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趁著他們人還沒出來前,我就抓緊機會對險兒和武昇說了:「你們等下聽我的,我不打,你們不能打啊?」他們都點了點頭。
兩方人馬在門口彙集后,那邊領頭的小子在縣裡的飽飯吃太多了,撐得慌,挺橫挺**的揚著下巴看著我們說:「你叫我出來什麼,還叫這麼多人。想搞啊?」
相比之下孟偉的氣勢就差的太多,勉強望著對方:「你剛剛摸我女朋友的事,你想怎麼搞?」
「媽了個逼,事過了就算了。朋友,都是出來玩的,我勸你事不要搞大,我們十三太保你可以去問下,看是不是搞不起事的人。」
「朋友,都是九鎮的,給我個面子,這事就算了,莫亂搞。搞起來大家都不好看。」旁邊一個頭剪得很短很短,比光頭多上兩三毫米的人開口了。個子不高,但是比較壯實,一副裝逼充老大的樣子,應該是梁建了,狗仗人勢的樣子非常惹人厭!
孟偉一聽這話,無助的望著險兒,我趕緊搶先搭腔:
「既然都是出來玩的,你們不怕搞事我們也不怕。你打了人又調戲了別人的馬子,總要有個交代,誰打的讓他打回去,再給他女朋友道歉這個事就算了。但是九鎮的這個一定要留下!」
有得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對一個人有好感,但是也會憑直覺很討厭一個人,我討厭梁建!
高個子剛要張口回答,我已經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完全沒有防備之下,就被打的頭暈腦脹,捂著臉蹲了下去。
我剛動手,右邊一道黑影就沖了出去——武昇!瞬時之間,我們兩邊所有的人都沖在了一起,四周擺小攤的攤販紛紛尖叫躲避,頓時,場面一片大亂。
與此同時,有一個人卻悄悄的退出人群,安靜的走向了溜冰場。
這個人是險兒。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要用武器的時候,他卻始終抱著這個心。
事後,他告訴我們說:進去之後,他先是拿了根撞球棍,揮了兩下,但是感覺太長,怕施展不開,而且又容易斷;於是再選了個撞球,拿在手上,力道感覺還不錯,就是怕砸人砸開心了砸到自己的手。
最後他看見一個小孩在換冰鞋,我們那個時候流行一種滾軸溜冰鞋,是不用脫鞋的,不象現在的是靴子下面安四個輪。構造很簡單,就是一塊厚厚的鐵片,鐵片上面前後有四個孔,分別安了兩塊皮帶在上面,下面四個鐵軲轆,全鐵製造,相當的沉。
於是他靈機一動,跑上去說了聲借用下,一把拿在手上一揮。呵!勢大力沉,拿著皮帶可以揮,拿著鞋面可以砸,一打一個準,而且還不容易壞,就是它了!拿著冰鞋,險兒轉頭就沖了回來。
十三太保也不是一觸即潰任由我們捏圓搓扁的草包,雖然下手較慢,失了先機,但是一個個仍然勇猛異常。除了他們老大第一下被我干到就再也沒有起來和武昇在用腳跺的那位之外,還沒有出現大的敗像,雙方都有抱在一起被人壓在下面和身上掛了小彩的情況出現。
但是這個僵持不下的局面沒有維持多久,險兒回頭的加入,導致了十三太保的全面崩潰。
當時我們在最前面,對著我們的就是十三太保的人,而險兒拿著冰鞋從裡面衝出來就和我們形成了一個合圍,也就是軍事上所說的圍而殲之。
他如同是一把尖刀,從最後面硬生生插進了扭抱在一起的人群里,遇人就砸,而且不砸別的地方,就砸腦袋!撲上去對著天靈蓋,沒頭沒腦就是連著幾下猛打。一個倒下去了,就直接走向靠他最近的下一個,倒下去的人不管,留給原來與其對打的戰友解決。
走過的地方,十三太保的人就像是被割掉的麥子一樣倒下,而我們的人就像是在這台不太合格的收割機下倖存的麥子,孤零零的站立著。
比較搞笑的是,他砸本來是小二爺對手的那個倒霉鬼,那個倒霉鬼不知道是完全嚇呆了,還是被多數同伴血淋淋躺地上呻吟的樣子弄的莫名其妙,沒有反應過來。居然就那麼獃獃的看著險兒對自己的腦袋砸了過來,一下,兩下,三下,倒下。
險兒在打人的時候,面部表情非常的冷靜,可以說是靜若止水。兩隻眼沒有一絲的情感成分在內,好像他正打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張桌子,一塊抹布之內沒有任何生命力的東西。只有在出手的那一瞬間,他才會牙根閉緊,咬合肌突出,雙眼猛地一睜。
然後,那個人就倒下了。
他的這種打法,把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的人都驚的呆如木雞。當他打到了戰場的中間部位時,所有的人,無論敵我都已經停下了手,獃獃的站在一旁觀看著他一個的表演。
我想我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架方法,因為這哪裡還是打架,這是屠殺,甚至連屠殺都不是。這是在砍樹,在割草,在拿著釘鎚修自行車。反正,絕對不是在和人打架。
剩下的十三太保的人看的心膽俱裂,所有的勇氣全部崩潰,轟的一聲四散逃開,什麼義氣什麼兄弟都遠遠的拋在了腦後。
梁建也在逃跑的人群裡面,短暫的錯愕之後,我轉身追了過去。
二十七
當我反映過來,真正開始起步追趕的時候,雖然比梁建慢了那一點點的時間,也絕對不會過三四秒鐘。而他居然就已經跑到五六十米開外快要拐彎的一個口子上了,快的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但是,就在我心灰意冷,覺得我是夸父,他們是rì,永遠追不上,準備掉頭回來的時候,轉折出現了。
三哥有一個至始至終都跟著他打天下的兄弟叫鐵明,人非常的好,我們叫他明哥。明哥騎著張自行車,悠然自得的從梁建他們跑去的方向拐了過來,先看見我:
「胡欽,怎麼回事?」作為打了多年流的老混混,他一眼就看出了氣喘吁吁的我們生了事情。
「明哥,你剛剛看見三個人往哪裡跑了。」
他一聽,也不管什麼事,調轉車頭就走,走前說了句:「你們在商貿城門口等我,等下我去叫你們。」
那個時代的流子就是這樣,只要他認為是他的圈子裡的人出了事,一般都會義無反顧的幫忙。
我跑了回去,叫停了自己一個人還在打的險兒,讓他把冰鞋還給了旁邊目瞪口呆望著他的那個小孩,沒有再管躺著地上裝死的那幾個,所有人一起很快的坐慢慢游跑到了商貿城門口等著。
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明哥又騎著自行車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他們現在幾個在車站向藥材方向走的一個飯店門口,叫做xx。你們租車快去,我馬上就過來。」
一行人,租了大概七八張摩托車,飛快的趕到了明哥說的地方。
我們到的時候,幾個人正成一排蹲在門口吸煙。當好幾張摩托車的大燈像探照燈一樣的打在他們幾個臉上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了他們眯著的眼和那種六神無措的恐慌。
跳下車,我們飛快的沖了過去,魯凱最先跑到,不知道哪裡拿了塊板磚,一板磚就敲在了坐最前面一個的頭上,梁建起身就往飯店裡面跑。我們跟著就往裡面追,一個長相比梁建順眼的多的中年人跑到了飯店門口,一臉慌張神sè,邊張開手攔住我們邊對梁建罵道:
「報應啊,你又在外面給老子惹了什麼事。各位大哥,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武昇一把拉開了中年人:「你是誰?不關你的事,走開些。」
險兒則是一下就沖了進去。
看到險兒進去了,我們更加激動,所有人一哄而上,梁建從裡面拿了把菜刀跑了出來,大家全都一愣,畢竟人還是怕死的。
但是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人不怕,一點都不怕!
他從旁邊抄起了一張凳子不管不顧對著梁建就砸了過去,好像梁建手上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鍋鏟。
而梁建也許是被險兒一直以來變態的樣子和兇狠的氣度嚇到了,居然望著險兒的臉楞了一下之後,拿著刀就往後躲。
拿著刀的被拿著凳子的嚇退了,這種情況還真的不多見。
中年人一看,口中一邊罵著自己的兒子的一邊猛地撲了過去,抓著兒子拿刀的手擋在了梁建的面前。與此同時,我們所有人也都撲了上來,一時間,連那個中年人也被順帶著搞了不知多少下。
打的正歡,三哥和明哥趕了進來,大力的分開了我們這些情緒極度亢奮,幾近瘋狂的人們。
除了梁建被他爸爸保護,我們又不想傷及無辜,所以手下留情還站著之外,門口還沒有來得及跑掉的兩位都已經滿頭是血躺在了地上。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梁建的爸爸還是滿臉驚恐的死死擋在了手上拿著刀,同樣是滿臉驚恐的梁建前面。
三哥一把把還要衝的險兒用力推開了:
「都他媽的不要給老子亂搞!」
看到所有人停住之後,三哥慢慢走到了梁建的面前,對著梁建的臉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完全就當沒有看見梁建手上的刀一樣。
鐵明也一把抓住了一邊想要保護兒子的父親。
「今天你爺老子(父親的意思)在這裡,我不把事搞大,你把刀給老子丟掉。現在給我跪下。」
梁建還硬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再問你一句,你跪不跪?」
梁建的父親一下急了:「你媽了逼的,你給老子跪下啊,你個報應,你還要搞多大的事。你聽話啊?」
梁建終於扔掉了刀,跪了下來。
袁偉又一下跑了上去,對著梁建就踢:「**,你還給你面子啊?給啊,給啊!」
旁邊我們也準備又上。三哥一把把袁偉推開好遠,非常兇狠的大叫:「老子說的別打了,你耳朵被他媽的戳聾了,沒有聽到啊?」
所有人站住了,袁偉一直都最聽三哥的話,也訕訕的走了回來。
三哥轉頭望著我們,問:「怎麼回事?」
小二爺趕緊把前後經過仔細一說。
三哥聽完之後問孟偉:「他哪只手摸了你女朋友,你就去剁個指頭下來,讓他記住你。」
梁建父子一聽臉sè大變,尤其他爸爸趕緊跑上兩步,抓著三哥的手,想說什麼。三哥不等他開口,就先望著他說:「你想他好,就聰明點,別開口。」
梁建的爸爸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緊緊閉了起來。
孟偉臉一下就白了:「我,我……三哥,算了,打也打了這麼久了,別把事搞大!」
三哥一聽:
「我**!!!!你不想把事搞大,你他媽叫這麼多人來別人家幹什麼?啊?你以為你是大哥啊!沒什麼事就亂搞,到處撩sao惹事!」
我們都知道三哥明著罵孟偉,實際上是罵我們幾個去的。都訕訕的站在一邊,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有險兒,這個傢伙實在是讓我無話可說。
他居然一下跑上去撿起了地上的刀:「三哥,他是我兄弟,我來幫他砍。」
三哥一聽:「好啊,你他媽才被火燒的像個煤炭,你還不記xìng!你夠牛逼是吧。你**你今天就給老子把他砍死在這裡,人就在面前。你媽了個逼的,砍不死他,老子就砍死你。你搞啊!還望個**望?」
險兒一聽也知道三哥是在我們的火了,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
險兒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在旁邊就一下頭大了,這個傢伙怎麼打起架來,就這麼蠢。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連三哥罵我們都聽不出來。
三哥這麼一罵,我更是有點嚇到了,明哥又給我打了個眼sè。我趕快走過去,把險兒的刀搶了過來,一把摟著險兒(我深怕他一下面子下不來,真的動刀砍)對三哥說道:「三哥,今天事是由孟偉起的。但是要搞的是我,他自己現在也不想搞了,那就算了,等下我們喝酒再談好不好?」
三哥一直對我都是最好的,所以我也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問著他說道,同時旁邊的小二爺武昇幾個也趕緊開口給三哥說好話。
三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頭對孟偉說:
「今天你的事是你自己不搞,不要說九鎮的弟兄不鐵你。你今後再讓老子知道你到處搞事,老子就找你!」
說實話,事後,我們幾兄弟也挺愧疚的,孟偉為我們被三哥帶了個大黑鍋,但三哥明擺著就是不好罵我們,對著他去的,我們也不能說什麼。
然後對梁建的父親說:「我告訴你,你最好管好你屋裡的仔。要他給老子不要在街上搞了,他還帶著縣裡的人來欺負我們本地的。縣裡的**些啊?你好好管你的兒子,今後,老子再現他在街上搞事,我見一次打一次!」
「那是那是,我這個報應兒啊,就是不聽話,一直給老子惹事,輕重都不分。三哥,你放心,我今後不讓他上街了。你放心放心,老子今天就打斷他的腿!」看的出來,他爸爸知道兒子保住了。非常高興,連稱呼也改成了三哥。
然後,三哥帶著我們一起轉身走到了門口。蹲下去,一把抓著躺在地上的一位的頭,把他頭抬了起來:
「你們是十三太保啊!你曉得我是哪個嗎?你們大哥和老子都是平起平坐的。你們這些小麻皮還敢到老子這裡鬧事,今天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老子就算噠。你記住!今後不許到九鎮來,你要是不服氣還想搞。我義sè隨便什麼時候都陪你玩好!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