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提攜

11月3日，周六，還有四天就要立冬了，但是上海此時氣溫還不算冷，程汀背著吉他走在藍莓音樂節的草坪上，看著周圍有的觀眾已經開始搭建帳篷了，現在才剛剛九點，園區才開放一個小時，現在場地內正在播放一些經典民謠，還沒有歌手上台演唱。

稍微走了一會，程汀找了個人不多草還比較旺的地方躺了下來，這塊場地位於華亭市音樂公園內，平時是個免費開放的場地，公園裡面每天二十四小時播放音樂，白天可能會燥一點，傍晚會舒緩些，夜裡則是些輕柔的純音樂，伴隨著露營的人入眠。

程汀仰頭看著天，空中飄著似遠似近的雲彩。程汀早上六點半就醒了，第一次在這樣的大舞台登場他緊張地睡不好覺，現在覺得身體有些許的疲倦但是精神非常亢奮，想著出來轉一轉就沒有叫醒還在打鼾的楊琦，一個人背著吉他像個遊子一樣流浪到園區內。

不知不覺他就睡著了，十一月和煦的陽光伴著微微發冷的風，吹在程汀逐漸有些稜角的臉上，好不愜意。

【嗡~嗡~】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汀被手機的震動吵醒了，他摸出手機一看已經中午十二點了，來電的正是楊琦。

【喂，琦哥？】程汀的聲音里透露著剛睡醒的倦怠。

【擦，釘子你出去探花了？這一副睡得虛的不行的樣子？在哪兒呢？趕緊回來快要去現場了！】楊琦一覺醒來發現程汀不見了，等了一個小時還沒見人影也沒有留言和電話，於是給程汀打了個電話。

【我已經在園區裡面了，現在這個位置，你等我看看啊....】程汀說著打開了進園區時門衛大哥給的地圖【我現在在西門停車場附近，走到一號福舞台大概十分鐘吧，咱們待會直接那邊見吧！】

【行，你中午還沒吃吧，給你帶點吃的嗎？】楊琦聽到程汀已經在園區就放心了，至於前面說的「探花」，那純粹是調侃，以他對程汀的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不用了，不餓，你快來吧，我先去那邊聽歌了！】程汀說完就掛了電話，背著吉他走向一號副舞台。

整個音樂節一共五個舞台，除了主舞台之外還有四個分舞台，主舞台在當中，左右分別是一號和二號分舞台，三號四號則分散在園區的最東邊和最西邊，

程汀走到一號副舞台周邊的時候，發現這裡人群相當擁擠，還遠遠地聽到有人唱歌的聲音。

按理來說不應該，十二點到兩點是休息時間，就算有人上台演唱一般也都是新人歌手或者是遊客過把癮，不至於這麼多聽眾。

程汀在朝著逐漸擁擠的人群走去，歌聲也越來越清晰，程汀聽見一個醇厚的男中音唱著哀怨的歌，聽不清歌詞，但是毫不在意的態度和愁緒滿滿的旋律還是緊緊抓住了人的心腑。

程汀又往前擠了擠，挨了幾個白眼后他終於能看得清楚大屏幕了，也看見旁邊一些人聚的燈牌——雖然在白天一點都看不出發光。

台上那個一身黑還帶著墨鏡的男人正是馬磊，此刻好像唱到情深處跌坐在地上，把立式麥克風也放倒，一個人抱著吉他彈唱。程汀看見有些歌迷眼角淚水漣漣，不知道是馬磊的死忠粉還是真的被歌中情緒感染到了。

一曲結束，馬磊坐在台上一眼不發，像是休息一樣，隨口和台下觀眾聊天，儼然把這裡開成了他的個人演唱會的樣子。

程汀趁機問旁邊一個哥們【旁友，馬磊不是大牌嗎？這休息時間他怎麼還上台呢？】

旁邊哥們轉過頭來帶著驚奇的眼神打量一遍程汀道【兄弟第一次來的吧？】

【是啊，

以前沒機會，今年搶到票了。】程汀老老實實點頭。

【吶，那你曉不得不奇怪，當年馬哥就是在藍莓出道的，所以他每次回藍莓音樂節都會在休息時間唱歌，要是沒有人替他他就會一直唱一直聊，不讓現場冷下來】留著小鬍子的哥們講著馬磊的故事，面上還帶著驕傲的表情，程汀看出來了這位是馬磊的迷弟。

【朋友們，我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台上馬磊突然站起了身，咧開嘴聲音提高了一些。

【那個小夥子！對，就是那個背著吉他的胖小伙，他就是今年民謠圈目前為止最火的新人！】

馬磊手向前一指，鏡頭跟著轉向，還在和旁邊哥們聊天的程汀突然就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你哎！是你哎！我冊那鏡頭給到你了哎！】旁邊的哥們聊著聊著突然亢奮起來，一隻手指著上面的大屏幕一隻手瘋狂搖程汀的肩膀，腦袋在舞台和程汀之間轉來轉去。

程汀一抬頭，就看見大屏幕上一臉懵逼的自己，然後聽到了馬磊的話。

【小夥子，我聽說你的節目很靠後，現在有興趣上來提前展示一下自己嗎？】馬磊雖然帶著墨鏡，但是程汀清楚他正看著自己。

【你是歌手嗎？我冊那你是歌手啊！哎呦我個戇卵！快上去快上去，馬哥喊你呢！】旁邊的兄弟已經興奮的臉色大紅，一副接下來就要休克的樣子。

程汀面前的觀眾已經給他讓開了一條路，直通舞台，台上馬磊像個大BOSS一樣等著他。

程汀長吸一口氣，揮揮手朝台上走去，這短短二十多米的路就是程汀走向文娛世界的最後一段距離。

【馬老師。】程汀上台，不敢看觀眾，眼睛直直地盯著馬磊，半弓著腰伸手出去想要握手致意。

【叫馬哥就行！】馬磊伸出一隻手握了握，十分隨和，然後一拍他的肩膀把他扭過來面向觀眾。

看到台下人山人海一般地觀眾程汀有點腿軟，迎新晚會的時候台下雖然人也不少但是和今天比不了，而且當時在禮堂內又很暗，後排觀眾基本看不清，感覺不到多少壓迫力。

此時此刻面對著浩浩蕩蕩的人馬，還有搖晃的燈牌，一個個能看清楚的面龐，壓力倍增。

【怎麼說小程，有沒有唱一首的想法，我很喜歡你的《光陰的故事》，要不我們一起來吧？】在程汀有些被鎮住的時候，馬磊面色從容的提出合唱一首。

程汀木木地點頭，然後就要把吉他從背上取下來。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完這個動作，馬磊的吉他已經響起。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馬磊當先自彈自唱，程汀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在帶著自己適應節奏，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馬磊。

然而馬磊此時閉著眼睛，完全沒看到程汀的目光。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

程汀在第一段副歌的時候找准機會切入進去，兩人合唱。

【發黃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聖誕卡。】

到了第二段開始的時候，馬磊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程汀一個人在獨唱。

【哇！馬哥是在給那小夥子伴奏嗎？】

【是啊！看樣子真的很看好這個小夥子啊！】

馬磊雖然沒繼續唱，但是手上吉他沒有停，繼續給程汀伴奏。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最後一段副歌二人再次合唱，程汀感受著兩人歌唱水平的差距並且嘗試著調整。

這個人情欠大了，程汀知道馬磊邀請自己合唱的行為幫助自己消除了緊張，吸引了觀眾，還在唱法上指導了一下自己，這些都是花錢也不好買到的情分。

一曲終了，馬磊搭著程汀的肩一起鞠躬，在觀眾的鼓掌聲中一起走向了後台。

【馬老師，謝謝您！】程汀在後台很認真地鞠了一躬。

【說了叫馬哥】馬磊擺擺手【你有天賦，好好練，別丟人！】

【好的，謝謝馬哥！】程汀重重地點頭，面色莊重。

【謝謝馬哥啊！釘子是新人，有機會您幫襯一些。】這個時候楊琦也來了，顯然他剛剛已經在台下看完了兩人的合唱，此刻趕到後台來致謝。

馬磊點點頭，揮揮手走開了，只留下一個瀟洒的背影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