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事連連
次日,白靈剛從房間走出,沈浪便興沖沖的沖了進來,拉著她的手,道:「白靈,好消息,好消息!」白靈張嘴打了個哈欠,道:「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一大早的跑過來?」沈浪哈哈大笑,道:「你聽了也會激動的。」白靈突然撲閃著大眼睛,問道:「快說,可是有什麼好玩的事?」沈浪撇了撇嘴,道:「你就知道好玩的,你忘了你還有一件大事未了了?」
白靈沉思,不解,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何事?快說,你別給我打啞謎了!」沈浪大聲道:「易寒要求取消婚約了!」「什麼?」白靈一臉的不置信,抓起他的手臂,問道:「此事可屬實?」沈浪笑道:「當然,我剛親耳聽到,易寒向我爹要求取消婚約,還說他馬上會向昆王回函請求此事。」
白靈大喜,沒想到易寒大哥還是很不錯的人。她揚了揚嘴,狡黠一笑,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換個衣衫,去去就來。」不一會,白靈便穿上男裝走了出來。
沈浪問道:「你不怕白叔叔生氣?」白靈笑道:「放心,爹爹只是嚴厲了那麼一點點。」說著,伸出了兩根手指,又道:「可還是講道理的,只要我不瞎搗亂,肯定不會隨意責備我,走吧!」說著,二人並肩離去。
二人剛來到主道上,便聽到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聲音由遠及近。白靈回頭看去,隱約覺得像是神龍幫的隊伍。待騎馬的人走近,發現為首的兩人,正是神龍幫的大幫主孫齊和三幫主錢明。白靈突然納悶,為何最大的幫派神龍幫那神出鬼沒的三大幫主,突然出動兩人?而且看他們的表情,似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馬蹄聲漸近,白靈依然一動未動,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只見孫齊遠遠的甩來鞭子,白靈身後突然衝出一人,抓住鞭子,將白靈摟住,退到了路旁,流雲只覺一陣醉人的芳香撲鼻而來,竟有些許的陶醉。
隨後,他手中用力,馬上的孫齊應力飛身而起,直直地沖二人襲來。流雲舉起右手,凝聚一股真氣,用力一擋,孫齊生生退回到馬上,雙手下垂,不斷顫抖。好深厚的內力,如此年紀輕輕,真是不可多得,想自己縱橫江湖幾十年,倘若今日輸給這個小子,哪裡還有臉面繼續混跡江湖?
另一匹馬上的錢明見大哥居然輸給面前的小子,不禁怒目相向,喝道:「今日便讓老夫請教一二,看招!」說著,身子一橫,旋風般朝流雲襲擊而來。流雲見狀,推開白靈,雙掌夾住對方襲來的手掌,掌心用力,只聽「嘎嘣」一聲,錢明神情痛苦,飛身回到了馬上,手掌垂在身側,手指竟是「咯咯」作響。
孫齊見狀,想道:「此人年紀輕輕,竟是內力深厚,招數狠辣,想是江湖隱藏的高人。今日不宜與其繼續糾纏。」但又礙於面子,不願認輸,只好雙手抱拳,道:「今日在下二弟突然暴斃家中,急於前往查看,不宜與閣下繼續切磋。待我查清二弟被殺事宜,必定前來挑戰,煩請閣下留下姓名!」
流雲冷冷道:「流雲!隨時恭候!」孫齊一聽,愣了一下,未曾想對方如此豪氣干雲,雙手抱拳,道:「果然是真豪傑,改日必來請教一二,再會。」說完,帶領眾人騎馬離去。
白靈看向流雲,問道:「他剛才是不是說,神龍幫二幫主暴斃家中?」流雲點了點頭,嘴角輕揚,道:「你不應該先感謝我剛才出手相救么?」白靈微微一笑,雙手抱拳,道:「大俠今日之恩,先欠著,他日定當雙倍奉還。」說完,轉向沈浪,又道:「沈浪,我要去神龍幫瞧瞧,你先回去。」
神龍幫是林郡最大的幫派,實為當今權臣呂相賣命,江湖中人無不唯恐避之而不及,如今,居然有人上門索命,此事肯定大有文章。
沈浪提醒道:「白靈,這個熱鬧,你還是別湊了,萬一惹禍,連白伯伯都未必救得了你。」
白靈拍了拍他的肩,故意表情嚴肅,道:「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不會惹事,你先回去吧!」說著,轉向流雲,道:「大恩不言謝,改日必好好登門拜謝,今日就先告辭!」說著,快步離去。尚不知,流雲也緊隨而去。
白靈躲在房樑上,偷偷的看著房內的幾人。
身材臃腫的孫齊苦著臉,看著地上的屍體,皺了皺眉,道:「三弟,你看出什麼了?」
錢明沉思狀,抓了抓山羊鬍,一臉遲疑,道:「大哥,不敢確定,你看二哥渾身發紫,口吐白沫,像是中毒之症。但到底是何毒,我尚看不出來。」
孫齊問道:「三弟,你對毒理之事一向頗有研究,連你都看不出來,想必此人是用毒高手,不留痕迹。」
錢明點了點頭,道:「嗯,此人居然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毒殺二哥,定是有一定本事。可是大哥,我們神龍幫的大名,江湖中誰人不怕,居然有人敢來挑釁?」
孫齊沉思片刻,道:「未曾聽說二弟最近與誰樹敵,此事還要詳查,切勿透露風聲,免得有心人利用了去。
錢明點了點頭,不禁又怒道:「不管是誰,竟敢殺我二哥,要是讓我抓到,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神龍幫一向自視甚高,仗著朝廷的支持,為所欲為,武林各派,皆不屑與之為武。倘若二幫主光天化日之下被毒殺之事,公諸於武林,神龍幫還有何顏面在武林中立足?此刻,孫齊心中,想到的竟不是早日找到兇手,為兄弟報仇,而是神龍幫的顏面,想那二幫主生前為神龍幫鞠躬盡瘁,死後竟不值得兄弟痛哭一場,真是諷刺矣!
樑上的白靈,一邊感慨如今世風愈下,一邊為神龍幫二幫主中毒之事苦惱不已。倒不是為神龍幫可惜,而是如此大快人心的刺殺,背後高人竟不留名,簡直是太可惜了。
不知不覺已坐了幾個時辰,白靈正欲離去,突然肚子發出咕咕之聲。
孫齊抬頭,大喝道:「誰在上面?」只見影子一閃,白靈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錢明問道:「大哥,你看到什麼?」孫齊納悶,想是自己看錯,搖了搖頭。躲在暗處的流雲,本想出手,一眨眼,便不見了白靈的影子。
待白靈潛出神龍幫的山寨,太陽早已西斜。正納悶該如何填飽肚子,突然飛來一個包子,她伸手接住,回頭一看,一張英俊的臉,在夕陽的襯托下,竟如夢幻般。
流雲沖她咧嘴一笑,白靈驚呼道:「你怎麼在這?」流雲緩緩走了過來,道:「你能鬼鬼祟祟的躲在樑上半日,竟沒發現我一直跟著你?」
白靈突然滿臉通紅,專註的時候,她的確容易忽略身邊的一切,她的師父一直不斷告誡,她的這個缺點,有時候可能是致命的,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斷地重犯。
流雲見她不語,讚歎道:「輕功不錯,師從何派?」白靈眨了眨眼睛,笑道:「跟你一樣,無門無派。」白靈自小便不是練武的料子,所幸在師父的威逼利誘之下,潛心隨師父學會了這門輕功。否則,以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又豈能到處闖禍?
流雲嘴角含笑,道:「你還真是人小鬼大,神龍幫的地盤也敢隨意闖?」白靈笑道:「那你呢?你來做什麼?」
流雲微微一愣,是啊,他跟來做什麼?只是看著她來了,自己便跟了過來。至於為何,有沒有必要,他卻未曾思考。
白靈見他不語,自言自語道:「神龍幫一向有朝廷做靠山,幫內分舵不少,如今竟有人敢動他們的人,被殺之人還是神龍幫的二幫主。看來,接下來這個武林不會太平了!」
二人走出二十幾里,來到了山腰上,此時已是夜幕降臨。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大喝,道:「南陽老怪,若你識相,速速交出滇國聖物,可饒你不死,否則,別怪我刀下無情。」白靈一驚,自言自語道:「又是南陽老怪,又是滇國聖物,到底有何玄機?」
流雲看了她一眼,道:「不如我們別湊這個熱鬧了,快走吧!」說著,欲將她拉走。
白靈攔道:「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不湊呢?你想走便先走,我要去看看!」說著,快步跑了過去,偷偷躲在一棵大樹后。流雲無奈,只好跟了上去。
此次追殺南陽老怪的,卻不是那鐵掌雙鷹,而是摩天派眾人。白靈想起,鐵掌雙鷹曾是摩天派弟子,與莫天仇同出一門,若他們前去求助,莫天仇不可能不出手相助。只是沒想到,他們的行動如此迅速。
南陽老怪喝道:「哼,你摩天派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與我單打獨鬥!」
其中一個摩天派弟子縱聲大笑,道:「就你,也配跟我們談英雄好漢?你害人之時,怎麼不想想是否仁義?」
南陽老怪道:「哼,我殺人一向有我自己的理由,豈是他人所能支配的。不過,就憑你們幾個臭小子,便想取我性命,真是痴人說夢!」
摩天派眾弟子一聽,勃然大怒,紛紛舉起手中的劍,朝老怪襲擊過去。南陽老怪挑起手中的拐杖,左劈右擊,動作迅捷。頃刻間,便將摩天派眾弟子手中的劍紛紛打落在地。
突然,一陣簫聲傳來,隨後又是一陣笛聲。簫笛合奏,樂聲悠揚。而正在打鬥的眾人,竟紛紛應聲而倒。只剩南陽老怪一人,屏氣靜聽,屹立不倒,那雙耳朵,竟翕張不停。
這時,簫笛聲戛然而止,兩個黑衣影子如幽靈般從白靈眼前滑過,只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和南陽老怪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靈大吃一驚,忙用手捂住嘴。黑暗的夜裡,頓時鴉雀無聲,剩下的,只有陰森森的死亡的召喚。
不一會,她和流雲緩緩地從陰影中走出,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人的鼻息,最後對看一眼,還好,這些人只是暈了。
白靈卻是臉色煞白,顫聲道:「剛才的黑衣人,到底是誰?難道便是江湖中傳說的流星門那「簫笛使者」?他們為何要擄走南陽老怪?難道也跟他們一樣,是為了滇國聖物?」
流雲表情凝重,緩緩道:「簫笛使者出動,一向有他們的道理,至於為何,我們無需多管。再說,南陽老怪作惡多端,這也是他罪有應得。」
白靈點點頭,道:「話說得是有道理,不過……」
未待她說完,上官麟遠遠的帶著三個摩天派弟子疾奔而來,待來到二人面前,看到地上「死去」的摩天派弟子,不禁大驚失色。他朝二人舉起劍,喝道:「你們是何人?我派弟子是否你二人所殺?」
白靈急忙站起,解釋道:「他們沒死,只是暈過去了。這也不是我們所為,若是我二人,我們豈會蠢到在這等你們到來?」
上官麟快步上前,探了探地上之人的鼻息,隨後道:「如果不是你二人,那下手之人呢?為何他們倒下,你們卻無事?不要告訴我,你們只是碰巧經過?」
白靈心想道:「若說真的是碰巧經過,你們會信么?」嘴上卻說道:「我說不是我們,便不是我們,為何要給你解釋?」
流雲看著白靈那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暗自發笑。
上官麟一愣,未料到對方竟如此蠻不講理,道:「今日你二人若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只能隨我們前往摩天崖,等待掌門發落。」
白靈挑了挑眉,道:「如果我們不從呢?」
上官麟喝道:「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說著,朝白靈刺去。流雲迅速從地上撿起一根短棍,一邊將白靈拉到身後,一邊舉起棍子,朝上官麟的劍揮去。
讓眾人吃驚的是,不但棍子完好無損,上官麟手上的劍,竟應聲飛了出去。抬頭看向對面的人,卻是面無懼色,怡然自得。
上官麟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流雲笑道:「江湖遊俠,不值得你牽挂!」上官麟一聽,更是大怒,隨便一個無門無派的小子,竟輕輕鬆鬆的將自己手中的劍擊落,讓他以後在眾師兄弟中,還如何抬頭做人?如此想著,便雙掌旋舞,朝流雲再次襲來。
流雲雙手摟於胸前,竟是腳步未移,左右傾身躲閃,未中一招。這一攻一守之間,竟過了幾十招,而上官麟,卻絲毫占不到便宜。
白靈站在流雲身後,不禁嘖嘖稱讚,一時對他刮目相看。如此武功,放眼整個武林,想是能勝之人,少之又少。
最後,流雲無奈,只好出手,一招之下,朝上官麟擊去一掌。上官麟生生後退兩丈余。摩天派弟子見狀,紛紛前來攙扶,竟無人敢上前來挑戰。
白靈笑著站出來,道:「還有沒有誰想來挑戰?沒有,那我們便不奉陪了。」說著,拉起流雲,徑直離去。
一路上,白靈看著他,眼裡儘是欣賞,道:「沒想到你武功如此厲害!」流雲笑道:「能得你一誇,真是不容易!」
白靈微微一笑,轉念一想,又道:「不過,你此次與摩天派立仇,他們想必會一直追殺你,你還是小心點,盡量避開他們才好。」
流雲感到陣陣甜蜜襲來,邪邪一笑,道:「你擔心我?」白靈翹了翹小嘴,道:「我是擔心你死了,以後就沒人讓我揍了!」說著,朝流雲捶去一拳。那柔軟的拳頭捶來,卻像撫摸般,讓流雲感到一陣溫暖。
片刻后,他緩緩道:「我覺得你才是要小心的人,你不是說了?我武功這麼厲害,他們能奈我何?倒是你,」說著,一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武功這麼差,哪裡是上官麟的對手!」
白靈乾笑一聲,道:「我武功差怎麼了?武功差他們也不敢拿我如何?再說,我身邊高手如雲,摩天派算什麼?」
幾盞茶的功夫,二人便來到白府門前。
白靈微微一笑,道:「我到了,你要不要進來?」流雲笑道:「我還有事,不多奉陪,告辭!」未待白靈挽留,流雲便一個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白靈不禁納悶,嘀咕道:「我有這麼可怕么?話也不多說一句,竟如此匆忙離去!」
回到家中,發現白府正舉行宴會,宴請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眾人。府內人聲鼎沸,喧鬧無比。白靈最喜歡熱鬧,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中,好不歡快。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靈兒,你瞧瞧你,今日各派武林人士都在,你怎麼打扮成這樣?讓人看到成何體統?還不快進去換了女兒裝!」
白靈朝白喬做了個鬼臉,急忙跑進房間換衣服去了。當她從房內走出時,易寒正好從面前經過,一身淺綠衣衫,粉色彩帶飄飄,楊柳細腰,一頭長長的秀髮披散在肩后,一張俏美的臉,在月光的襯托下,靈動無比,如夢似幻,易寒不禁看得出神。
白靈看到易寒,眨了眨眼睛,快步走上前來,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問道:「易寒大哥,你不認得我啦?」
易寒頓了頓,隨後嘴角輕揚,道:「一直知白靈是女兒身,沒想到換上女裝,竟是這般......」突然覺得有所冒犯,易寒不禁住了嘴,臉也不禁紅了起來。
白靈笑了笑,看著他那通紅的臉,竟有種捉弄他的衝動,她笑道:「易寒大哥,我換上女裝怎麼樣?」說著,提起裙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最後緊緊地盯著他。
易寒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道:「嗯,還是男裝比較合適你。」
白靈一聽,佯裝生氣,撲了上來,假意對他一頓暴打。
這時,呂千落遠遠的看到,尖聲道:「白靈,你在做什麼?」白靈急忙住了手,得意的看著易寒。
呂千落走了過來,不分青紅皂白,抬起手就想給白靈一巴掌。易寒忙一把抓住,道:「千落,白靈只是鬧著玩的。」呂千落挑了挑眉,看著二人那歡快的表情,竟是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她居然敢打世子,以下犯上,我打她怎麼了?」說著,欲掙脫舉起的手。
白靈抬起頭,迎著她,道:「呂千落,這是我家,在我家裡,沒有什麼以下犯上,要說,回你呂家說去。」說著,沖易寒笑了笑,道:「我也覺得我穿男裝更英姿颯爽,還省了很多麻煩。」說著,不再理睬那女子,揚長而去。
易寒一愣,方知她便是白喬之女,不禁望著她的背影,心裡竟多了欣賞與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