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花好月圓
二人馬不停蹄的朝向陽城趕。白靈已離開向陽城五日余,再過兩日,便是易峰的七日之約,她要在這之前儘快趕回去。
二人剛來到向陽城郊外,便看到簫笛二人朝他們飛奔而來。待來到跟前,二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紫鳶,又看了看流雲。玉笛自覺尷尬,便乾咳一聲,道:「門主,出大事了!」,二人不禁警惕。
流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玉簫道:「玉占帶著三生子眾人與易峰眾人打上了!」流雲一聽,看向白靈,二人相視一笑,簫笛二人又是一愣。
白靈道:「沒想到玉占的消息竟如此靈通?」流雲道:「玉占的情報網,的確遍布整個南國,這也並不讓人意外,我們且看結果如何!」白靈默默的點了點頭。
隨後,流雲轉向呆如木雞的二人,道:「你們先回去吧,玉占和易峰兩虎相鬥,我們只需坐壁上觀。有事我會找你們的!」說著,看向白靈,又道:「我們走吧!」
簫笛二人看著遠去的紫鳶和流雲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這時,玉簫道:「玉笛,你說,咱們門主,是不是突然開竅了?昨日還在尋死覓活的,今日為何對這位紫鳶姑娘……」玉笛喃喃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連你這花花公子都不解,你覺得還會有解么?」說完,掉頭離去。
玉簫見狀,急道:「噢,不,再笨的人也有開竅的時候,說不準這回你跟門主一樣,也開竅了呢?」說著,追了上去。
白靈和流雲回到幻影山莊,便聽說了玉占和易峰二人的事。果然不出所料,玉佔一得知南陽城藏寶閣被燒之事是易峰手下所為,再加上輕塵之前的煽風點火,一怒之下,竟不懷疑其中真假,帶著三生子直衝易峰逗留的郊外山莊。
這一戰,可謂慘烈,不但易峰損失了幾名手下大將,以及數不清的小卒,玉占也損失慘重,而那三生子,竟死了兩子。若不是呂盛出面調停,此時定是不會消停。而二人的梁子,便從此結下。
當日夜裡,流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歷經萬難,他與白靈終於再相逢,他的心,如何能不激動?
而此時,幻影山莊里的白靈,亦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這裡,有著與流雲相認后的喜悅與激動,也有著對輕塵的隱隱擔憂。今日回來,輕塵只現身一次,便把自己關在廂房內,稱說身體不適,需要休息。可白靈卻隱隱覺得,輕塵心裡有事,只是怕她擔心,並未告知。何況,明日便是與易峰之約,輕塵到底有何計劃,白靈猜不出來。
她越想心中越不安,便起身披上一件絲袍來到了幻影山莊的後山河邊。從小到大,不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想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白靈總會來到這裡。她獃獃地看著面前緩緩流過的河水,不禁想起那死去的師父,想到,如果師父在,她和輕塵,便有了依靠。此刻的她,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淚。
突然,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驚訝之下,回過頭去,卻對上了流雲那張帥氣且深情的笑臉,在柔和的月光下,竟是如此的讓人感動。白靈沖他微微一笑,道:「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流雲雙手環抱著她,臉貼著她的臉,輕輕道:「我想你!」
白靈的心,驀地一緊。那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偽裝的堅強,就是為了這一句「我想你」,就是為了這一個,溫暖的依靠。她緊緊的靠在流雲的懷裡,心裡覺得越幸福,掉下的淚水越多,不一會,竟氤氳了她的雙眼。
流雲見狀,問道:「怎麼了?」白靈更咽道:「沒事,就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說著,頓了頓,又道:「你知道么?這一年多以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想到那日與易峰的交戰,你身上的傷,我以為我們再也不能相逢了,我……」流雲笑道:「傻瓜,你沒死,我怎麼敢死?要是我死了,以後你再闖禍,誰來救你?」
白靈頓時破涕為笑。半響后,又緩緩道:「流雲,我突然很擔心輕塵!」說著,突然轉過身來,看著他,道:「你知道,輕塵是滇國聖女,可你知道么?滇國聖女,一生只會愛上一個人!輕塵愛的是易峰,過去愛,現在也愛,將來,也必放不下!」流雲一聽,驚訝的同時,竟覺得心裡像喝了蜜一般。
白靈猜出他心中所想,不禁嗔道:「跟你說認真的呢!」說著,輕輕的一拳捶了過去,流雲伸手抓住她伸來的拳頭,深情道:「我也是認真的!」說著,頓了頓,又道:「感情的事,外人是無法理解的,輕塵和易峰之間,只能由他們二人來處理,是愛是恨,也由他們來決斷。我們能做的,只能是盡量支持她,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依靠!」
白靈更咽著點了點頭,隨後又被流雲一把拉入了懷中,不再言語。
遠處的陰影中,正躲著一個人,淚眼朦朧的看著面前二人的卿卿我我,心如刀割。此人,正是偷偷跟隨流雲而來的阿水。阿水離得遠,並未聽清二人的談話。她不解,為何流雲大哥竟會愛上紫鳶?難道就因為她長得傾國傾城?他明明深愛著白姐姐,卻為何在白姐姐拒絕接受他以後,轉而投向紫鳶的懷抱?她對他的真心與痴情,難道他竟一點也看不到么?
不一會,流雲支吾道:「白靈,你……你有沒有想過,明日隨我到白府看看白玉和沈雲?還有易寒和阿水,特別是阿水,她一天到晚在念叨你呢!輕塵不願相認,讓她很受傷!」白靈突然想起上次阿水與輕塵的對話,猶豫片刻,道:「流雲,阿水她對你……」流雲一愣,突見她低頭不語,急道:「白靈,你了解我,阿水於我,一直都只是妹妹,我……」白靈急道:「流雲,我相信你!可是,阿水對你,早已經不是曾經少女懵懂的喜歡了,你明白么?我會傷害她的!」
流雲道:「這也是你一直躲著我的原因之一,是么?」說著,緊緊地盯著白靈的眼睛,堅定的說道:「白靈,我不在乎阿水怎麼想,我只在乎我們之間怎麼想。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即使沒有你,我和阿水,也絕無可能!所以,你不要自責,即使不小心傷害了阿水,也是我們無能為力的事,難道不是么?」
白靈默默的點頭點頭,又道:「還有,你也知道,此次公開滇國的秘密,我和輕塵,便成了刀尖上的魚肉,隨時可能被人宰殺,我又怎敢再把危險帶給哥哥和雲姐姐?他們好不容易再見,我不能!還有阿水、易寒大哥和沈浪,這一切,本與他們無關,若是他們因此有什麼危險,讓我如何面對他們自己的親人?」流雲不禁責備道:「白靈,你竟這麼想的,真是太讓他們寒心了!我們幾人,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你怎麼能說你的一切與大家無關呢?」
白靈聽罷,難免慚愧,道:「流雲,話是這麼說,可一年前與易峰的交戰,至今還歷歷在目,好在你們都完好無損,否則我……」流雲一下捂住她的嘴,道:「白靈,我們無怨無悔,你也無需自責,聽我的,明日跟我去見見大家,好不好?」白靈早已淚盈滿眶,只好默默的點了點頭。
次日喝過早茶,白靈與流雲二人,一同往白府走去。當阿水、易寒、白玉和沈雲看到出現在面前的紫鳶和流雲時,皆感到不解。直到紫鳶沖四人笑笑,然後摘下臉上的面紗后,四人紛紛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地喊出了白靈的名字。
白玉和白靈四目相對,頓時淚流滿面,白玉將白靈緊緊的擁入懷中,責備道:「妹妹,回來這麼久,為何不來見哥哥?你連哥哥都不認了?」來之前,白靈還擔心,自己滇國聖女的真實身份,會給白玉心中帶來芥蒂,畢竟他們不再是親生的兄妹。如今聽哥哥這麼說,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激動的大聲哭了出來。
待兄妹二人和沈雲互訴完衷情,白靈來到易寒和阿水面前,緩緩道:「易寒大哥,沒想到是我吧?」易寒笑道:「這次我一定要確認一下你有沒有易容。」說著,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突然將白靈擁入懷中,責備道:「上次見面,難怪你掉頭便走,原來那個不是真的白靈,你不知道,你那次嚴重傷害了大哥的心!」說著,不禁更咽起來。
白靈掙脫他的懷抱,一臉內疚,道:「易寒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豈料,易寒卻笑道:「大哥不怪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隨後,白靈看向阿水,這個小姑娘,早已是淚眼朦朧,終於忍不住,撲到白靈的懷裡,喊道:「白姐姐,你怎麼才回來?阿水好想你!」
白靈扶過阿水,上下打量后,嘆道:「阿水,一年不見,你變成大姑娘了!」阿水微微紅了臉,喃喃道:「白姐姐,你別取笑我了,我哪裡有什麼變化?」白靈看向流雲,笑道:「哪裡,我覺得變漂亮了,是不是,流雲?」說著,忍不住捅了捅他。
流雲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言語。阿水不禁偷偷看向流雲,那似曾相識的表情,頓時讓白靈忍俊不禁。
白玉忍不住嘆道:「白靈,你看,你一回來,流雲兄弟的臉上終於又有笑容了!」阿水一聽,心中頓時惆悵不已。沒想到,紫鳶才是白姐姐,難怪,那夜,看到二人相擁在一起!一年了,她差點忘了,流雲大哥的笑,只是留給白姐姐的。如今,白姐姐回來了,自己便什麼也沒有了,連繼續留在他身邊的借口也沒有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隨後,眾人坐在大堂內,互相問候,交換著這一年來大家的消息,氣氛輕鬆歡快。
夜幕降臨后,大家圍桌而食。白靈坐在沈雲聲旁,給她夾菜。白玉忙攔住她夾來的菜,道:「靈兒,你雲姐姐吃不了這種辛辣的東西。」白靈一臉困惑,道:「雲姐姐一向最愛吃辛辣的了,我沒說錯吧,雲姐姐?你看,哥哥還沒有我懂你?」
沈雲不禁微微紅了臉,低下了頭。白玉嗔了她一句,悄聲道:「你雲姐姐有身孕了,不能再吃辛辣的東西了。」白靈突然放下筷子,尖叫道:「雲姐姐,你有身孕啦?」
身旁坐著的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白靈。白靈調皮地笑笑,道:「我太高興,太激動了,沒事,大家繼續。」說著,又扭過頭來,道:「雲姐姐,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哥哥,你快要做爹了!別愣著,快給雲姐姐夾菜!」
眾人見狀,紛紛祝賀,同時被白靈的可愛逗笑不已。流雲心中歡喜,不管是白靈,還是紫鳶,一年,還是數年,她依然沒變,還是他心裡的白靈。
晚飯後,眾人紛紛退去。白靈和流雲來到白府花園中,輾轉流連。一年了,他們有太多的話,要對彼此訴說,怎能早早睡去?
這時,流雲道:「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未等白靈言語,便摟著她的腰,飛身來到白府大堂的屋頂上。二人並肩坐下。白靈抬頭一看,漫天的星星,不禁看得出神,輕聲道:「原來我家的屋頂也這麼美!」
流雲看著她,咧嘴一笑,道:「心情好,看什麼便都是美的。」白靈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流雲,你怎麼成了大聖人了?」流雲突然傾身過來,道:「誰說我是大聖人了?」白靈嘿嘿一笑,推開他,喊道:「快看,流星,快許願!」
說完,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流雲看著她那撲閃撲閃的長睫毛,不禁心旌蕩漾。片刻后,白靈睜開眼睛,正對上流雲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尷尬笑道:「你在幹嘛?」流雲道:「看你!」白靈道:「哪有這麼盯著人一直看的?」流雲道:「我這樣看一輩子都不夠。對了,你剛才許了什麼願?」白靈笑了笑,激動道:「我許了……」說著,突然頓住,滿臉通紅。
流雲見狀,湊過臉去,盯著她,道:「怎麼不說了?」白靈支支吾吾道:「不說,說了就不靈了!」流雲輕聲道:「我剛才也許願了!」白靈沖他盈盈一笑,道:「你許什麼願了?」流雲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笑道:「我想今生今世,來生來世,再生再世,都跟白靈在一起!」白靈心中一震,看向他,柔情似水。
流雲突然傾身向前,雙手扶過她的肩,在她的額上親了一口。隨後,微微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不再是蜻蜓點水,而是無盡的纏綿,訴說著二人的深深情意,還有那生死相隨的承諾。一年的相思,一年的牽挂,全部融化在此刻的這抹柔情里。白靈只覺渾身發軟,輕輕地靠在流雲的身上,感受著他溫暖的鼻息,撲通的心跳,還有那濃濃的愛意。
這個吻,讓兩人這段時間所受的苦,通通煙消雲散。世界闃寂無聲,似乎只有他們,在訴說著無盡的相思。
身後的天空中,流星一顆一顆地劃過,似乎也在歡快地祝賀,二人的重逢。
阿水站在花園中,抬頭看著屋頂上緊緊相擁的兩人,呆若木雞。不一會,她帶著千瘡百孔的心,狠心地轉身離去。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二人鬆開彼此,白靈依然微微喘息,便直接在屋頂上躺下,頭枕流雲的雙腿,看著天上的星星,道:「流雲,要是我們每日都能如此看星星,該有多好?」
流雲一臉寵溺,撫摸著她的臉,笑道:「會的!」
次日一大早,白靈便拉上流雲,衝到了沈家莊。遠遠的,便看到落谷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白靈大驚,喊道:「落谷!」
落谷聞聲,轉過頭來,卻久久回不過神來。白靈快步上前,道:「落谷,你這小子,竟認不出我來了?」落谷猶豫片刻,頓時激動的無以復加,抓著白靈的雙手,喊道:「啞姑,啞姑,竟是你么?」
白靈氣的敲了一下他的頭,道:「是白靈,白靈,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不長記性?」落谷嘿嘿一笑,道:「你這一敲,我便斷定,你是啞姑無疑。」
白靈笑道:「對了,你怎麼在這?」落谷看了流雲一眼,道:「流雲大哥沒跟你說么?」白靈扭頭看向流雲,一臉疑惑,道:「說什麼?」落谷激動道:「我姐姐要跟沈浪成親了!」
白靈雙目圓睜,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落霞,竟然要與沈浪成親?她看向流雲,直到流雲朝她微笑點頭后,方相信落谷的話。
正在三人激動之際,落霞與沈浪雙雙牽著手,走了出來。白靈看著二人那滿面春風,不禁一陣激動,喊道:「沈浪,落霞!」
二人聞聲,抬起頭朝門口的白靈看去,片刻后,沈浪驚叫道:「白靈!」說著,鬆開落霞的手,朝白靈沖了過來。剛到面前,便緊緊摟著白靈,道:「白靈,你這一年,死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說著,竟是無語凝噎。
白靈拍了拍他,打趣道:「都快成親的人了,竟還跟小孩一樣,你讓落霞如何自處?」說著,看向落霞。沈浪一聽,微微紅了臉,道:「遇到你這孩子一樣的丫頭,我能沉著冷靜么?」
儘管心中驚喜,落霞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朝白靈盈盈一笑,道:「白靈,你終於回來了。流雲大哥,都等了你一年了!」說著,看向流雲,竟是一副釋然的表情,又道:「看到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真替你們高興。」
夜裡,流雲和白靈夜宿在沈家莊。白靈與落霞,並肩走在園中。白靈欲言又止,落霞笑道:「你想問什麼?是不是想問,我為何能放下流雲大哥,而愛上沈浪?」
白靈微微一笑,道:「我是很想知道,卻又怕你將我想成小人?」落霞笑道:「上次一別,我對流雲大哥的心,便死了。你們的感情,外人根本無法插足,我又怎能不放手?至於沈浪,」她頓了頓,又道:「一次偶然,他竟來到了風雲鎮,在落英山莊住了幾個月。相處下來,我發現,他心思細膩,對人又體貼,根本不像表面那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白靈笑道:「對人體貼?恐怕他只對你體貼吧?他對我,可是經常拳腳相向。」落霞一聽,不禁輕笑出聲。白靈的話,要是被沈浪聽到,不知作何感想?到底是誰,經常對誰拳打腳踢?或許,男女爭執不下之時,男人只能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