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王妃跟前的祝嬤嬤已在府門口候著了。
下人放了矮凳在車前,奴婢上前扶了幾位姑娘下馬車。
「兩位姑娘好,老奴姓祝,二位可喚我祝嬤嬤。顏姑娘,這位是?」
「嬤嬤好,這是我表姐白真,今日同我一齊來拜訪娘娘。」
「看來這位是白姨娘家的了。好,請上轎。」
兩人上了軟轎,白真第一次做軟轎,且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進了王府,還有那樣長的路,才能走到正殿。
顏玉畢竟是多次去過皇宮的人,相較之下就表情淡然得多。
一路往前,王府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樓閣交錯,工藝精湛,風景更是幽深秀麗。
白真看得興緻勃勃,還不住發出感嘆:「表妹,你快看,那琉璃瓦可真好看,透明的,日頭照在上頭還泛著彩光呢。」
又過一會兒:「玉兒,快看,那是玻璃窗嗎?」
直到聽見跟隨的小丫頭「噗嗤」一聲笑了,才稍稍控制一下。
「讓姑娘見笑了。王府真是富麗堂皇,花團錦簇,我第一次見,看花了眼。」
這時只聽祝嬤嬤道:「小丫頭無禮,還請姑娘見諒。聽聞您是白姨娘的侄女,您自然是王府貴賓,還望您以後常來做客。我們王爺總是外出,娘娘啊,就盼著您這樣有趣的姑娘來作伴呢!」
白真聽了這話,心裡舒坦。
不過以免娘娘等得過久,眾奴僕還是加快了步伐。
恭王身為皇帝最寵愛的侄子,恭王府自然佔地遼闊,過了小一刻鐘,眾人才來到了正殿門口。
老王妃端坐在大殿上,膝上躺著一隻白色波斯貓,全身如絲綢般柔軟、有光澤,那貓正懶洋洋地享受娘娘順毛。見著幾人進來,炸毛地「喵」了一聲跳下來。然後一轉身,就屁股朝著他們踱步到了冰斧邊兒趴下不動。
「這是被鄙視啦?」白真想上去捏它一把。
顏玉輕推了推她,兩人齊齊行禮:「臣女(民女)拜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孩子。起來吧。」
「啟稟娘娘,此乃臣女表姐白真,今日一齊來拜見您。」
說罷,又跪下鄭重行禮道:「臣女這些年來,多得您關照。以前不懂事,到如今才來拜會,請娘娘恕罪。臣女聽聞您素日參佛,特給您帶來了一尊白玉觀音,還望笑納。」
祝嬤嬤上前扶了顏玉起身,結果攬月遞來的禮盒,呈予老王妃。
「玉兒不必如此多禮,你有心了。莫娘,將這觀音菩薩請到小佛堂里供奉。」
眾人一一坐下,小丫頭上了各色糕點,又端來了酸梅湯。
「玉兒,真兒,你們一路過來辛苦。喝一碗酸梅湯吧,都是冰鎮過的,不過已拿出來涼了一陣子了,爽口著呢,又不傷身。」
「謝娘娘!」兩人見娘娘待人親切,眼神慈祥,也不拘束了。一碗酸梅湯很快就見了底,口感酸酸甜甜、冰冰涼涼,頓時暑氣全消。
「再用些糕點,廚房新出的荷葉糕,味道很是清新。」
每一顆荷葉糕都做得精緻,又圓潤小巧,顏玉拿了一塊在手中賞玩,都捨不得吃。
娘娘看著顏玉,只覺她小姑娘心性,煞是可愛。
可同樣這樣的畫面,顧玄越進來也看見了,卻只覺這姑娘又是一副蠢樣。
「母妃、叔母。」
「你們回來了。」
「回叔母,我和三哥在山頂平台見貴客到了,就趕緊回來了。」顧塵答道。
顏玉附在白真耳邊道:「表姐,這兩位是恭王和四皇子。」
兩人上前行禮,顏玉又特意對著恭王拜道:「臣女今日特來拜謝王爺救命之恩,請王爺受臣女一拜。」
「不必多禮。」
「塵兒,這位是顏國公府顏玉姑娘,你應該見過了。這一位,是白真姑娘。」娘娘又給顧塵介紹道。
聽到「白」這個姓氏,顧玄越也沖白真微微頷首。
不過,看見白真英氣勃勃的臉龐的那瞬間,顧塵就已感覺耳熱。不過遮掩情緒,對一個在刑部摸爬滾打數年的侍郎君來說,簡直小菜一碟,在場無人發現他的異樣。
半月前,顧塵要去津門辦公,先在東城路邊等同僚。坐在馬車裡的他,無意間朝街邊看過去,立刻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酒樓邊巷子里走出來一個姑娘,劍眉星目,英姿颯爽,舉手投足間不拘小節。然而護著懷中小奶貓的動作,卻小心翼翼。那奶貓可能餓了許久,正虛弱地小聲「喵喵」。
只聽那姑娘同身邊的婆子抱怨,心疼自己的新衫,可當婆子提議將奶貓放在竹籃里,她又怕竹籃太硬,不舍小貓不適。
顧塵看得痴迷,見姑娘就要消失在轉角,原本想追上去,奈何同僚已到,公務耽誤不得,只得戀戀不捨離去。
然而這些日子,閑暇之餘,顧塵心中只覺遺憾。茫茫人海,他去哪裡找一個姑娘,二人或許再無相見之期。
這時,只聽娘娘道:「行了,你們不用在本宮面前拘著了。越兒、塵兒,兩位姑娘第一次到府上,你們帶著到各處走走吧。」
四人於是出了門,原本從左至右走著的,分別是顧塵、玄越、顏玉、白真。
可顏玉剛剛拜謝顧玄越,就已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心中仍對他有抵觸,顏芙上一世轉達的那句話猶如在耳。她總覺得,仍能從玄越眼中看到對她的不屑。因此,顏玉竟悄悄和白真換了位置,走到了最右邊。
玄越將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不明白這小慫包怕他作甚。因此,「哼」了一聲,走到了最左邊。顏玉被他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步子邁得更慢了。
這正主不幹活,加之心中又有隱秘想法,顧塵就頂起了主人的活,賣力介紹各處風景。白真見顏玉哆嗦,未免現場尷尬,也卯足了勁熱場子。
至於玄越,一路負氣走在前頭。中間是顧塵與白真,顏玉落後一步。
一路上,顧塵講房屋架構、亭角、花卉、小瀑布、荷花池,講得甚是熟稔,口才更是斐然。顏玉雖悄不作聲,但她聽得興緻盎然。她總感覺,在哪裡聽過這種說話方式,再一細想,可不是嗎?表姐就是這樣說話的呀。不過表姐文采沒這麼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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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不像兩對情侶相約壓馬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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