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悲大喜

聽聞清理門戶后，楊飛和孫沂南面面相覷。

陳江流打了個哈哈掩飾過了方才的言語。

三人一同進入普度寺。

陳江流在寺廟的大殿里上了三炷香。看他的表情並不虔誠，甚至還有點揶揄的味道在裡面。

沒有理會住持客套的話語，陳江流帶著楊飛和孫沂南來到後殿。

後殿里，女香客們井然有序地排著隊，只為了等那位渡心禪師給自己算一卦。是以，後殿雖人滿為患，但也安靜至極，並無人大聲喧嘩。

一跨進後殿，楊飛就與渡心投射過來的目光相碰。一股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邪欲。

這是楊飛對渡心的第一感覺。任何一個詞語好像都有可能被用來形容和尚，唯獨邪欲不太適合。

渡心的長相就充滿了邪欲，細長的眼睛，寬厚的嘴唇。這樣的長相讓楊飛從本能上感到不適，也不知為何那些女子對他的熱情如此之高。

小超越一見到渡心就縮到孫沂南的身後。

「孫姐姐，那個人看起來好可怕。」

聽到小超越的話，陳江流笑出了聲。

「超越妹妹，那你覺得你陳哥哥怎麼樣啊。」

「江流哥哥，你雖然長得不如楊飛哥哥好看，可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雖然事實如此，但你也沒必要說出來啊。

孫沂南見陳江流笑容慘談，安慰了幾句：

「陳公子，超越還是個小孩子，不會說假話，請不要見怪。」

別解釋了，你這樣越解釋我越不開心啊。

渡心見到楊飛一行人之後也不慌張。平靜地給每一個香客解完簽。

陳江流也不動，就這麼安靜地呆在後殿入口。閉上眼睛，不知在思考什麼。

楊飛見陳江流沒有動作，也沒有輕舉妄動。在他身邊找了把板凳坐下。

畢竟這陳江流看起來好像是個專業人士。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小超越耐不住孩子心性，早已跑去其它地方玩去了。孫沂南放心不下也陪著她去了。至於普度寺這邊，有楊飛想出亂子也很難吧。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人群來了又去，不知不覺已到日薄西山的時候。

當渡心處理完最後一名香客的事務時，陳江流終於睜開了他緊閉的雙眼。

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筆，渡心這才第一次對楊飛他們說話。

「師弟，別來無恙啊。」

陳江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從你離開師門的那天起，我們就不再是師兄弟了，對嗎？」

「也是，那你今天總不是來找我敘舊的吧。要抓我就動手吧。」

「渡心，你難道就一點悔過的心思都沒有嗎？」

陳江流的話語不知戳到了渡心的什麼痛腳，只見他原本平靜的面孔此刻變得十分猙獰。

「怎麼，你也想來度化我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和師父那種無時無刻都在說教的語氣。」

「憑什麼你入門比我晚，師父就要比較照顧你。傳授你的東西我們都沒有資格學。」

陳江流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師弟，你們走你們的陽關大道，我過的的獨木橋，咋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來干擾我呢？」渡心的言語從剛才的激動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陳江流的面容低垂，楊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談談地說道：

「道法無高低，所有的道路最後都殊途同歸。

可你……你不應該拿無辜百姓的生命來成全你所謂的道。」

渡心也不惱怒，語氣平淡的說：「

那些平民的一生本就碌碌無為，現在有機會成為我證道路上的基石。他日我如若證道，有能力幫助天下更多的生命，你說這些人的死是不是比活著更有用呢？」

陳江流沒來由地笑了，笑得很燦爛，似有一圈金輪自其背後浮現。他一掃之前的沉悶，目光堅定地看向渡心。

「如若連眼前的人，連身邊人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又有何資格去言論天下的蒼生。」

不再做口舌之爭，渡心見陳江流背後的金光浮現，於是雙手合十，一輪同樣大小的光圈在他背後展開。

楊飛這時才感覺到二人的確師出同門，連起手的招式都一模一樣。在二人的金光第一次碰撞，引發漫天的煙霧時，楊飛早已御劍行至上空，安靜地看著這場同門爭鬥。

陳江流方才向楊飛傳音鬼，這是他們門派內部的事情，他希望能夠自己解決。如若萬不得已，楊飛再出手也不遲。

煙霧散去，兩人一樣的雙手合十，一樣的通體散發金光，只是渡心身上的金光略為暗淡。

二人僵持片刻，陳江流再次率先發起攻擊。雙手不再合十，片刻間便換了數個手印。

另一邊的渡心見狀，嘴角微微上揚。在陳江流結第一個手印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接下來的攻擊。是以，雖然陳江流先動，但渡心的動作卻絲毫沒有落下半點。

兩邊的動作同時完成。一隻掌心刻有「卍」字的手掌用時落在兩人之前的位置。

隨著一聲巨響，兩隻金手印再度激起一陣煙塵。煙塵還未飄去，楊飛就聽到滾滾洪聲自下方傳來。

陳江流和渡心嘴巴快速開合，佛音自嘴內不斷吐出。

一時間，楊飛感覺欣喜和悲傷兩種情緒在體內不斷衝撞。好在丹田內的九顆小球一衝刷，異樣的感覺再度消失殆盡

二人在下方還在持續輸出，不斷地口吐芬芳。陳江流，面無表情，寶相莊嚴。渡心卻是一會兒面露喜色，一會兒悲天憫人。

楊飛佔據了最佳觀戰席位，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摘來的西瓜，正大口地吃著。

這都是同一個師父交的，破不了招啊。

不對，方才渡心說過，他們師父傳授過陳江流不一樣的招式。而這渡心分明已墮入魔道，二人應該都有不一樣地後手才對，為何都不施展。

在楊飛的思考間，陳江流和渡心又是交換了數次同樣的招式，依然沒有分出勝負。

在同樣的獅子吼過後，渡心的身影急速退後，雙手捏了個法訣。這是二人交手以來，渡心第一次先於陳江流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