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魔女,青檸島嶼復生初端
不得不說,我有些高估自己了,研究實驗實在不是我的強項,即便曾經生活在那個無與倫比的失落久遠時代,但是想要復活一個人卻不在我的知識範疇。自從世界大重啟以來,許多技術就遺失了。甚至一些世界規則都發生了扭曲轉變,前人總結出的定理也變成了廢紙一張。世界不再按照那規劃好的常量與定律,一絲不苟的運作。
物質的性質對不上,黃金竟然是半導體,而純銀是不導電的……而隨著科技肉眼可見的倒退,異能這種超凡之力也銷聲匿跡。
現在的科技體系在重新探究摸索的道路上,雖然已經不斷進步,但想要恢復鼎盛時期星際穿梭的能力都有些困難。
回歸正題,肉體和靈魂的排異性無法解決。哪怕絕大多數器官都替換成了機械,也有一大堆問題,處理不好,只能是一堆冗雜無用的理論。我知道我與復活她的目標遙遙無期了。
在確認實驗無法達到預期效果后,我發了瘋似的哀嚎,難道努力都白費了?難道我要接受這個沒有你的殘酷世界。
不,絕不。我想要你活!!
晚來的海風吹散了思緒,時光宛如手心的流沙,揉碎成淚劃破了臉頰。眼前出現小小的路標,眼淚奏響了曲調。我在風起時想你,風中充盈著過往的群聲嘁喳,往昔的呢喃窸窣,無法排遣的懷念與最終結果來臨前的落寞無奈。
自你離開后,我的心便不再微笑。
《湯為的的基礎機械理論》、《論人類與蜥蜴的基因》、《雷德的假說》《米申特科人》《烏戈爾語諸民》……
在翻閱以上書籍后,我總算找到了一些復活她的可能性,《米申特科人》與《烏戈爾語諸民》這兩本書里都曾記載過同一件事,通過分析,我大抵確認在青檸島附近,這就是我坐上游輪來到這裡的目的。
若我的能力,甚至整個文明的能力都無法做到起死回生,那麼,這片星空之上,那些迫使石星陷入重啟狀態的它們是否有那樣的技術。
硪鼜文明,一個侵略性極強的文明。上個紀元鋼鐵年代和星火年代的主要敵人。然而在與之對抗的途中,石星文明也在飛速成長,而青檸島附近,有他們的迫降飛船、臨時基地。
硪鼜文明的人最擅長時間操作及基因工程。若連它們都沒有辦法,我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做到復活。難道是那些所謂的神明嗎?
以神之名集製法、緝拿、審判、處刑於一身,這本身就是種墮落。
夏夜,最是宜人,涼風習習,路邊花香微微,三三兩兩納涼人,幾個頑童追著那忽明忽閃的螢火蟲,遠處有闌珊燈火,湖中綴滿天上的繁星,清凌凌的水映照著天卷殘雲,漏傳高閣,數點螢流花徑,蕩漾得天地間的一切,花非花的朦朦朧朧。
第三禮堂……第三禮堂。我走進青驊學校。這是我明面上的目的,在高文的引薦下,我成功入職做一名校醫。
由於到青檸島的時候已是夜晚,我被安排在那裡休息。就在我試圖理清方向時,看見上方二樓的欄杆處站著一名男生,身材挺拔,戴眼鏡。他是一位很有鮮明特色的白矮人,頭生雙角,一頭藍發。和別的白矮人沒什麼不同,但是那高冷的氣質確使得他很好辨認。至少不至於抱著一根拖把頭喊他的名字。相信我,高綠人和白矮人兩族看對方都有臉盲,兩邊審美都有差異。
高綠人全是禿頭,有兩個觸角,白矮人皮膚白皙,頭生雙角,發色不一。他們認為自己的頭髮是美的象徵,而高綠人大部分只會覺得那一堆毛既礙事又難看。
除了我和她,我在常年的生活里就沒見過兩族有相愛的人了。
我們的視線短暫相接。
請問——
我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給我指了方向,第三禮堂在那邊。
走出幾步后,才反應過來。那人是有讀心術嗎?
再回頭望去,那裡就已經沒有人了。
有趣,我別嘴笑了笑。黑暗中的青檸島倒還真是別開生面。
夜,漫長又寂靜。
然而這一夜我註定睡不著覺,夢神剛來到我的頭邊,就讓一件叫人毛骨悚然的事給嚇得倉皇逃跑了。就是一陣魔鬼般的笑聲,低沉壓抑。
天吶!什麼樣的笑聲啊?
夜他的寂靜,他的安謐,完全被一聲傳遍青驊學校狂野、尖利、刺耳的喊聲給撕裂了。
尖叫聲隨之消失,沒有再出現。說實在的,不管叫的是什麼,這麼嚇人的叫聲是不可能馬上再叫一遍的。即使是安第斯山上翅膀最大的禿鷹,也不可能接連兩次從籠罩著他的潮濕巢穴的雲端,發出這樣的叫聲。
我的心情不由自主的被拉回到疑懼、兇險和種種不詳猜測當中。
我認出它們是從門外發出來的。
誰?
有什麼東西發出咯咯的消息和靜靜的嗚咽聲。不一會兒,又聽到有腳步聲沿走廊走向通往三樓的樓梯。
有趣的事情是,我走出門外,什麼也沒能看到,我為了找到裝神弄鬼的東西,繞著樓梯跑上跑下。
次日,陽光燦爛,我去醫務室報道完后。先去了食堂吃飯。
本來我的目標不在此,只是隨便吃點,沒想到意外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呢。
我顫慄的凝望著擺在桌上的異形之物,它們像扭曲在一起交尾的蛇類,表皮卻沒有鱗片,肉皮呈現出令人噁心的黃色,一些地方還泛著水泡屍體般的白色,更讓我無法呼吸的是,這些肉蛇的肌肉鬆軟糜爛,裡面隱約有空氣泡腔,形成疙疙瘩瘩的鼓瘡。
咯吱咯吱!
它們的表皮還有一層噁心的油脂在分泌,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餘溫,發出來自地獄深處的尖響!
「你為什麼不吃了它們。」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大叔死死盯著我,手裡拿著末端一側膨起一側凹陷的致命鐵器。
他要我吃了桌上的肉蛇,可是人類怎麼能吃下這種詭異之物!
但我不得不伸出手,瞳孔瘋狂震顫,呼吸急促。
隨著我距離那噁心的油脂肉蛇越來越近,我的腦海突然湧現出一個瘋狂的想法,我必須要吃了它們!
這想法從何而來?是誰在影響我?!
我恐懼極了,在把肉蛇塞進嘴裡的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太棒了……
我,突然,理解一切!
油條真好吃,嘿嘿嘿(o﹃o)不愧是當地特色美食。
「外星人去哪兒我們去哪兒,社團招新中。歡迎非天文系的同學家裡。」
「萌寵同好交流會再次強調。入會條件:萌寵照片一張,申請人請勿提交自己的照片。」
看來我已經提前失去了入會資格。
學校里很是熱鬧,社團在招新。
倘若最終如果無法面對自己的絕望,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麻醉的過程盡量延長。幻想、青春、年少這樣天真的年紀,一股說不出的氛圍感將我籠罩。
「主,您仁慈,博愛,創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偉大的根源,您是開始,也是結束;您是眾神之神!浩瀚星界的支配者。
宗教學與哲學系的福音!生命的節制 ,伊甸之秘聞 。命運里響徹福音當為救世先驅, 世紀更替 ,萬物和諧。天國恩光歡迎大家入會。」
這是屬於創世神的禱詞,但從天國恩光的名稱上來看,。像是光明神的信仰。創世神一度將光明之神壓制,但隨著光明教會一通營銷,同時又發展出大量貴族信徒,現在創世神已隱隱有落下風的趨勢。甚至出現了種說法,光明之主即是創世神,現在的局勢對創世神越發不利。創世神這個概念被邊緣化模糊化了。
信仰是極為可怕的力量,我不經又想起了那個被叫做光明之主的泥塑,世人將慾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不承認他的被迫害,被吞併。承認他的在虛榮的面具下高舉沾染血腥的聖器。聖光的幕布下,藏的儘是屍骸血淚。
光明之主啊!你身為慈愛祥和之身,聖光照耀之下,眾生莫不分享你的榮光。
無人敢大聲頌念你的名,只會全心意的聆聽你的教誨,遵從你的指示,將你的福音帶至每一個角落。
只要信仰你的名,那苦痛的,必得救贖;
那飢餓的,必會飽食;
那寒冷的,必將溫暖。
這種種恩賜之下,何以容不下一點點的異端呢?
到底什麼是邪惡,天上的諸神真能看得清楚嗎?
海風拂過時,我在眺望遠方,在柔和的霞光中,海鷗似乎在打架。一隻黑羽的怪鳥俯衝而來,破壞了這般風景。
「海風變冷了,」望著不見邊際的洋麵,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衣服,略帶遺憾地說。
「因為秋天快到了啊。」我的肩膀上傳來低沉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