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顧誠無數次的表白,也不止一次的說過,只要善善一聲吩咐,上刀山下火海。
可人家從來就沒要求他做過什麼。
好不容易有求於他了,顧誠又磨蹭上了。所以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話果然不假。
潑猴兒跑過來,提醒他們晚膳時間到了。
顧家人習慣了一起用膳,顧誠要去拉葉善的手,葉善兩手一攏。他又去攬她的肩,她腳下一滑,閃開了。
顧誠眉心用力往上聳,兩撇眉毛向兩邊劈叉,硬凹出一張不倫不類的苦瓜臉:「此去青宣一千多里地,我就算不眠不休,八百里加急,我受得了,馬兒也受不了。算上驛站更換馬匹的時間,兩天時間要了。到了青宣,那是我顧家老窩,藏是藏不了行蹤的,我顧家族人怎麼著都會知道我回來了,少不得要去拜見七大姑八大姨吧?又要耽擱時間吧?我去的時候還不能顯得太憔悴,我得從容不迫,否則又要費一番唇舌解釋。那我得先睡一覺恢復恢復吧?這一算七八天沒了。」
「好了,這些忙完了,我得找人吧?萬一那位婆婆搬家了,已經不住在紫桐木巷子了呢?就算人還在那邊,她不願意跟我來臨安呢?我得花功夫做思想工作吧?你也知道的,我們顧家愛民如子,總不好強人所難對不對?就算婆婆被我真情感動,願意前往了。她一位老人家能跟我皮糙肉厚的相比嗎?咱趕馬車回來,路上肯定要休息,大半個月又沒了。」
「善善,你行行好吧,就為了一口餅,你讓我一個多月見不到你!你於心何忍?我不去!除非你跟我一起。」自從成婚後,二人還沒分開超過一天。
就算顧誠有公務要離開臨安,也都是不知疲乏,早出晚歸,再晚也要回來。大不了第二天天不亮再回去。那會兒沒聽他說心疼馬了。
葉善在心硬如鐵方面無人能出其右。任顧誠嘴皮子都磨破了,這事讓他做,就必須他來做,還得按照她要求的辦,沒有半點迴旋餘地。
一頓晚飯吃的索然無味,顧誠滿腦子都是心不甘情不願,也沒想到梅梅。
也是巧了,青宣老家捎來了一封信,說族中最近發生了一些事,鬧了矛盾,一時化解不開,希望族長能親自回去一趟,幫忙調解。
顧家是大家族,族長一職一直由顧家那位開國功臣的直系血脈擔任。一直順延到了顧國公。因為臨安需要他,這三年他一直沒回青宣,便自動卸任了族長一職。
顧氏家族沒有合適的人,仍讓他掛了族長的名,但也推舉了代族長。此次的矛盾,就是因為一方是代族長的直系親眷,另一方不服,任誰說了都不聽,只認顧國公這一脈。
事情不算特別大,就是鬧起來非常難看。
畢竟是本家親眷,不能不管,時日長久,保不齊什麼時候後院著火。
顧國公心裡打算著,最多再過二年,他還是要回去。皇帝終會成長起來,一呼百應,況且,他顧家在臨安盤亘許久,總會有一些閑言碎語。
人心隔肚皮,即便你做的再好,還是會有人懷疑你圖謀不軌。畢竟曹家「珠玉」在前,誰知你會不會是下一個外戚干政?
顧氏父子,一門一公一侯,家裡女人都封了誥命。新娶的少夫人沒什麼背景,還是個二婚,只因顧少爺喜歡,隆恩浩蕩,封了個縣主,還硬給人按了個郡主娘家,抬了身份。
當然了,對於秋陽郡主來說,那可是半句怨言都沒的,畢竟顧家榮耀,不是誰都能攀得上的。
對此,顧家也很無奈,皇帝御賜封賞之前,完全沒打招呼。就在顧誠成婚之際,顧家人忙的四腳朝天之時,哐當哐當砸了下來。連個反應的時間都不給。
不要問為什麼,問就是血脈親情哪有這些身外物重要。小皇帝「失去」過表哥一次,思想境界得到了一次深刻的淬鍊升華,已經突破世俗的壁壘,看透人活一生的至高追求和本質了。也在某些方面學會了固執。
閑話休提,且說顧國公心裡正愁著呢,青宣是他紮根的地方,老顧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也就不能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不管。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葉善說:「讓顧誠回去啊!」
眾人齊齊看向她。
顧誠:「都說了讓族長回去,我算個鳥,他們鳥我?」
葉善:「嗯,他們只是叫你少族長而已。」
顧誠:「……」
葉善:「你默認了。」
葉善:「你還跟我炫耀了。」
於是這差事就這麼落在了顧誠頭上,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
老太太是想讓顧誠帶著善善一起的,善善一句「來回奔波,太勞累」給拒了。本就是有事回去,又不是遊山玩水,老太太也不好再勸。倒是顧誠在飯桌上沒完沒了,非要善善一起,後來他爹聽不下去了,教訓他,「你幾時見我辦正事將你娘帶著了?她們女人家身子弱,虧你還是當人夫君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說完還故作漫不經心的看了顧夫人一眼。
顧夫人很給丈夫面子,指責兒子,「你確實沒你爹會心疼人!」
葉善:「原來如此。」
顧誠:「?」不是,我媳婦和你媳婦能一樣嗎?
(食人花和小白花真不一樣。)
用了晚膳,回了自個屋,顧誠翹起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看葉善給他收拾出行的衣裳,不死心道:「你真不跟我一起?」
「我可跟你說清楚了啊,這次是回老家調解矛盾,搞個不好,一兩月,二三月都是有的。要是他們覺得我這少族長活乾的漂亮,那些姑爺爺舅老爺哭著不讓我回來。來回拉扯,一不小心,大半年就這麼過去了。」
葉善翻找衣櫃,將顧誠過冬穿得棉襖皮襖也都翻找了出來,累成一摞。看得顧誠一愣一愣的。
「哈,」顧誠心裡有些氣,不跟他一起,還攆他走,你說氣不氣?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哪裡想吃什麼太陽餅啊。你分明就是嫌棄我了,我這還沒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呢。」
「善善,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
「你對我的美貌一無所知!你現在不屑一顧的,正是別人求而不得的。你這麼對我棄之如敝履,將來你一定會後悔,我……」
他揮舞著胳膊,氣急敗壞,面子裡子都不要了。不成想一轉身,剛好看到梅梅站在門口。
梅梅真誠道:「爹,我家大娘子決定的事,從來不後悔。」即便梅梅心裡早就認了葉善當娘,也不好意思這般叫,還是習慣了叫她「大娘子」。
顧誠強行裝作無事發生,表情真摯:「梅梅,你吃晚飯了嗎?」
梅梅:「沒呢。」
顧誠張開胳膊,將她往外趕,「走,爹下碗雞蛋面給你吃。」
梅梅:「爹,我要吃肉。」
顧誠:「行吧,我去大廚房看看,你跟我一起。」
梅梅回頭看了葉善一眼,顧誠拉住她手腕,「你看她幹嗎?看她能填飽肚子?」
梅梅:「不能。但是我對爹爹的美貌也一無所知,秀色可餐用在爹爹身上也不合適,我餓。」
顧誠:「……」就不能給你爹點面子,當作沒聽見?
「大閨女,你大概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爹跟你講,現在情況很嚴重。你娘要不跟我過了,你跟誰?」
「……嘿!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別再選錯了。有的人可是連飯都不會做。」
小院內也有廚房,裡頭備了糧油米面柴火,為了取水方便,去年還專門打了一口水井。
院內就留了潑猴兒專門用來跑腿,以前的僕從一個沒留。
哦,還有一隻上竄下跳的老白貓。
大廚房的灶還是熱的,食材也豐富,還有沒吃完的滷肉。下人們正想著天氣熱,將肉密封了,吊在井水裡。顧誠給截了下來。
灶上還有剩飯,連下面都省了,顧誠沒讓人幫忙,親自熱了飯菜,又給炒了個大蔥炒雞蛋。梅梅就坐在小馬紮上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顧誠不動聲色道:「梅梅,你回家沒走正門啊?」
梅梅:「嗯,我翻牆進來的。」
顧誠:「回自己家你還翻牆?」府里的侍衛不行啊,都該換了。
梅梅抬頭:「你別怪侍衛大哥,他們認出是我,才沒有阻攔。」
顧誠忽然道:「清風山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梅梅一愣,眼圈忽然紅了。
「謝無苔和曹寶珠日子過不下去了,吵著鬧著要分家。梅梅被他們吵得頭疼,跑我這躲清凈來了。」葉善自門口慢悠悠走了進來,語氣仍是不緊不慢的淡定自若。
「不能吧?」顧誠直覺不信,去年他們結束遊玩,從清風山莊經過,也就一年時間,大庭廣眾之下都不避諱卿卿我我的倆個人就要分道揚鑣了?
他倆不是有個兒子嗎?小傢伙那麼可愛,怎麼捨得?
「怎麼?你想去調解?」葉善坐在椅子上,拉平衣裳褶皺。
梅梅點頭如搗蒜:「對的,對的,三當家抱著光光跑了,寶珠嫂子都哭死啦!」
葉善:「梅梅,閉嘴!」
顧誠:「你說謝無苔還跟曹寶珠搶孩子?他還是個人嗎?不是,我猜肯定是曹寶珠和三當家鬧,三當家捨不得她,才故意拿孩子威脅她。」
葉善看他。
顧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謝無苔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和媳婦鬧什麼?還搶孩子威脅人,太不是男人了!」
梅梅轉頭看向他。
顧誠心虛,他剛才好像也不男人了一回。只強作鎮定,不認賬,義正詞嚴,「謝無苔忒不要臉了,還真當自己越老越吃香啊,都多大歲數了,一臉褶子的老東西,真以為離了曹寶珠,他還能再娶上媳婦?真不要臉!」
「夫人,咱倆好好的,一輩子好好的,不要學他們。」我媳婦這是聽了別人不好的傳聞,也開始學會往自己身上代入了?
唔?
原來如此。
天殺的謝無苔!
葉善:「那你現在什麼想法?你要不要將秦婆婆帶來給我做太陽餅?」
顧誠:「夫人,別說是太陽餅了,就算是星星餅月亮餅,只要是你想吃的,我也給你雙手奉到面前。」
葉善:「那你決定什麼時候出發?」
顧誠:「今晚就走。早去早回。」
葉善這才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等梅梅吃完,顧誠就去屋內取了包裹,再三叮囑梅梅:「我這一走沒有半個月回不來,梅梅,照顧好你娘。」他又想抱抱葉善,大孩子在跟前站著呢,不好意思。
人都走出去好幾步了,葉善叫住他,說:「你回來。」
顧誠又往回跑。
葉善張開胳膊將他抱住,顧誠心滿意足了,然後他發現,他的腳又像是生了根,邁不動了。
「要不,還是明早出發吧,也不差這一晚了。」
葉善拍拍他的胳膊:「早去早回。」
顧誠:「你真不跟我一起?」
葉善:「……如果過了十五天你還沒回來,我去找你。」
顧誠跟他爹娘辭行,他娘說:「這也太晚了吧,怎麼說風就是雨,一點準備都沒有。」他爹說:「現在走也好,天熱,白天趕不了路。」
他娘說:「那你早去早回。」
他爹說:「你這次回去多住幾日,好好勸勸族裡那些老傢伙,別沒事老磕牙拌嘴,牙都沒了,怎麼就不消停呢。」
他娘說:「要是日子久,把善善也帶著吧,你倆個也互相有個照應。」
他爹說:「那……」倒可以。
「那倒是不必!」顧誠沒好氣的重重插話,瞪他爹,一副你現在過的好,見不得我好的架勢。
而後朝父母隨意一拜,「我走了。」
顧夫人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小夫妻感情好。」
顧國公屬實冤:「我說什麼了我?」
豈料,顧誠去而復返,叫了聲,「爹,最近雲州那邊可還好?」
顧國公協同皇帝處理國事,聞言奇怪道:「雲州?怎麼了?」
顧誠瞭然:「沒事了。哦,對了,梅梅回家了,你們還不知道吧?」
顧誠點了兩名隨從同行,他有通關令牌,開了一角門就出發了。
他本就是風風火火的人,娶了個說到做到,做事比他還乾脆的媳婦,就算是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都不覺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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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直到天光大亮,顧府的老太太和夫人都用了早膳了,坐一起說話。
年輕的時候總會奇怪,歲數大的怎麼話那麼多,同樣的話顛過來倒過去重複的說,也不厭倦。直到自己也到了這個歲數,東家長西家短,自己的事孩子的事輪番的說,車軲轆碾過一遍又一遍,竟也覺得津津有味。同樣的觀點,同樣的事不斷的重複,彷彿是失了憶。或許,某些時候,這些話也不見得是說給別人聽,而是說給自己聽,告訴自己生活的美好,值得期待的未來,以及接受並不美好的現實,又或者警醒自己往後的日子該注意哪些。歲數大的人似乎總有很多的生活感悟,提到一件事又總會忍不住穿插自己的看法和觀點,批判或讚揚,將一件事拆解的七零八碎,啰里啰唆,又樂在其中。
這對婆媳熬過了早年的磕磕絆絆,現在好的跟一對親母女似的。顧夫人心裡感到快樂的同時又不免有些小遺憾。她也是當婆婆的人了,然而她的兒媳婦跟她一點都不親。連個磕磕絆絆的機會也不給她,因為平時根本不接觸。回想早先相處的光景,像是一場夢。
顧夫人說:「顧誠一走,她都不來陪我們用早膳了。」嘴上有點小抱怨,隨即又說:「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她和小誠好好的,他倆個過的好,當人爹娘的還能說什麼?」
「唉,感情這麼好怎麼就不能整出一個小孫孫給我玩呢?」
顧老太太望她一眼,倆女人無聊對視。年歲大的人喜歡催生也不是沒有道理。大人們按部就班的過日子,枯燥無聊,小孩子的存在就是為了給大人製造麻煩,雞飛狗跳中,讓生活充滿樂趣和生機。
越是日暮黃昏的老人越希望兒孫滿堂,喜歡看孩子滿地爬,大概唯有這樣便能消減對死亡的恐懼,彷彿生命真的得到了延續。
顧老太太對曾孫的渴望比顧夫人只多不少,不過她永遠比顧夫人多一份深思熟慮的開闊、穩重。
「要是我顧家註定到了這一代無後,那也是天意如此。大概是祖輩殺孽深重,報應到這一輩了吧。」
顧夫人:「娘,你也真敢說。」
老太太笑:「這有什麼敢不敢的,雖說是保家衛國,卻也是真真要了人命。就我老婆子當年戰場上,手上的人命也數不過來。所以你也別感嘆什麼沒有親生孫子了。要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不讓娃娃投生到我們家,也是沒辦法的事。怪不得誰。你要是真想抱孫子了,等再過幾年,倆孩子再成熟些,也想要孩子了,就從旁支過繼倆孩子,一男一女湊一個好。」
顧夫人嘆口氣,面上懨懨的,心思一轉,強顏歡笑的樂了下,「哪裡還要什麼一男一女湊一個好啊。咱們不是現成有個大孫女嗎?咦,她不喜歡出來,怎麼也不讓梅梅出來拜見我們倆位老人家啊。」
顧老太太:「什麼?梅梅什麼時候來了?」
顧夫人:「聽你大孫子說昨兒來的。要不,看看去?」
老太太:「走。」
二人在院門口站定,敲了半天門,終於將院門敲開了。
梅梅親自來開的。
顧夫人:「自己家,沒事把院門栓那麼緊幹什麼?進賊也偷不到這院。」她作勢要往裡去。
梅梅忽然慌裡慌張的將她攔住。
顧夫人無端被抱了一下,只以為梅梅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心裡歡喜,說:「好孩子,我許久沒見你,可長高不少,大姑娘啦!」
梅梅鬆開她,緊緊的握住門板,別彆扭扭的叫了她一聲奶奶,說:「您是一點沒變,跟我姐姐差不多,您要不是我顧爹親娘,我才不敢亂叫您。」
一句話說的顧夫人喜不自禁。
顧老太太忽然道:「梅梅,善善呢?」
梅梅一頓,胡亂指了下,「睡,還睡著呢。」
顧夫人:「啊?」
老太太故作驚訝:「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沒起來?我去叫她。」
梅梅攔得住顧夫人攔不住顧老太太,追著她,神情慌張,直到進了主卧,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整齊的被褥。
老太太掃了眼,眯著眼笑:「這不是早就起了嗎,我就說善善不是喜歡睡懶覺的人。那太奶奶猜猜是去哪兒了呢?在廚房做早膳?」
她起身又要走,梅梅心裡本就慌張,頓時亂了手腳,「沒,沒在。」
顧夫人也意識到不對,抓住梅梅的手:「梅梅,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善善她去哪兒了?」
老太太握著拐杖,抬高了下巴,眸光銳利,「顧誠剛走,善善就失蹤了,梅梅,看你手背上新鮮的傷口,是不是清風山莊出事了?」
梅梅猛然睜大眼。
老太太確定自己猜對了,嚴肅道:「到底是什麼事需要避開顧誠?」
梅梅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顧夫人急了,「梅梅,你說啊!到底怎麼了?善善一個人回去有危險嗎?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善善天下無敵,可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去應對呢?應該叫上顧誠一起啊。」
梅梅再也忍不住落了淚,「是梁人,他們突然殺上青峰山,殺了我們好多兄弟,還放火燒山,三當家和光光還有老村長他們,還有好多人都被帶走了。領頭的說,他知道咱們山莊真正的當家人是大娘子。他讓大娘子五天之內親自去換人質,否則遲一天殺一人。」
顧夫人:「梁人?」
梅梅抽噎道:「我聽他們,他們管他叫赤王。」
老太太一杵拐杖:「赤王杜漸!」
「糊塗啊!梁國赤王領兵火燒青峰山,屠戮大晉子民,已然是兩國的矛盾,需要她葉善逞什麼英雄!」她急得嗖忽轉身,叫來府中護院,一面讓人去通知老國公,一面著人追趕西去的顧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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