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離逃走
墨黑盔甲披在身,銀槍在手,胯下坐騎白馬。
那透過陽光反射的銀光刺進了每個人的心裡,好像他立在那,便能帶給人希望,他的一槍一馬就能帶來勝利的曙光。
那天之後,白馬銀槍的畫面在人們腦海中縈繞久久無法散去。
民間更有句俗語:一槍光寒震五州,將軍百戰攜雲歸。
待陛下欽點完兵,便命雲沉攜眾將領即刻出征。
雲沉將銀槍虛空一劃,身後傳來齊刷刷的盔甲摩擦聲與有力的鐵騎聲,浩浩蕩蕩的二十萬大軍便向南而行。
而這些,遠在漂洋的不離卻是絲毫不知的,上官瑜已經將她軟禁在船上,封鎖了一切消息。
她看著風平浪靜的江面,心裡卻是憂慮四起,至午夜夢回時,她總能看見臨別時雲沉對她笑著說讓她相信他,隨後便是他被黑衣人萬劍穿心的畫面,她每次醒來都嚇的一身冷汗。
船艙內的上官瑜剛收到了來自第一樓暗閣發出的消息,摩挲著字條,將它用燭火引燃,頃刻間,便成灰飄灑。
他看著遠方那層巒疊嶂的青山,諷笑道:「再如此也掀不起大浪。」
我看中的永遠不可能逃脫的了手心。
不離用內力輕輕一探,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上官瑜雖說將她困在這,對她卻是極好的,但此刻她已經不願再多等了,得趕緊逃才是。
在這時,她突然想起初次醒來在房間內,那雨一望著她嫉恨的眼神,心生一計。
「主子讓你去船閣內吃飯。」
正想著,那人便來了,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竟連基本的禮節都不顧,說完扭頭就走。
越無禮越好,越是厭煩她越好,不離心裡到絲毫不在意,反而心生欣喜。
等她踱步到閣內,看見早已等候多時的上官瑜,心裡微微一緊。
饒是再怨恨他軟禁自己,終是曾經心動過的人,再見還是會有所觸動,況且她現在也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正的喜歡,對上官瑜是如此,對雲沉更是如此。
「快坐,我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上官瑜抬手夾了一筷到不離的碗里,輕聲說道。
竟是他親手做的嗎,她還是第一次吃。
她笑著點點頭,將菜送進口中,滿眼驚訝道:「沒想到上官你的手藝這麼好,真不錯。」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不過,這奉承話是有幾分真的,他做的確實挺好吃的。
聽者有心,上官瑜眸間含笑,多夾了幾筷子給不離,柔聲說:「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不離一聽到此話被嗆到了,一下竟噴出了些許飯菜,惹的上官瑜臉上也掛了幾粒米,他面色漸沉。
「我……咳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咳咳。」
不離連忙拿袖裡的絲帕朝上官瑜的臉上擦,自己還嗆的不行。
「沒事,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漱一下。」
上官瑜有深度的潔癖,他忙不迭的去房裡換衣服了。
不離覺得尷尬,耳根子發紅,簡單扒拉幾口后便趕緊逃離現場了,只見身後的雨一輕哼了一聲,對她翻著白眼。
喂,你家主子自己上趕著要給我做飯,我驚訝一下都不行啊,真是好笑,還在那裡陰陽怪氣的。
不離小聲嘟囔道。
這幾天上官瑜倒是應了他的話,天天做飯給她吃,只不過他自己卻並未到場,似乎那場飯的陰影還未消散。
她便也趁機繞了這船一周,將船的構造,人員布局都打探清楚后,待時機成熟,只等那君入瓮了。
今日便是船靠近岸邊補充物資的日子,她的機會來了。
她走在船艙外,瞥見不遠處有一抹青影,於是便假裝低聲說道:「今晚便將上官瑜迷暈,將他綁在房內,到時候我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怕他不從嗎。」
再左右觀望,見四下無人後便偷摸去外艙拿繩子去了。
青影一動,沒了蹤影。
不離暗笑,那隻瓮動了。
等到深夜后,果不其然,自己房間周圍的影衛少了一半,都被雨一私自調到上官瑜的房周圍了。
她換好夜行衣后,將袖裡的銀針朝門外兩人輕射,那兩個黑影一瞬便倒下了,她點的是睡穴。
隨後她輕輕將門推開,沒了影衛的船艙對她來說,簡直跟自己家沒兩樣,她摸黑朝外走。
看到白天用匕首刻的印記后,她將繩子一甩,便提了氣順著繩往下爬,等腳碰到水面后,她閉氣往下一沉,再往岸邊潛去,一步兩步。
她踩著沙地,頓覺安心,連忙隱匿在草叢邊,運氣將濕衣變暖,等到衣服烘乾后,她心滿意足的大步朝堤壩旁走,將足跡引到小鎮方向後,便提氣掛在樹枝上,那片樹林是她絕佳的隱身點。
她深知自己躲不過上官瑜的追查,早就盤算好了,進林子里躲幾日,饒是他再聰明怕是也想不到我會選擇深林而不是城鎮吧。
不離臨時在高處找了個樹杈,兩腿一翹便躺下了,屏息凝神的睡下了,竟比在船上來的安心,一夜無夢。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
上官瑜大怒,對著雨一一眾暗衛吼道:「活生生的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沒了,我真是養了一幫人才!」
雨一自責的俯首道:「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
她就不敢聽信那人的胡話,上了她的當!
「責罰你她能回來嗎?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給我把她找回來,找不回來你們就去水牢蹲著吧!」
上官瑜背手望著沉寂的江面,沉聲道。
「是!」眾暗衛心一驚,她們太知道水牢的痛苦了,這比讓她們自刎還讓人難受,於是趕緊領命前去尋找不離的下落。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上官瑜低聲喃喃。
掌心攥著雕刻的泥塑小人,倏爾摔成了兩半,依稀可見那眉眼像極了不離。
他來到這異世上,本來就很離奇。
當他要放棄尋找回去的機會時,準備好好共度餘生時,總算堅定了一人時,老天好像見不得他好一樣,愛跟他開玩笑,但他從不服輸,也不信命,唯物主義的他只信自己,既然天不如人願,他便要勝天半子。
他想起了那張被他燒毀的字條,嘴角微翹,眸光發冷。
虛空招了招手,一暗影襲來,他密聲附耳道,隨後暗影領命朝東南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