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晦氣
涼秋八月,在朱雀大街盡頭左側,栽種著幾顆洋槐樹,晚秋時分,又開始凋零了。
樹的右側是一座寺廟,叫做「雲安寺」。
台階上布滿枯黃的樹葉,院子兩側也種著洋槐樹,上面掛滿了紅布,有求姻緣的,求平安和求福的。
「噹噹當!」
佛光殿背後敲響古鐘聲,片刻后,殿內已經坐滿了僧人在誦讀佛經,而院子里有一個身著白色襦裙的二十齣頭的姑娘。
她腰間系著的紅繩格外引人注目,腰後面掛著一個古棕色的竹筒,穿著一雙白色夾雜著淡淡紅暈的繡花鞋。
充滿笑意的杏眼,讓人憐惜的黛玉眉,色不深,形未穩,使人見之猶憐,紅唇鮮潤,牙齒潔白,秀色可餐。
隱約之間,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如雪,涼風吹開臉頰邊上的髮絲,竟泛起一絲紅暈。
女子名為余情,從小便生活在背後的雲安寺,跟著了結大師學習醫術,此次出寺,是去城外採摘草藥,為一些買不起葯的百姓醫治,在有半月就21歲了。
「余姑娘,這麼早就出去采草藥嗎?」
「上月採的草藥已經快用完了,所以得出去一趟。」
一名小和尚正愁眉苦臉的打掃著門外台階上的落葉,著見余情走來,突然道。
柔美的話語讓小和尚的心情變得美好起來。
自從來了雲安寺,還沒有人這麼熱情的跟他說過話,聽到這麼柔美且充滿活力的聲音,換作是誰都會微笑吧!
余情微笑著回了一句,拿著手裡的小籃子朝著城外走去。
「哪是余姑娘吧!」
「好像是的,她這是要去哪?」
「我猜應該是要出城采草藥。」
有認識,見過她的人,都紛紛誇讚她是仙女下凡,特意來拯救人間疾苦,不僅有一手超群的醫術,心地也善良,關鍵還長得還漂亮。
路過的人,絡繹不絕,不管是橋頭,中央街,還得市集,無不有人誇讚她。
余情走了半刻,才看到高聳的城門,上面掛著一面旗子,隨風飄蕩。
她輕車熟路的走到經常采草藥的地方,看到一些新長出來的草藥,心裡高興極了,因為這些草藥對醫治傷寒和瘧疾有很好的效果。
什麼雷公藤,地皮,蘇葉,銀翹,通通都采一遍……
小籃子很快就被大小不一的草藥填滿,余情看著天色,樹林里比較陰涼,所以會冷很多,她的臉和手被風吹煞白,已至麻木。
余情拿上籃子,走在官道上時,看到旁邊的一片竹林里,長著許多藍色的花,好奇的走過去。
看到成片的藍色繡球花,而且中間還生長一種她沒有見過花。
余情走到那珠奇怪的植物邊,雙手撐著膝蓋,努力回想著,過了一會,她打開腰背的竹筒,從裡面拿出一本草藥書,翻看著。
片刻后,余情翻到最後幾頁時,看到上面記載著眼前的花種名稱,道:「七葉一枝花,苦寒,入肝經,具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可用於治療疔瘡癰腫、毒蛇咬傷。」
余情看著上面記載的文字,微微點點頭,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子啊。」
這本書乃是了結大師的師傅苦說結合平生所學,記載著各種疑難雜症和一些已經絕跡江湖的醫治手段。
了結大師看到余情有著醫學天賦,就贈予她,而她不負所望,現在略有所成。
「有了這個,想來王大嬸的丈夫算是有救了。」
「莎啦!」
「啊嘶~」
余情趕忙採摘草藥的同時,身後的斜坡突然有什麼東西滾落,發出聲響來……還伴隨著一聲疼痛呼喊聲。
余情扭頭看去,將採摘好的草藥放好,提著籃子走到斜坡邊上,往下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勁衣的男子,用手捂著左肩的傷口,踉蹌掙扎著,一搖一晃的爬起來。
可還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余情見此情形,大喊著:「喂,你不要亂動,傷口會越來越來嚴重的。」
黑衣男子緩緩抬頭,他知道她是誰,整個青州城都是知道她誰,他只能照她說的做。
余情道:「喂,你等著我!」
「啊!」
她指了一下下斜坡的路,可是當她一轉身,剛剛踩的那塊地方突然一松,余情整個身子滑下去,大喊一聲。
而她著落的地方,有著一根細長尖峰的樹墩子,黑衣男子見狀,奮力一博的去接住她,下一秒,余情躺在男子的身上。
而黑衣男子的右腿則狠狠的撞在細長的樹墩子上,痛得他撕心裂肺,差點暈厥過去,而左肩上傷受積壓,血流不止。
「你忍著點,會有點疼。」
余情看到男子傷勢如此之重,在四周找到可以止血的草藥,含在嘴裡嚼爛,本能反應的把他衣服脫了,隨後又扯下裙尾一塊布條,為他包紮。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強忍著疼痛,悶哼一聲。
余情幫他把其他的傷口包紮好后,才發現她腰後面的竹筒不見了,著急的四處尋找著。
黑衣男子看到她如花似玉的臉上的著急,問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余情一轉身,仔細的看著他那張驚才風逸、風流才子,俊俏的臉,臉上寫滿後悔之意,道:「怎麼是你?」
黑衣男子緩慢的穿好衣服,好奇道:「你,認識我?」
余情道:「青州城第一紈絝,誰不知道啊,真晦氣。」
黑衣男子道:「巧了,我也是。」
「你……」
余情氣的說不出話來,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魏了把竹筒死死地拽在手裡,沒有歸還之意,打趣道:「你自己過來拿。」
余情打量他許久,才過去,伸手去拿時,魏了有意躲開了。
余情道:「你到底還不還我?」
魏了:「我說了,你自己拿。」
余情知道他是在戲弄自己,隨性輕輕的踢了他一腳,轉身要走之際,魏了突然開口:「你說我要是這樣子回去,再把你的東西交給我爹,你覺得我爹會怎麼對你?」
余情走了三步,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他,她知道他現在受傷嚴重,走路成問題,幸災樂禍,道:「哎呀,突然有些餓了。」
余情找到籃子,辛好籃子上面有蓋子,裡面的東西都還在,她從裡面拿出一大個燒餅來。
在離魏了三步遠的地方晃悠著吃著燒餅,時不時還感嘆「哎呀!這燒餅真好吃啊。」
看得魏了直咽口水。
余情瞄了他一眼,魏了立馬扭過頭看著眼前的葉子。
余情偷偷笑著,拿著籃子,嘆口氣,道:「哎呀,時間不早了。」
「喂,喂。」
又走了三步,魏了突然開口喊著:「你把我送回家,我就還給你。」
余情停下腳步,半信半疑道:「真的?」
魏了道:「我除愛逛窯子,喝花酒,你還聽說過我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
余情想來一會,仔細想想,還真沒有了。
走到他身邊,又從籃子拿出一個沒吃過的燒餅和水,遞給他,魏了見狀返到不要了。
剛剛返到被余情給戲弄了。
余情道:「別裝了,先吃點吧,雖然比不上你平時吃的山珍海味,但,也是能填飽肚子的。」
魏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過燒餅,狼吞虎咽,巴掌大的燒餅瞬間沒了,又喝了一口水,看著瓶口愣了幾秒,有連續喝了幾大口。
「咳咳咳。」
余情都驚呆了,笑出了聲,道:「你慢點吃,小心噎死你啊。」
片刻后,魏了勉強恢復些體力。
余情收好東西,慢慢的扶著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