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車毀人亡
氣溫稍高,秋日明亮的日光照進窗內,室外的光線溫暖而明亮,鋼琴聲緩緩和咖啡香氣一同飄散在空氣中。
她進去的時候,齊羽然已經到了。
在齊羽然對面坐下,段念脫下外套大衣,裡面修身的v領針織衫遮不住肩膀處隱隱透出的疤痕。
齊羽然收回眼神,眸中情緒更冷了幾分。
「不知道段小姐約我出來,有什麼事?
「我對萬亞贊助這次的賽車節,有些疑慮,需要齊小姐幫忙解惑。」段念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抬眸看向齊羽然。
「這次贊助怎麼了?」齊羽然皺起眉頭。
「煦言比賽的時候賽車出了問題,你還記得吧?」段念不答反問。
齊羽然點了點頭,目中的疑惑並未消散。
「那是因為,他的賽車被人動過手腳。」段念緩緩說道。
「你說什麼?」齊羽然面色一變。
「是個小員工,事發之後就跑了。但那個人能對陸煦言的賽車動手腳,跟萬亞那邊脫不了干係。」段念看著她的眼睛,似要看到她心裡去。
「你懷疑我?」齊羽然反應過來,心中窩火。
段念搖搖頭:「我如果懷疑你,根本沒必要找你出來談這些。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應該是被利用了。」
「從上次的殺人案鍾毓失手被找到殺人兇器時,他應該就開始謀划這次行動,萬亞那邊應該有他的人,利用了你喜歡陸煦言的心理。」
在齊羽然審慎的目光中,她不急不緩地解釋道。
「所以我希望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你對任何人都要保密。」
齊羽然沉默地看了段念好一會,才開口。
「你為什麼相信我?」
「相信需要原因嗎?」段念抿了一口咖啡,唇角有淺淺的弧度。
齊羽然視線落到她的肩膀,意思很明顯。
段念也低頭看了一眼肩膀處的疤痕,抿了抿唇看向齊羽然,從包里拿出藥瓶,放回桌上。
「我沒塗藥,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欠你的人情。但這件事不同。在保護陸煦言這件事上,我們立場應該是一樣的。」
段念很清楚,以陸煦言的性格,不可能主動找齊羽然幫忙。
「這件事要我幫忙,你就不覺得欠我人情了?」齊羽然忍不住諷刺道。
段念深深看她一眼:「如果你能查出背後的人,這個人情,算我欠你。」
齊羽然輕嗤一聲:「你以為我的人情那麼好欠?如果我要你用陸煦言來還呢?」
「那我自己查,但是剛剛說過的那些,依然請你保密。」
卡座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垂下眼睫的段念再次開口。
「你知道嗎?前天剎車出問題,若不是煦言及時反應過來,很有可能會車毀人亡。」
齊羽然眼神閃了閃。
段念卻沒有再說下去了,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的包包,打算起身離開。
「我有說不幫你嗎!」齊羽然蹙眉咬了咬唇,開口叫住她。
「說吧,要我怎麼做?」
回到工作室沒多久,她收到了齊羽然發來的,參與萬亞這次贊助的所有人員資料。
段念重點看了章礫文的。
他的工資的確非常優厚,而且齊羽然也證實了,當時齊老爺子非常賞識他,開了高價讓他在齊家做職業經理人。
這次投資贊助,雖然是他全權負責,但提出要為賽車手配備一名監督技術人員的,並不是他,而是萬亞的一名高管。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段念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這麼巧的事情吧?
調查陷入僵局,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心懷叵測的維修工利用了一個巧合修改的規則,痛下殺手。
可是這個人和陸煦言無冤無仇,何必這樣做?段念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既然自己一個人無法解決這件事,她索性把這些東西告訴陸煦言,讓他把這些和這次賽車事故的調查結果提交給警方,讓警方追查那個名叫高肅的人的下落。
沒想到的是,他們等來的卻是高肅的死訊。
聽到這個結果,段念心中重重一沉。
未知的危險就像懸在頭上的刀,不知何時會落下。
這幾天,陸煦言安排了兩個保鏢,寸步不離地跟著段念保護她。
段念來回翻看著十四年前那宗命案的資料和這些日子鍾毓在背後策劃的事,試圖從這些蛛絲馬跡里找到線索。
鍾毓就像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何時會狠狠砍向陸煦言,讓她沒辦法安下心來。
陸煦言看著她眼底濃重的黑眼圈,心中也不好受。
好幾次,他都聽到了段念在隔壁房間因為做噩夢從夢裡驚醒的動靜。
他泡了杯奶粉,給段念端進去。
「今晚早點睡吧。」陸煦言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柔。
段念仰頭看他,嘆了口氣:「陸煦言,我害怕。」
父親去世之後,她貧瘠的人生,陸煦言是為數不多的微光,她真的很害怕失去他。
她抱住他的腰,抱得很緊:「我只有你了。」
陸煦言聽著她的話,心中鈍鈍地疼,一直猶豫的事情,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解開她的手,在床邊坐下來,捧起段念的臉。
「你讓藏鋒出來吧。」
「煦言……」段念驚詫地看著他。
「我沒有關於鍾毓的記憶,所以,我沒有他了解鍾毓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儘管陸煦言不想承認,事實如此。
他上次能僥倖避過,完全是運氣。鍾毓實在是太狡猾,或許只有讓藏鋒幫忙,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
「我以為,你會很介意他。」段念垂眸。
藏鋒,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們避而不談的存在。
「我是很介意。」陸煦言沒有否認。
這些日子,段念常常會不自覺地發獃恍惚,在和自己說話時忽然露出陷入回憶的表情。
陸煦言很難形容那是種什麼樣的眼神,明明段念沒有哭,眼睛里卻全是難過。
他知道,那時段念想起的人不是他。
「所以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才決定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喜歡上他。你能做到的,對吧?」陸煦言的笑意沒有落到實處。
段念手微微收緊,她反射性地想要逃避,想說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不需要藏鋒也可以找到鍾毓。
但她真的能做到嗎?
她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鍾毓長什麼樣子,下一步會想要怎麼對付陸煦言。
「嗯。」她抿著唇,好半天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陸煦言的眉頭這才鬆開,點漆的眼瞳微眯,對著她輕笑。
「那你等我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