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范衡陽也沒叫醒她只是招了宮人拿了條薄毯給南橘蓋在了身上,自己則進了房間。范衡陽現在的住的茂樨閣不大隻有東西兩個廂房,那兩個廂房都是伺候自己宮人住著,伺候的人不多所以南橘就還好能有個自己的單間住著。正房是范衡陽住著,進門的右手邊裡面有個隔間用來冬天取暖用,在往裡走就是睡覺的房間了,和隔間相對的隔間則是一個簡易的書房。此時范衡陽便坐在書桌前,支著腦袋想事情,想什麼呢?想自己在這段時間裡的所遇所想,也在想未來該如何。約莫坐了半個小時后取下筆架上的毛筆,在鋪開的紙上寫下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后便又出了房間去喊南橘起來玩兒了。
這邊太夫手裡拿著一張寫著殘句的詩的紙,看了好一會兒嘴裡還在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隔了好大一會兒才對得福說道「這詩是真的是那孩子寫的?」
得福回道道「不假,下午剛寫的。」
太夫把紙對摺后拿在手裡移步到窗前看著夜色背對著得福道「你說這天該不是又得下雨了吧?」
得福回道「這老天爺的事誰又說得准呢。」
太夫轉過身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把這紙收好,不要叫人知道了。」
得福行禮回道「遵旨。」
第二天天才微亮,范衡陽就被南橘叫起來了。說是今天得去知淵閣上學,范衡陽心裡罵娘,但是也沒辦法不去只能硬著頭皮起床穿衣。自范衡陽傷好得差不多了腦袋不會時不時的發暈后堅決不讓南橘和其他宮人給自己更衣,都是自己來。范衡陽恨不得連做飯都自己來可無奈情況不允許啊便作罷。
穿好衣服后,洗漱了一番,頭髮范衡陽就扎了個丸子頭用髮帶束了一圈后就去用早膳了,本來皇女們的早膳菜品還是有它好幾樣的但是這麼多年范衡陽已經習慣了早餐要麼吃粥要麼麵條,所以啊現在到了這裡早膳也就變成粥和鹹菜還有雞蛋。
用了早膳后范衡陽便和南橘還有宮裡的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宮人一起去知淵閣了,范衡陽一直都不太喜歡和男宮人一起不是別的因為他們是太監就是那種太監,這讓范衡陽真的無法直視他們,倒不是歧視是覺得現在自己的身份好有罪惡感。
范衡陽住的地方在皇宮的西邊,知淵閣在皇宮的東邊,好嘛,這也是倒霉。現在范衡陽不怪南橘那麼早叫自己起床了,這不早起可不得耽誤上課了嘛。想到這范衡陽轉過身拍了拍南橘的肩膀道「姐妹兒,大恩不言謝,在下感激不盡。」
南橘這段時間已經適應了范衡陽的這些無厘頭的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殿下,進了學堂可不能這般嬉笑了。」
范衡陽看著南橘一副小大人勸說自己的模樣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做了敬禮的手勢道「遵命,我定會孜孜不倦埋頭苦學,爭取做個肩膀上掛著三道杠的三好學生,順便爭取個課代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這一番動作惹得南橘和那一同來的小宮人噗的一聲笑出了聲,范衡陽看著二人想笑又不敢大笑的模樣範衡陽便也不再逗他們了,說了聲「我進去了,你們回吧」就邁進了知淵閣的大門。
踏進了知淵閣的大門范衡陽的面孔便不是剛剛外面的開朗的模樣,因為腦子裡原主殘留的記憶在提醒著她,這知淵閣就是權力的源頭。雖然現在女帝的子女都還是孩子,就連大皇女就是太女也不過十六歲,但是在這皇宮從來沒有小孩子一說有的只有階級分明,弱肉強食。看看自己現在的吃穿用度,還是因著太夫的緣故才稍稍過得去,那未來呢?自己不得不好好盤算盤算,再者說這知淵閣不止是皇女皇子上學的地方還是整個皇宮的藏書樓,這裡面有不少藏書所以啊萬一能從這些書里找到回現代的方法呢?不管最後能不能回去總得先努力一番。
依著原主殘留的記憶范衡陽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座位,拖南橘的福今天早起,所以現在學堂里就自己一個人,自己能到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因為原主以前只顧著讀書用功對這學堂的環境的熟悉度也就那樣。
范衡陽把自己從茂樨閣帶過來的書放好后,就去了知淵閣二樓。這知淵閣有三層第一層就是皇女皇子的學堂,二樓、三樓就存放著皇室藏書。這知淵閣二樓的陳設就跟現代的圖書館差不多,一排排整齊排列擺放的書架上分論別類擺放著各類書籍,紙質版的、竹簡還有動物皮做的書卷都有,只是擺放比較亂不好找。范衡陽在二樓大致轉了一圈三樓還沒來得及上去就聽見一樓的學堂陸陸續續傳來了人聲,看來現在已然快開始上課了,便下樓了。
學堂的座位一共兩列男女各一列,每列共四張桌子。范衡陽的座位在進門第一列的第四個座位,從前往後數第一個就是太女范語辭、第二個是范司夕、第三個是李貝貝她是男后的侄女。另一邊便是男子的座位當今女帝的子嗣並不是十分的旺盛,現名下只有倆子一個是叫范理哲的大皇子,還有一個是年紀尚小的只有四歲的男后所出的范阿若,因為范理哲每年都會去宮外的玄清觀燒香拜佛,靜修一兩個月所以現在並未來上課,而范阿若目前還是個四歲的奶娃娃更不會在此處,故男子那一列只有現在的太傅之子賀知染和一個當今女帝的侄子名范玉的男子,還有一和自己同排的座位但是人還未到暫時就不知道是誰。
「噔」,掛在樓角的黃銅鈴響了,是到了上課時間了。太傅穿著一身灰色長衫頭髮規規矩矩的束在頭頂,是一個文縐縐的女夫子。就是不知這家裡的老公是個什麼樣性子的人居然能教出賀知染那樣大大咧咧性子的男孩子。
「哦,五殿下來了,頭傷好了?」
范衡陽起身回道「謝先生關心,學生已大好。」
太傅道「好了便好,大家翻開書今日講解《方論》。」
大家便都打開了書,看著書聽先生講解,這世界雖說也是漢字但是跟古代又有所不同,所以很多東西也得學起來,范衡陽倒是聽得認真。只是這裡的上課跟現代所說的上課壓根就不是一個東西,這可上起來就像沒盡頭一樣,現在距離開始上課已經過了至少是兩個小時了可看夫子這架勢像是沒有打算結束的樣子。范衡陽是真的受不住了,舉手後站起來道「夫子,什麼時候下課?」
好嘛范衡陽這句話一出這學堂的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事一樣,個個都紛紛轉頭一臉不可相信的看著范衡陽。范衡陽被這陣仗嚇著了,幹嘛,怎麼一個個的都這樣一幅表情我說錯什麼了?
夫子也是一愣,自己教書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聽到有學生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也得保持夫子的體面道「五殿下可是有甚急事?」
「不是,老師咱們都上了這麼久的課了難道不休息一下?」
夫子聽到范衡陽這般回答微怒道「荒唐,求學之人對待學習應求知如渴,怎的如此懈怠。」
是個人都知道這夫子是生氣了,得,現在的自己還能跟她硬剛嗎?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拱手對著夫子行了個禮道「學生受教了。」
夫子也沒再多追究便又開始講解起來,再講了有個一二十分鐘后便叫大家自己熟讀默背。這上了這麼久的課一口水都沒喝,讀?讀個鎚子。剛好此時的夫子也坐回了講案邊范衡陽就明目張胆的開小差,腦袋望向窗外看著外面一排排光禿禿的樹發獃。
自己來到這裡已經快兩個月了那現代的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呢?死了還是沒死?自己剛買的房子現在有是什麼個情況?自己要怎麼樣才能回去呢?唉,想想就頭大。
「五殿下,五殿下,五殿下!」夫子叫著走神的范衡陽,看著她一絲反應沒有,夫子便拿了戒尺走到范衡陽的桌前道「窗外景色好看嗎?」
「好看什麼光禿禿的。」
「那殿下還看得如此專心致志。」
嗯?誰在跟她說話?媽耶,夫子你怎麼在這?范衡陽現在著實是有點慌急忙起立行禮道「夫子。」
夫子本就是一副老學究的做派其實臉色更是難看,拿起戒尺道「手伸出來。」啪啪啪三下打在范衡陽手板心上,真真是用勁打的范衡陽感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這多年前學生時代特有感覺回來了,讓范衡陽明白了現在自己真的就還是個孩子啊,這事實改變不了。夫子打過後倒也沒多話只是叫范衡陽把今天學的《方論》中的第二篇抄寫十遍。
好嘛煎熬了一上午到了午膳時間終於下課了,學生們的午膳就是在知淵閣的飯堂吃,就是學生食堂。這一上午沒喝水范衡陽一聽到夫子宣布下課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倒不是急著去吃飯而是跑出知淵閣去找南橘,她得喝水了渴死了,而且飯堂也在知淵閣外面這樣倆搭其便。
皇女皇子上課負責伺候的人都在知淵閣的大門外候著,范衡陽一出門便看見南橘站在門外一臉緊張的朝學堂內張望,范衡陽朝她跑去「南橘,可等急了?快把從家裡帶的水給我渴死了,一上午沒喝水。」
南橘的眉頭緊皺一副快哭了的模樣「殿下,快讓奴才看看手,奴才聽說夫子打人力氣可大了呢。」
范衡陽可真怕她等一下哭出來,連忙把她抱在懷裡道「哎呀,小南橘,沒事兒沒事兒啊,我這麼大人了這點打還受不住?」話說這南橘是怎麼知道自己挨打了?
安慰了小南橘一會兒范衡陽喝了水后問南橘「你怎麼知道我挨打了?」
「回殿下,這知淵閣本就環境清幽,所以裡面有什麼動靜外面都知道。」
好嘛這真是哈,丟人有點。
兩人沒多說便去了飯堂,本來范衡陽想自己去打飯的可是看著其他人都是下人幫著打便也不好讓南橘為難畢竟這不是茂樨閣,打完了飯南橘就站在旁邊候著范衡陽則坐下吃著,范衡陽看著飯堂的飯菜還是滿意的葷素搭配,還有飯後點心。
「去,再給我那一副碗筷來?」范衡陽對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南橘道
南橘不知其意倒也老老實實的去了,待南橘拿了碗筷來后,范衡陽便拿起筷子把飯盤裡的菜各挑了一些放在了碗中后,便只顧得吃了起來。范衡陽剛剛在南橘去打飯時視線掃了一圈,看著其他人都是三兩的坐在一起,只有自己一個人看來這范衡陽不這自己以前這人際關係不咋地啊。管他的這也倒好省得自己搞不好穿幫,畢竟現在的范衡陽和以前的范衡陽相差也挺大的。看著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要離開了,范衡陽便拉了拉南橘的手道「坐下來,吃飯。」
南橘看了一圈搖了搖「殿下,這可不是茂樨閣不可。」
范衡陽知道南橘定是不肯的,便端起了碗拉著她走到了飯堂的偏門處,把碗往南橘手裡一放「這沒人,快吃我給你看著。」
「殿下,這。。。。。。」
「行了,快別磨蹭了等一下人來了。」
南橘便再也沒推遲了,大口吃了起來,看著南橘大口大口的吃著,范衡陽欣慰的摸了摸南橘的的頭,沒辦法現在的范衡陽靈魂年齡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看南橘真的就是看孩子一樣,話說要是現代的自己結婚早都能生一個南橘了。
南橘很快的就吃完了兩人便走了出去,午膳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范衡陽就讓南橘先回茂樨閣自己要去二樓的藏書閣看書。南橘一聽自家殿下如此用功高興得不行「那殿下奴婢就先回茂樨閣等著殿下下學了便來接殿下。」說完便離開了。
范衡陽哪是讀書用功她現在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回現代的方法,奈何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只能靠翻皇宮裡的藏書找找線索,看著南橘走遠了范衡陽就上二樓的藏書閣。到了二樓藏書閣范衡陽先從最裡面的書架上開始找書,因為早上匆匆看了一眼離門最近的書架上放的都是些類似四書五經這樣的書籍,依次往裡是史書記載,人物列傳什麼的,最後放的是一些奇聞異志還有些萬物註解這些,要想回現代肯定得先找奇聞異志啊看看以往有沒有跟自己一樣是穿越過來的,畢竟現代人跟這裡的人思想、行為方面都有差異,這樣的人要麼被當成神經病要麼就會表現得無比聰慧從此聲名遠播被人載入史冊或者其他的歷史資料中。再則自己對這裡的環境一無所知,多看看雜書對熟悉整個生存環境和人文地理有很大的幫助。
「殿下,今日夫子講的《方論》的註解放在前面的架子上了,這邊放的都是些雜書。」啊!范衡陽一下給嚇得叫出了聲。轉頭一看一個老男人站在自己的後面,年紀應該跟太夫差不多,一看服飾便知是這裡的宮人,這裡是女尊社會男子本就顯得孱弱了些這男人上了年紀便更加陰柔,范衡陽看著眼前的人不免就有點不適應,是的來這裡這麼久了范衡陽還是沒適應這裡的人文環境。眼前的老人姿態低微彎著腰等著自己回話一時間自覺得無味雜陳倒不是自己有多聖母而是在想在這等級分明的封建社會如果沒能回到現代社會自己的下場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想到這范衡陽再不敢再深想了太可拍了,搖了搖頭道「你不用管我,我想自己看看,下去吧。」
「是。」那人也沒多說,行了禮后就退下了。宮人下去后范衡陽又翻找了一會兒拿了本《西青奇聞》看了起來。這古代的書又沒個目錄不知道裡面內容到底包含哪些東西,只能一頁一頁的看。《西青奇聞》范衡陽當是個啥看了快一半后發現這不就是奇幻小說嘛?而且這作者的寫作手法很是天馬行空,再往後翻翻有兩篇還是有色的,那寫得也是細緻入微尺度之大讓范衡陽這個現代人也不由得給鼓個掌,這古人說得好叫含蓄直白一點就是悶騷。
遂把書又放回了原處,又開始翻找起來翻來翻去還沒確定好再拿哪本書,銅鈴鐺又響了上課的時間又到了,范衡陽脫口而出「草」后認命的立馬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