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拜新年，明大志

除夕飯用畢，小輩們一一上前給長輩拜年。

傅恆這幾年長得很快，身長抽條得已到人腰間，奶呼呼的小郎君裹得粽子一般，提起袍角跪在蒲團上，雙手交疊下拜道：「賀阿牟其、阿牟、額娘添福添壽，安康常在。」

馬齊笑意盈盈地將他拉起，塞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在他胖乎乎的手裡，說道：「新的一年，阿菟要好好學習，乖乖聽話。」

傅恆捏著厚厚的荷包，想著市集上哪家糖果好吃，哪家點心酥脆，滿意地笑了。

馬齊摸摸他年前剛剛理過的頭髮，笑著對鈕鈷祿氏和覺羅氏說道：「我們阿菟今年可是長進了不少，跟著先生學了不少東西，連先生都誇他說像是變了一個人呢。」

傅恆仰起小腦袋，一本正經地說：「先生給我講了很多古代賢臣良將的故事，我將來也要成為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馬齊看著他稚嫩的面容，聽著他的豪言壯語，彷彿透過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自小撫養長大，一個自幼胸有大志，一個說要與自己並肩而站的人，他的弟弟，他英年早逝的弟弟……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站在自己面前，訴說自己的志向，也是這般的豪言壯語，說什麼要為國捐軀，馬革裹屍方顯男兒本色。

馬齊見傅恆鄭重其事地望著自己，殷殷期許著自己的誇獎，可是馬齊卻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他該怎麼誇他呢，誇他胸有大志，還是誇他為國盡忠，他心中隱隱害怕，他害怕自己的小侄子也會和他阿瑪一般……其實馬齊心中是後悔的，若是他沒有在弟弟發表自己志向的時候，加以讚賞，是不是他就不會這麼早離開自己，將生命定格在盛壯之年，他不知道……

傅恆見阿牟其半天沒有半點表示，有些無措，不知是不是哪裡說錯了，也有些失落，不知道是不是阿牟其不看好自己。

馬齊見傅恆失落地神情，笑了笑道：「好了去和阿哥阿姐們玩吧，不要在這裡拘著了。」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傅恆就忘掉了剛剛的不愉快，在一群孩子中間咯咯地笑個不停。

馬齊看孩子們玩得高興，又想起一事，轉頭對覺羅氏說道：「弟妹，皇上有意為諴親王選一伴讀，問起富察家可有適齡的孩子，我想傅恆的年齡剛好合適。一開始我是擔心的，傅恆這孩子心性不定，調皮闖禍，不過這一年下來，先生跟我說他表現不錯，大有改觀，他又是個聰慧通透的孩子，若是早早入宮伴讀，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弟妹以為如何？」

覺羅氏聽聞此言，眼前一亮，說道：「自是極好的，妾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怎麼教育孩子，更不懂這官場之事，還要阿琿多多操心了。」

「弟妹客氣了，他是阿兜的孩兒，自也是我的孩子，我又怎會不上心，我想著讓他入宮伴讀，府里還是請著先生教著，這樣進步快些。」

「阿琿安排就是，都聽阿琿的」「嗯」「既是要進宮，要囑咐先生教教他宮裡的規矩，還有要勞煩夫人給他找人做幾件新衣服，不要太華麗的，得體就行」

鈕鈷祿氏回道：「老爺放心，妾都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