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層一個鬼

我點點頭，朝他走過去，「胡老師！」

胡鐵明笑著和周圍幾個鄰居說道：「我一個學生！來，我們回家！」

我跟幾個鄰居笑了笑，就跟著胡鐵明進了樓梯口。

這裡的樓房真的很老，樓門口的鐵門形同虛設，被磚頭擠著大敞四開。

水泥樓梯也有破損，只有中間的地方光滑如鏡，人走多了，就會這樣。

「我住在三樓！」胡鐵明一邊爬樓梯，一邊跟我說道，「這幾棟樓都是最早蓋的教師樓，有條件好的早就自己去外面買房了，只剩下我們這些住的時間長的，習慣了沒搬走。」

我看到門口坐著的幾個人，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也就胡鐵明顯得年輕一點兒。

我聽他說著話，眼睛卻始終看著周圍。

樓梯間里擺了很多雜物，過人的地方狹窄逼仄，搞不好就能踢到旁邊的鹹菜罈子。

「這裡的房子結構沒有現在蓋的房子那麼好，沒有放雜物的地方，都擺在樓梯道里了！」胡鐵明解釋了一句。

二樓拐角處，一個黑影站在那裡，看高度也就十來歲。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一個小男孩兒的臉抬了起來，空洞的眼睛看著我，嘴裡說道：「我錯了，讓我回家吧……我錯了……」

我收回目光，繼續上樓。

二樓兩側各有三家，門口凌亂地擺著鞋子，左邊中間那家門口，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人，面朝著門，一動不動。

我看到她光著腳，似乎很冷的樣子，渾身都結了薄薄的冰霜，周圍散發著淡淡的寒氣。

上了三樓，一個老太太站在一個人家門口，眼珠兒全白，看著樓梯口的方向。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個老樓只有三層，貌似事情還不少。

一層樓一個，陰氣旺盛，難怪胡鐵明會倒霉。

胡鐵明打開右手邊朝南的那扇門，門板上面藍色的漆都掉了，斑駁不堪，還被貼了很多小廣告。

「來，進來吧！房子有點兒小！」胡鐵明打開燈，一個不大的兩室一廳的格局出現在眼前。

門旁邊就是廁所的木頭門，朝北的窗子前是個簡陋的廚房。

客廳不大，只能放下一個飯桌和一個鞋櫃，胡鐵明把我領進左邊兒的房間，「來，進來坐，外面太小。」

我站在門口，先沒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打量整間屋子。

房間不大，一張雙人床，一個大衣櫃，靠窗有個寫字檯，上面放著電腦，旁邊是一個書櫃。

東西很多，但卻很乾凈。

胡鐵明見我沒動，有些不安，也回頭掃了一眼，「那個，你是吳大師的徒弟，叫……」

「江子午，叫我子午就行！」

「哦，小江師父。」胡鐵明笑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暫時看不出來，咦？這是什麼？」我忽然看到他書櫃里有個玩偶，因為旁邊就是一個黑色的筆筒，所以剛才沒注意。

這個玩偶看起來三頭身，黑紅底色，很濃郁的煞氣縈繞著，和自身以及旁邊黑色筆筒混在一起，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你這個從哪兒來的？」我走到了書櫃前面，「這個玩偶你買的？」

「哦，這個啊！」胡鐵明笑了，「不是，是學生送的！你知道，我有很多學生，一屆一屆送走，總有記得我的，也會經常寄東西給我，這個是我們這屆一個班級的班長送給我的！她家家境不好，平時做些手工拿到夜市去賣，因為我對她還是比較關注的，她在半月前送了我這個。」

我點點頭，伸手把玩偶拿下來，來回看了看，最底下有個小洞，隱約看到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看我想要把東西拿出來，胡鐵明有些緊張，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鉤針。

「小江師父，她說這裡面塞了平安符，有問題？」他把鉤針遞給我，「這是我老婆的，現在兒子放假，她帶著出去旅遊去了！」

我把玩偶裡面的東西勾出來，是一片黃色的綢布，小小的一塊兒，上面畫著一個符，邊緣沾了點兒黑褐色的東西。

「這不是平安符嗎？」

我搖頭，「瞎畫的！」

「哦！」胡鐵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這是血跡！」我給他看那塊黑褐色的斑點，濃郁的邪煞之氣，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這是不小心蹭上的吧！」胡鐵明有些不確定了。

我遞給他，「拿去燒了就行！這個玩偶沒有問題。」

「好，我這就去！」胡鐵明接過那片綢布，去了廚房，我聽見有打開煤氣灶的聲音。

我趁著這個時間，又來回看了看，說實在話，胡鐵明家沒有什麼問題。

就連樓道里那三個，對他似乎影響都不大，家裡也是窗明几淨，白天陽光充足，沒有一點兒招陰的地方。

那問題，就不是出在他家裡了。

我走出房間，看到胡鐵明已經把那片兒黃布放在煤氣灶上燒了。

「小江師父，你坐！」他看到我出來，趕緊拉開凳子。

我擺擺手，指了指旁邊的房間，「這個房間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可以！」

推開房門，依舊很整潔，各種遊戲海報貼滿牆，書桌上堆著不少手辦，就知道是個男孩子的房間。

看過後，我再一次確定，胡鐵明家裡沒有問題。

「胡老師！」我退出房間，「問題沒出在你家裡，你能帶我去你平時去的最多的地方嗎？」

胡鐵明明顯猶豫了，有些不大自然地笑了笑，「不瞞小江師父，我是老師，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家裡，就是學校了。你也知道，我們做老師的，找你們過來都是瞞著別人的，要是被人知道我找了風水先生，恐怕……」

「我理解！」我馬上說道，「你剛才不是說我是你學生嗎？你遇到別人也可以這麼說，或者說我是你一個親戚家的晚輩，要上大學了，帶我來看看。」

胡鐵明眼睛明顯一亮，「你看看，我還是做老師的，腦子還不如你靈活，走，我這就帶你去！現在也不算太晚，學校里還有人在散步！」

我出了門，等著胡鐵明鎖門，回頭看了眼站在另一頭的那個老太太，還盯著樓梯口看著。

「胡老師，你們這層樓是不是有位老人過世了？」

「嗯？對啊，你怎麼知道的？」胡鐵明把鑰匙放進口袋。

「沒什麼！」我跟著他往樓下走，「二樓左邊中間那家應該在冬天的時候，有個女人走了！」

「對對對！這事兒有點兒邪門！」胡鐵明壓低聲音，「冬天的時候，夫妻兩個吵架，丈夫出去了，妻子去追，結果忘記帶鑰匙了，大半夜的，也沒去敲別人家的門，就站在門口等丈夫回來，結果她丈夫一夜沒回，第二天早上，有早起的人，才發現他老婆凍死在門口了！」

「那，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呢？」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