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輕鬆化解
任平生深呼吸,腳步一動,正準備出去抗下罪名,卻被蘇沐虞打斷了。
她勾唇道:「妹妹不知,前段時間我嫌帕子樣式老氣,許多都賞給下人了,我身邊的丫環幾乎是人手一帕,妹妹不妨到處走走,說不定還能再撿著一兩個。」
蘇沐虞瞥了兩人一眼繼續說道,「再說了,這帕子髒兮兮的,還有許多汗漬,怎可能是我佩戴於身的呢?」
聞言,蘇老爺微微點了點頭,眾人相互望望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姐姐確定只送給了院子里的丫環嗎?再仔細想想,也好讓我們縮小巡查範圍!」蘇子葉沒想到蘇沐虞不急不慢地化解了逼問,只好拿出殺手鐧。
「這我也記不清了,有需要的我就給咯。」蘇沐虞慵懶地眯著眼,打了個哈欠。
「我可是看見大小姐還送予了侍衛呢!」小滿低聲喃喃道。
雖然是低聲,但足夠在場人聽見,頓時一片低聲嘩然,而蘇子葉裝作要去堵住小滿的嘴巴,但嘴角卻不禁勾起。
蘇沐虞裝作無意瞄向任平生,發現他一直望著自己,因緊張而憋紅的臉令人覺得甚是可愛。
「只過是給了一個丫環用過的帕子,有何不可?」蘇沐虞收回眼神。
「稟告老爺,確實如此,送予侍衛的帕子是奴婢用過的,小姐嫌了,就隨手給了,並且大小姐下午睏倦,並未出房門,也沒有去過什麼山坡。」小月跪在地上解釋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還有待調查,我差點就錯怪了虞兒。」蘇和一臉欣慰,
蘇和又問了一些細枝末節,小滿也俱答不上來,如此便暫時洗脫了蘇沐虞的嫌疑。加上看到蘇子葉臉色不佳,便下令讓侍衛好好搜查現場,待找到新線索再說。
但通過蘇子葉的臉色,蘇沐虞就知道,不會有什麼新線索了。
「此事不可外傳,大家清楚了?」蕭氏溫和笑著,但語氣有著不可違拗的堅定。
眾下人應了,蕭氏擺了擺手,眾人緩緩退了出去。
任平生鬆了口氣,一旁的藍淵似乎思索些什麼,而蘇子葉與小滿的臉色詭譎莫測,令人捉摸不透,各人懷著不同的心思離開了。
回到房裡的蘇子葉獃獃地坐著。
按照她們的計劃,雖然這個陷害並不周全,但以蘇沐虞火爆的性子,定會無理取鬧,火上澆油,到時無論蘇沐虞是否清白,加上帕子的事情,蘇和都會請家法,打她一場,到時候她再傳播出去,蘇沐虞的清白就算是毀了。
可如今......竟被她三兩撥千斤,一一化解了。
小滿忿忿的,一臉不甘。「小姐,這蘇沐虞似乎與往日不同啊!怎麼突然變得聰明了呢?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蘇子葉並不回話,皺著眉頭,雙手攥得發白。
另一邊。
雖然洗脫了嫌疑,但蘇沐虞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許多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所謂的上帝視角似乎也失去了優勢。
她躺在床上,列舉所有的可能性。
難道是任平生因為愛慕蘇子葉而設局陷害?或是蘇子葉人設崩塌,口蜜腹劍?又或更糟糕的是兩人已經聯合?
但任平生不可能會傷害蘇子葉,而且當手帕拿出來時,任平生如臨大敵慌張無助的樣子也不像是演出來的...
那就只剩下一種情況,蘇子葉已經不是原文中那性格純良溫柔的小綿羊了,關於劇情發展,自己很可能會處於被動地位...
難道...她所逃避的劇情最終還是會發生?甚至結果會更加嚴重......可是她只是想改變人設好好活下去啊!要不要這麼難?這就是高自由度的代價嗎?!
一夜無眠,第二天她便感了風寒。
蘇老爺和夫人在一旁問大夫病情,隨即吩咐廚房熬粥並派下人去山下抓藥。
蘇子葉在一旁對蘇沐虞噓寒問暖:「只怪我昨日錯怪了姐姐,讓姐姐深夜還身著單薄的衣服來參加這場鬧劇。」
說完眼中淚光閃閃,眉頭微蹙,若不是蘇沐虞有所防備也定會陷入這溫柔鄉去。
「說來也怪,一點涼風就使我感染了風寒,而弱不禁風的妹妹昨晚險些丟了性命卻依然面色紅潤,行動如常,真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蘇沐虞握著蘇子葉的手,笑盈盈地。
蘇子葉頓時臉色僵硬,只覺手上游來一陣惡寒,傳遍全身。
小滿眼神忽閃,隨即低頭說道:「二小姐身體一直以來都不好,昨日又受了驚嚇,走這些路便唇色發白,額頭冒汗,面色也是曬得發紅而已。」
這主僕倒是默契得很,不像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
蘇和交代完帶著眾人走了,房內頓時安靜下來。但蘇沐虞仍然心裡煩躁不已,本以為趁劇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好好攢些資本離開男女主去面對大海春暖花開,現在蘇子葉黑化了,倒是主動來招惹自己,把計劃攪得一團糟。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小月打開門。
「任侍衛?」
「我去山下買葯的時候順便給大小姐帶了些吃食。」
說著從行囊中取出幾個小包裹,眼睛眨巴眨巴地,見四顧無人,低眉委屈道:「那手帕不是我丟在那的!本來放在我的包袱中,不知為何不見了!」
小月聽完點點頭,轉進房間內向蘇沐虞傳達。過了一會,小月出門說道:「大小姐說知道了,她並沒有怪你。」
聽完後任平生笑意頓現。
「那......那我走了。」隨即背著行囊往廚房方向走了,不時還回頭望望。
蘇沐虞滿懷期待咬了一口味道極淡的糕點,皺著眉頭放一邊了,小月則心虛地退到一旁。
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今天可真熱鬧。」蘇沐虞躺在床上,閉著眼擺了擺手。
小月會意,向門外喊道:「大小姐已經休息了,有事晚些再來吧。」
不想門外傳來熟悉而又低沉的嗓音,「小月姑娘,在下有些事想詢問一二。」
小月一怔,望向床上的人,蘇沐虞也是一驚,猛地睜開雙眼。
不會是趁我生病來報復的吧!
想了想,蘇沐虞還是讓小月開門看看。
「這些東西你可知是誰的?」藍淵低聲問道。
小月看著他手中的瓶瓶罐罐,一臉驚疑。「這......這不是前段時間老爺送大小姐的靈丹妙藥嗎?這些可都是向仙師那求來的,你是哪裡得來的?」
所謂仙師是修仙之人,能制丹藥的定是修為不低,這些個瓶瓶罐罐,也算是珍品了。
藍淵一時無法作答,他也去問過小滿,但小滿卻說沒見過,才來問小月,沒想到竟是蘇沐虞送的。
看著手中的藥瓶,做工精緻,還散發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突然出現了裡面可能裝著毒藥的想法。
「這封口還沒拆,還是新的,若是你撿到的,還是快些還我,正好大小姐現在頭暈難受。」
小月說著接過藥瓶,轉頭回了屋內。
怎麼可能呢......這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藍淵獃獃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啟,心裡湧現出一些奇怪的情緒。
而遠處的蘇子葉目睹了一切,心口發冷。
憑什麼只是感染風寒,蘇沐虞就能得到那麼多愛護,連阿淵也去送葯!而她從小孤弱,卻無人關心!
她眼中浮起一片猩紅,身影漸漸消失在拐角處。
「這......」
蘇沐虞看著小月手中熟悉的藥瓶,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個笨丫頭,怎麼把她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了?
看這封口,竟還沒動過,那他身上的傷......
「還給他!快去!」蘇沐虞忙道。
小月不知所以,但看著大小姐慌張的神色,便趕緊追了出去。
「藍侍衛!等等!」小月追到了不遠處的藍淵,將藥箱又放回他手中,道:「大小姐讓我還給你!」
她說完就要走,但藍淵擋住了她,又將藥箱遞過去。
「不必了,這種靈藥恕屬下消受不起。」
小月自然不敢收,但又推讓不過藍淵,便讓他等著,又回去稟告蘇沐虞。
誰想,藥箱又被提了出來,但拿著它的人卻變了。
只見蘇沐虞裹著一件厚外衣,一手提著藥箱,氣勢洶洶的,走到藍淵面前,蹦出來的第一句話既不是罵他不知好歹,也不是讓他去領罰。
「身上的傷不想好了是嘛?!」
這帶著一絲怒氣的責怪,沖淡了他臉上本有的漠然。藍淵看向她皺著的眉頭,瞪著的眼睛,方才心頭上奇怪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我......」
蘇沐虞腦袋暈暈的,鼻腔也因為風寒堵塞不通,渾身難受的很。
她將藥箱砸進他懷裡,邊走邊道:「你什麼你!拿回去!本小姐不喜歡留疤的男人!」
病歪歪的背影,倒是有點可愛。
直到門被重重關起,藍淵才緩過神來,抱著懷中的小藥箱,緩緩走了回去。
夜色微涼,天空上一輪明月圓圓,驅散了夜晚的黑暗,池塘里的蛙聲和草里的蟲鳴也聒噪起來,但卻更顯得今晚舒適恬靜。
藍淵回到住所,看到自己的床鋪時突然頓住了,他伸手去摸了一下,果然濕透了,連帶著所有的行李和衣物。
他環顧四周,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
其他侍衛正竊竊私語著什麼,然後笑了笑。任平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了看藍淵的表情,也走過來看了看。
「怎麼濕了?!」
縱然他再憨厚老實,也反應過來了,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你們......」
任平生剛想為他出頭,就有一個和他關係好的夥伴拉住了他。
那人低聲道:「你來得晚,很多事你不知道,別瞎出頭!」
任平生一臉無謂,喊道:「誰做的?!這也太過分了,今晚降溫了,這怎麼睡?!」
「算了算了!你看人家領你的情嗎?」那夥伴一臉無奈,示意他回頭。
任平生轉頭,早沒有了藍淵的身影。
藍淵抱著藥箱,找了一處樹下靜靜地坐著,他摸了摸微涼的樹榦,覺得可以靠著湊合一晚上。
這點苦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他並不在意。
夜深了,他將小藥箱放在自己懷中,盤腿靠著樹榦,緩緩闔上了雙眼。
就在他要入眠之際,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沙沙」
他的身後有腳步聲!
依舊假寐裝睡,只要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他一概不想去管。
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停在他的身後,過了一會,那人悄悄走到他面前,向藥箱伸了過去。
但還未觸及到,便被一隻冰涼的大手給抓住了!
來人不禁叫出聲來,藍淵看清那人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