他師尊,手指輕觸在覆目白綃上,心疼地指尖都在顫。

「你別去。」

聲音都帶了些哽咽沙啞。

事情瞞不住,雲諫也不可能獨留將夜一個人,經歷過此前的失去,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將將夜拴在身邊的。

他捉住少年的手,輕聲哄道:「別怕,只是去一趟蒼梧城而已,蒼梧城現在處於封城的狀態,不會被很多人知道的,再說了,你不是想看看人間煙火嗎?就當帶你去賞玩兩天。」

「我……我不要!我其實也不喜歡外面的花花世界,我就要和你在一塊兒,那些我都不喜歡的!」

雲諫輕笑一聲,捉著將夜的手指輕輕咬了一下。

「多久沒吃到蜜餞了?」

他一提到饞嘴的零食,將夜臉都紅了,喉嚨滾了一下,倔強地皺眉說:「我也沒那麼貪嘴!」

將夜雖嘴上這麼說,但云諫心底很清楚,無論是千年前彤岫村的小溪流,還是後來神隱峰的小徒弟,都極嗜甜,一嘗到甜蜜的糕點蜜餞,笑地眼都眯起,唇邊梨渦綻放。

雲諫覺得那笑容比蜜餞還甜,梨渦中像陳了多年的佳釀,不但甜,還醉人。

可他看不見了……

卻能想象到。

更何況,他絕不可能讓將夜一輩子待在這種環境惡劣的蠻荒之地,他終歸是要出去的,是要將這千年來所有的折辱都還回去。

小情侶吵架很正常,和好也快。

第二天,將夜扶著腰和雲諫一同出現在眾人面前時,腓腓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總是往將夜腰上掃。

看得將夜極尷尬,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憋紅著臉解釋:「吊床睡久了就是這樣!會腰疼!」

腓腓回眸瞥了一眼小青藤,睜大無辜的圓眼:「藤藤昨晚讓我睡的也是他編織的吊床啊……」

將夜:「……」

我能和你一樣嗎?你一個渾身像沒骨頭似的液體貓貓!

將夜雖不願意出去,但他看得出來雲諫很在意那個奉衣先生的身份,私下裡,將夜也拉拽著君桐套話。

但君桐到底是個傻孩子,一問三不知地搖頭道:「奉衣先生就是奉衣先生啊,他是我們家的客卿,以前為我父親效力,現在輔佐我。你說他從哪兒來的啊?那我真不知道,只曉得他已經在蒼梧城住了很多年了,一心一意為了整個城池,從沒表現出什麼貳心的。」

將夜心想:你個傻孩子不懂,一般要搞大事情的反派都很會演戲,把自己演地跟個忠臣良將似的,就為了最後來票大的!

但這種沒有證據的揣測不好亂講的。

將夜:「那他怎麼認識我師尊的?還說有重要的事要同我師尊說,他是不是……」看上我師尊了?

這幾個字被將夜咽了下去,總覺得說出來顯得小氣。

要不是師尊風評被害,就憑這臉,就憑這身份,他都矜貴地惹無數美人愛慕。

幸好千年來雲諫都沒離開過神隱峰,要不然,那些花花綠綠的男男女女還不一個個化作痴情種跑來撩他師尊?

比如……長相極妍麗的梧桐。

將夜一想,就眉頭直皺。

甭管奉衣什麼目的,將夜都打定主意守好他師尊。

於是,最後一次給那些栽種下來的花花草草澆完水后,趕在出發前,將夜極生疏地剖了竹篾,親手給他師尊編了個斗笠,又裁剪了些衣料輕紗,親手縫製了一頂帷帽,非要他師尊戴上。

看著將夜極彆扭地縫縫補補,握著針線的模樣像極了持叉捕魚,腓腓笑地滿地打滾,露出剛吃飽魚而毛茸茸圓鼓鼓的肚子,被眉頭直皺的小青藤用藤蔓觸手銜來一片綠葉遮擋肚皮。

將夜一瞧,噗嗤一笑,真是欲蓋彌彰。

雲諫摩挲著帷帽那歪歪扭扭的針腳,也笑了。

將夜狠狠咬牙道:「再丑你也得給我戴著!」

「好。」

雲諫倒沒有嘲笑的意思,甚至有些愉悅,但一摸到將夜傷痕斑駁的手時,臉色就變了。

將夜根本不會編織什麼帷帽,削竹篾的時候,手指被竹刺剌破了好幾道口子,雲諫一摸,他就緊張地抽手藏到身後。

哪怕是這種小傷,都會帶給雲諫一種很不愉悅的感覺,他會覺得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遇了意外,而自己竟一無所知。

這種恐懼與惶然的感受,漸漸在他臉上籠起一片陰霾。

說實話,他師尊每次這樣,將夜都有點害怕,剛往後退半步,哆哆嗦嗦地磕巴解釋還沒出口,就被他師尊捉住手指。

「呃……」柔軟的口腔包裹著手指上細小的傷口,一點點血漬都被舌尖輕舔過,酥酥麻麻的熱意一下子侵入心腔。

將夜瞬間傻在原地。

不遠處池塘邊的腓腓也注意到這邊,忽閃著大眼睛,不解地看著人類迷惑行為。

但仔細一想,啊不對呀,這倆還算人類嗎?

雲諫堅持要去蒼梧城,將夜就陪著他。

腓腓和小青藤都留在這裡,他們此前也被鍾離澤折騰了好久,好不容易鬆懈下來,需要好好休息。

說起來,鍾離澤到底是對腓腓動了真感情,他沒像以前那麼折磨腓腓,甚至對小青藤都沒下殺手,小青藤被他折斷了一截藤蔓,腓腓便借著這截藤蔓的指引,去往神隱峰找到他的藤藤。

彼時雲緲因「仙尊」失蹤而亂了陣腳,他們逃出地很輕易。

小青藤又是神脈化身,重生出一截手臂不是什麼難事,需要好好靜養就是了。

於是,一切交代好,雲諫又在此處布下了重重疊疊的結界和隱匿氣息的屏障,才帶著將夜,跟著君桐來到蒼梧城。

將夜其實也不是什麼愛多問的性格,更多時候,他覺得自己有那麼點戀愛腦,認為雲諫弄清楚情況就會告訴自己,反正他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奉衣與雲諫之間的小秘密,就生氣的。

嗯,對!

不會多想,不會生氣!

但這種一天念叨八百遍的自我暗示,在真正見到奉衣后就徹底崩了。

特別是奉衣要領著雲諫走進一間密不透風的密室,完完全全就把將夜當外人的時候,委屈和強烈的佔有慾一下子就爆發出來。

君桐傻呵呵地對將夜說:「他們有事要談,咱們自己去玩吧,我帶你去吃雲吞好不好?我終於找到人能做出當年那個味道的雲吞啦!還有紙鳶,我後院里有很多漂亮的紙鳶,我帶你去看!」

說著,就歡歡喜喜拽起將夜的手。

說實話,將夜沒聽清君桐在說什麼,他有點不高興,顯得心不在焉。

雲諫的秘密有哪點是他不知道的?

千年之前,雲諫還是一隻小破鳥的時候,他身上有幾根鳥毛,他都數地一清二楚。

更何況千年後兩人如此親昵,雲諫身上有幾顆痣,他都能一一道出在什麼位置。

到底什麼秘密啊?還瞞著他……

都怪雲諫瞎了眼,將夜一臉委屈不悅都寫在臉上,明晃晃的,雲諫都看不見,還真就轉身跟著奉衣進了密室。

君桐拉著將夜往城主府後院方向去。

他們都沒看見一縷輕煙從密室縫隙中擠出,化作一隻透明的鳥,極近地跟在將夜身後,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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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攻,絕不愛慕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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