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變數

自從與藍靈靈會合之後，三人已經在北幽荒郊野嶺行進了三天有餘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左卿連現在到哪兒了都不知道

而唯一知情人蘇長歌，還在一臉頑皮的和藍靈靈拌著嘴，你來我往，各有勝負，目前好像是蘇長歌佔了上風

言歸正傳，目前天色漸暗，三人找了一處幽靜之處就地而息，

撿來附近的乾柴，隨著蘇長歌一陣倒弄，噼里啪啦，火星升起

可能是和藍靈靈斗一天嘴也累了，在燃起火堆之後，蘇長歌就席地而躺，將赤幽枕在腦後，不久便呼呼大睡

檢查起藍靈靈腳上傷勢，左卿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原本血肉模糊的腳踝已經結痂，估計過不了幾日，便會恢復如初

半坐在草地上的藍靈靈任由小主人把弄前足，只覺得心裡痒痒的

「公子！」

「嗯？靈靈，我在」

左卿抬頭對視，眼神交流片刻，藍靈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公子真的很會照顧人」

左卿苦笑，別人還好，伺候自己十年有餘的藍靈靈這麼一講沒有一點說服力

「有嗎？」

「嗯~」

藍靈靈輕聲答應，待左卿給自己把鞋穿好，順勢別坐在左卿身旁，隨後身子一倒，傾躺於左卿懷裡，調整了一下身姿，繼續說道

「公子你啊，對任何人都很溫柔，老爺，夫人，大公子...王府的家丁」

藍靈靈想到了什麼，心裡起了一點小小的妒意，但沒有表現出來

當事人左卿埋頭思索，只覺得不明所以，毫無頭緒

「靈靈說的是我嗎？」

藍靈靈聞言莞爾一笑

「公子你啊，一舉一動在都在顧忌他人，溫柔行事，待人和善，自己還毫無知覺」

「真是」

「又笨...討人歡喜......」

「又討人恨」

左卿看著騰起來的火星，一隻手拿起樹枝倒弄火堆，另一隻手輕撫藍靈靈的頭髮，藍靈靈便享受的把頭臉埋進左卿懷中

「那靈靈是恨我啰?」

「所以我說公子笨...」

回答的聲音很小，等左卿想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只聽到懷裡平穩的呼吸聲

輕輕的用手指在少女紅潤的側臉上滑動兩下，左卿回想起有關於懷裡熟睡的少女的點點滴滴

...

北幽王府很大，家丁傭人眾多，左母在世之時，除了藍靈靈以外，對在病榻之上的左卿有安排其他侍女，數量不少，雖有閑言碎語，但也被左母強壓下去

侍女們大多也盡職盡責，王府所給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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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資也不少，可不知是何原因，或更或換，大多沒幹多久就主動辭退，或者不知所蹤，原因不明

或許只是不想看到當時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次子吧

細細回想，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的，也只有年紀最小的藍靈靈，哪怕是現在，本人已經亭亭玉立

「傻丫頭，明明自己才是最溫柔最會照顧人的那位」

左卿溫柔的用手刮弄起藍靈靈的鼻頭，可能是有些癢鼻子，少女如同抱枕頭一樣，一把抱起左卿的腰桿，臉也深埋在左卿懷裡

「公子，誒嘿嘿~誒嘿嘿嘿~」

「......」

這丫頭是在做什麼奇怪的夢嗎？

誒！誒！口水，口水!

...........

北幽王府，主殿大廳之內，左宏武坐在王座之上，手中拿著一本簿冊，沒有翻錄，只是拿在手裡不停的旋轉，聚精會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目前堂下並無人在場，燈光微弱。聽聞門外台階上有細微的踏步聲，左宏武把簿冊放在身旁

「嘭~」「嘭~」

「進」

來著一身黑衣，微弱燈光下，若隱若現那不修邊幅的側臉，看著台上的左宏武，黑衣男子面露複雜神色

「大司馬」

左宏武拍拍身旁早已準備好的座椅，示意來者坐下

如若左卿在場，便會驚訝於來者正是自己成年禮上一直不漏聲色的西涼千年世家，夏家直系長子，夏君策

「密探來報，方玄度等人以知卿兒隨蘇長歌南下，目前正以快馬加鞭之勢追趕！」

說話的並不是左宏武，而是夏君策，能以卿兒稱呼左卿的，除了左宏武，目前已知再無他人，可左宏武一點不在意

「可知是誰放出風聲？」

「左烈，韓大刀，戚威等人通過收買家丁錢朔山得知，隨後秘密聯絡方玄度」

左宏武並沒有感到意外，不過還是連連搖頭苦笑

錢朔山正是傳喚左卿去書房的家丁，除了左卿和左宏武以外，無人知道他是北幽王府死侍身份

「這幫好勇鬥狠之人，雖有勇武，卻無睿智，真以為巴結那方玄度，便能從中分一杯羹？怕是命不久矣！」

「我已派護衛跟蹤，隨時護卿兒安全」

「不用跟蹤，叫回來」

「這是為何？」

「我故意叫家丁走漏的消息」

聽聞此言，如同晴天霹靂，夏天策驚坐起來

「你就不怕卿兒......」

話被左宏武抬手打斷

「稍安勿躁，沉住氣，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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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夏天策雖說不滿，但也照做，燭光蠕動，隱約可見黑衣之上，殺氣騰騰的臉

「天策你說，你且相信定數？」

「定數？」

左宏武面無表情，再次拿過簿冊，一頁一頁細細翻閱

「若那方玄度是我熙兒躲不過去的定數的話，蘇長歌，或早或晚！會成為方玄度的定數」

「胡鬧！」

夏天策憤然起身，朝向大殿門外走去，剛走幾步，又覺不服

「你這個當爹的，真是個老糊塗，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直接帶走卿兒，去我西涼，難道我偌大的西涼不比那江南蘇家安全？」

「至於那方玄度，你不敢殺，我來！」

聽完左宏武輕扣薄冊

「哦！那你認為你斗的過蘇長歌嗎？」

「就那放蕩浪子？」

左宏武點頭，夏天策不屑冷笑

「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夏天策剛要開門，卻又想起什麼

「忘了告訴你，卿兒那貼身丫頭，不知從哪兒得知的消息，現在正與卿兒在一起，哼！」

說完摔門而去，屋外一道黑影閃動，便悄無聲息

左宏武看向搖曳的燭光，忽覺不對

掐著手指細算起來，隨後一臉不可置信

左宏武畢生算盡天時地利，戰爭走向，天災人禍，也算到了自己長子有此一劫

唯獨自己那小兒子，天機算盡都是白紙一張，不知命運何許

而一個小小的侍女，在這張白紙上劃上濃墨一筆，卻也不知是福是禍

輕拍手中簿冊，左宏武只覺左右為難

「我給劍！是不是錯誤之舉？」

又覺不對，又忽然起身

「書！亦不是最佳之選!」

長嘆一聲，還是決定順勢而為

「長霄啊，長霄，你我爭論一生，如今風燭殘年，我第一次感覺不如你」

重新正襟危坐，細細閉眼冥想

「熙兒啊，你若在身在他鄉，可否佑你弟弟，完成大業！」

......

「有人！」

酣睡中的蘇長歌突然起身一聲大喝，坐在篝火旁淺睡的左卿被嚇了一個激靈

「公子？」

被吵醒藍靈靈在左卿懷裡緩緩起身，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緩緩睜開，第一眼看到了升騰起煙霧的篝火，眼瞳慢慢，慢慢

變得猩紅如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