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視線豁然開朗,一片翠嫩映入眼帘,沈宴第一次知道教堂后是這樣的景色。
大片草坪的正中央有著一個與前方差不多許願池,水流平緩的從花瓣般的平台上往下淌,一層一層的水簾交織卻沒有激起一點水花,噴泉旁圍繞著一圈茂盛的淺藍色花朵。
神職人員或抱著資料,或手裡拿著教義經典,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從教堂廊下悠閑走過,草坪上教堂養的幾隻貓正在懶散曬著太陽。
西里亞帶著他走向許願池所在的位置,走近了沈宴才發現,生長在許願池周邊的藍色花朵與噴泉池有一段窄窄的距離,可以供人走進去。
許願池邊沿落座特意修高了三寸,防止池水沁潤石面,方便人落座。
風輕輕拂動帶來流動的清新空氣,指尖感受到涼絲絲的水汽,消除了大半燥意,沈宴看著西里亞坐下,自己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落座。
西里亞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情不適的時候,來這裡坐一會都會覺得豁然開朗。」說著他回頭看向水面,指向許願池下方:「信徒有憂心事的時候都會拋一枚銅幣進水裡,他們相信在這裡祈願能為他們解決掉大部分煩惱,你也可以試試。」
他灰色的眼眸猶如霧氣瀰漫,籠罩著一片聖潔的包容。
沈宴看向水面,池底躺著無數銅幣,零零散散的銀幣和金幣在澄澈的水面下閃爍著光芒。
「你怎麼發現的。」
「什麼?」
「成熟期。」
西里亞看著他:「來教堂祈禱的Omega若是有這個困惑,大多都是由我來接待,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有撫慰作用。」
沈宴目光驚訝:「你給他們當撫慰劑?」
這要是傳出去,不止那些Omega要受到議論,恐怕西里亞的形象也會瞬間崩塌。
「我的信息素和別的Alpha不一樣,有撫慰效果,沒有侵略性。」西里亞笑了一聲:「指揮長需要嗎?」
沈宴不解的看著他,如果他的信息素不會刺激到Omega,那剛才在教堂是怎麼回事?他靠近了一些,進入成熟期的腺體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彌散出的淡淡信息素。
的確……沒有侵略性,反而將他身體里的不適感舒緩了一些。
「可以靠近一些,這份小禮物指揮長還請不要嫌棄。」
沈宴坐近了一些:「謝謝。」
兩人之間依然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但西里亞的信息素的確讓他放鬆了很多。
西里亞看著沈宴似乎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低垂著眼睫淺淺呼吸著,薄唇輕抿的模樣還存著幾分冷淡。
西里亞看向前方:「這種藍色品種的喜林草粉蝶花,故鄉在古藍星一個叫做加利福尼亞的地方,被讚許為嬰兒眼淚般純凈的花,沈指揮長看著它們應該也會感覺好一些。」
小花圃中盛放著小小的喜林草粉蝶花,這種古老的品種雖然叫粉蝶花,花心卻潔白柔軟,漸次變成純凈溫柔的藍,一叢一叢的盛放成一片天空般的顏色,沈宴對這些有著純凈名號的花草沒有太多感觸,倒是一隻貓撲進花叢中,讓他表情微動。
那隻貓矯健的跳上許願池檯面,踩著貓步閑適的晃動著尾巴靠近兩人。
沈宴看著它一點點靠近,試探的伸出手,小心翼翼觸碰到柔軟蓬鬆的皮毛,驚訝之後露出一點笑容:「它不怕人?」
修長白皙的手指撫摸著跳上檯面的野貓,唇畔一點笑意像藏在冰消雪解后的春日。
「它們早被慣壞了。」
沈宴其實一直都想養一隻貓,但一直沒有機會,後來學業越來越忙,畢業后更是少有呆在家裡的日子,帝星外的環境養不活這樣嬌貴的小東西,他便始終沒有養,逗弄了一會,這貓十分精明,見他手裡沒有吃的便踩著貓步往西里亞的方向去了。
手下彷彿還殘留著毛茸茸的觸感,沈宴悵然若失了一瞬。
西里亞摸了摸貓的下巴:「指揮長要是喜歡,可以把小藍帶回家養。」
「我可能照顧不好它。」沈宴對自己這方面有自知之明,比起想養一隻貓,他更擔心自己養不好這樣鮮活的生命。
西里亞並不勉強:「指揮長如果喜歡,可以偶爾來看看它。」
「嗯。」
小藍在西里亞手裡也沒找到吃的,又慢悠悠晃著尾巴折返,沈宴伸手去接它,看起來就像兩人在逗弄同一隻貓,畫面顯出幾分親昵。
一道冰冷的聲音橫插.進來:「指揮長打算在教堂待多久。」
沈宴回頭,看見席歸淵靠在門廊的大理石柱旁,正抱手看著他,他的眼神讓沈宴心裡一跳。
「怎麼,有事嗎。」
「我父親找你。」
這個回答讓沈宴慌張了一瞬,面上並未顯露,手指依然落在柔軟的皮毛上。
小藍察覺到遠處投來的視線,瞄的一聲本能逃開,跳下了池檯面。
席歸淵的父親總管軍權,他沒有資格拒絕,沈宴收回突然空下來的手,站起了身向西里亞道了別,朝席歸淵走去,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席家人糾纏得太難看。
走到了席歸淵面前他才問:「私事公事?」
「私事。」
這個回答讓沈宴腳步一頓,微抿起的薄唇淡淡吐出三個字:「滾遠點。」
席歸淵對他的不敬無動於衷:「父親是個遵守承諾的人。」
當年沈宴的父母身亡,最後時刻傳回來的訊息是懇請元帥照顧他們的遺孤,席元帥將那句遺言視為了自己的承諾,幾乎想要將沈宴收做養子。
單薄的少年襯衣前別著素白的小花,卻抬頭看著面前高大的帝國元帥,稚氣的聲音平靜質問:「你不是戰無不勝嗎,帝國元帥不是不會輸嗎,為什麼你的決策錯誤,失去性命的卻是我父母。」
自他當上指揮長后,一直試圖分掉決策權,席元帥也只當不知道。
如今他變成了頂級Omega,父親想要和他談談這件事,想要盡量保護他。
沈宴冷著一張臉:「我和你們沒什麼私事可以談,至於我選誰,不關你們事。」
「那你想選誰,西里亞嗎。」席歸淵冰冷開口。
沈宴微抿唇,扭頭看向席歸淵,想說你沒資格管我,卻看見席歸淵那雙冰冷如深淵的眼睛。
「你願意靠他那麼近,是在吸取他的信息素嗎。」
他是席家基因最好的年輕輩,越長大便越像他父親,冰冷得好像嘴裡每個字都代表的是死物,活著僅僅只是為了做一個決斷殺伐的龐大機器。
沈宴腳步一頓,他便向前一步,將空間一瞬變得狹窄,他信息素的味道格外明顯,甚至有些涌動,那種攻擊性讓沈宴一瞬本能的想轉身逃跑,自尊卻選擇了出拳。
席歸淵握住他的手腕,卻沒有反擊,只是捏著那段被包裹在布料下的手腕,他骨架比Alpha小了一段,雖然並不纖細,但和真正的Alpha比起來還是顯得單薄。
腕口雪白,從衣袖盡頭露出一點,席歸淵餘光掃到卻沒有多看:「你體術比不過我。」
沈宴克制著混亂的呼吸,憤怒和信息素失控不知道是哪個原因更多,冷聲呵斥:「離我遠點。」
他眼尾的淡淡的紅痕似乎更艷麗了一分,席歸淵察覺到這一點:「你很害怕我的信息素。」
「生物本能。」
「少見。」
他又靠近了一分,信息素和他一起迫近,沈宴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心臟狂跳了兩拍。
席歸淵瘋了……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沈宴屏起了呼吸,否則就會有種被他信息素入侵的恐懼。
席歸淵看著他倔強的眼神,手上加了一分力氣,將他的手腕牢牢壓在身前:「不管你選誰,我都會保護你,但顧清賀不行,西里亞不行。」
沈宴差點氣笑了:「所有隻有你可以?」
「你可以不選S級Alpha。」
沈宴不知道他說的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帝國都沒有給他這個權利,他能給他這個權利?下一刻席歸淵已經鬆開他的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沈宴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原本的步伐向外走去,席歸淵在他身後,他只當沒有這個人,心裡卻在想他剛才的話,五皇子不行,西里亞不行,他的等級更高更靠近核心,他知道了什麼?
正想著這件事,沈宴一走出教堂就看見剛剛琢磨著的人。
顧清賀站在教堂外,兩位大神官將他送出來,手裡還捧著兩束緞帶纏縛,裹著純白薄紗的玫瑰,這種玫瑰叫聖女淚,花瓣純白,邊緣有淡淡金色過渡,教堂里供著聖水的案几旁邊就是大束大束的這種花朵。
兩位大神官恭恭敬敬隨著他往外走,出了教堂都沒有停步的意思,顧清賀正和兩位大神官交談著什麼,十分儒雅有禮的姿態,他扭過頭陽光從前方灑落下來,落在他眼鏡上微微閃爍出一瞬白光。
他喚他名字:「沈宴?」隨即看了一眼他的裝束:「受洗結束了?」
他已經喚了他名字,沈宴走上前微頜首:「五皇子來教堂是?」
他還是不習慣叫他名字。
顧清賀似乎並不在意,表情依然溫和:「來替我母親取供花。」
教會的勢力擴張之快,很大程度也是因為教會受到了部分皇室人員和上層貴族的推崇,他們相信在神前供過的花有別於別的花,能有特別的功效,有些家族為表虔誠,甚至會親自來取,所以顧清賀出現在這裡也不算奇怪。
「正好,我有東西要給你,過兩天便是新武器訓練實驗,你先看過再決定參加不參加。」
「你帶在了身上?」
顧清賀溫和看向兩位大神官,接過兩束聖母淚攬在懷中:「在車上,不遠。」
這種活動以前他是必須參加的,但現在卻能提前拿到武器,體驗后再隨意決定參不參加。
可能……也算顧清賀買給他的人情,他最近的確不是很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西里亞:免費信息素,歡迎來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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