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事起點,石星之上
碎片落於大陸之上,歷經時間演變,變成了十個泥人。
它們沒有男女之別,皮膚如同白玉,俊美異常。彷彿從白釉淤泥之中走出,精緻又完美。
初看,以為它們的皮膚必然極為堅硬,實際上卻又柔軟細膩,光滑潔白。值得一提的是它們沒有性別,是無性繁殖。一尊泥人緩緩彎腰而下,張大嘴巴,裂出一個極為誇張的弧度,吐出一個發著熒光的黏糊糊的白色粘土球。
呼呼呼,它用嘴輕輕鼓起,像是吹泡泡糖一般對著白色粘土團吹氣,一根兩根,細密而又複雜的經脈被緩緩吹出。生命的內部結構不斷完善發展、進化異變。很快,一個如同白玉般的玉人便從無到有被塑造出來了。
它們自稱全族。
呼!再吐出一顆小球,地球儀般的精緻小球懸浮於空中不斷上升,強大又持續的吸引力帶動著周遭的巨石和虛空之上的天體不斷熔煉。於是,第一顆浩瀚的星球升空了,直接飛舞於漫天星辰之中,美輪美奐,這一顆星球被全族命名為石星。
大地之上還處於野蠻原始時代的土著們手舞足蹈,指著天空滿眼驚奇,遙遙望向飛向星空的巨大球體。
世界,因此改變。
漫漫歲月流逝,再比古老更古老的時光面前,一切似乎都不算什麼了。
這些年下來,出類拔萃的群體脫穎而出,時代不斷向前,十三個種族已經有三個極為強悍,率先脫離了原始的落後。
一些強大的種族,開始組建自己的語言,比如渾身雪白、頭上長角的種族,開始用神念交流。
有個綠皮膚的人形生物,則是通過額頭上的兩根觸鬚,進行信息素的交流。
還有一種小型蝸牛,直接對外釋放輻射波來交流。
總而言之,有三個種族率先進入了第一梯隊。而繼承到造物主意志的全族直接使用無上偉力將這三個種族送上了剛剛飛入星海的石星之上。
一瞬間,三個種族各自化為部落,在星球之上繁衍生息,進入了大同居時代。
時間一眨眼,便過了許多年,三個種族互相征戰,各自發展。
石星16年,三足鼎立,高綠人威猛善戰,白矮人擅長釀酒、種植、鍛造。話蝸弱小脆弱,但數量繁多。
石星43年,高綠人成群結隊,佔領最富饒的平原,勇士們在日積月累的戰鬥下,初步學會了氣的運用。那是一種吸收星辰之力轉化為真氣,從而形成氣光炮的能力。憑藉此,高綠人奴役了話蝸一族。
一個月後,白矮人發覺了高綠人的崛起,受到巨大損失,並於三月後徹底被俘虜。此後,石星進入高綠人獨霸時代。
石星45年,帝國出現,君主**,以白矮人為奴僕,話蝸為遠程通訊工具,文明得以發展。大一統后的高綠人鎮壓了暴動的起義。但君王不幸戰死,梵列二世登上王位。
石星74年,欣欣向榮,都市城堡隨處可見,時間繁榮一片。史稱開源原興。
石星102年,高綠人發現新型材質,可用於修復肢體殘缺,還能為進一步開發氣的運用添磚加瓦,至此,醫療技術和武道流派蓬勃發展。
石星156年,天生異象,有龍騰挪於天空之上吐出八顆石珠后離去,梵列二世驚恐於未知生命,秘密收集研究散落的石珠,然而只找到七顆,剩餘一顆,不知所蹤。
很快,高綠人發現石珠具有生命,高綠人驚懼之下,抹殺掉石珠內朦朧的意識,將石珠鑲嵌於七柄長刀之上,並不斷研究。七柄長刀被稱為七大罪,注入真氣,具備玄奧的力量和高速再生的力量。次年,高綠人技術大爆炸,研究齣電視、汽車,脫離了傳統農耕,進入工業時代,需要勞動力大大減少。
白矮人待遇日益縮減,如履薄冰,打殺、辱罵,洞徹種族磨難的白矮人奮起反抗,被狠辣的帝王直接下令滅族,消散於歷史長河之中。
話蝸則因弱小,得以繼續生存。這就是歷史的現實,弱小,是最大的過錯,亦是最好的庇護。
石星166年,天降隕石,攜帶未知病毒入侵石星,δ病毒爆發,不斷變異,感染。疫情嚴峻。整個星球如同煉獄。
δ病毒,具有放大內心的慾望,引起身體變異、解除自我剋制等病徵。貪吃的人,將會逐漸無節制的進食,貪圖美色之人,將會不擇手段的追逐異性,傲慢之人,將以自我為中心,視人命如同草芥。易怒的人,幾乎一刻不停的處於殺戮狀態,異化后的身體甚至足以能跟極道流的大宗師媲美,城市裡絕大多數建築都由他們破壞。
更可怕的是,病毒攜帶者完全無法自我剋制,即便感到異常,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力量,並且身體會不斷異化,成為非人的怪物。而這種病毒,連一些掌握氣的戰士都抵擋不住,當時,一部分高層瘋狂的斂財、掌握他人,中層瘋狂的採用強烈手段滿足自身繁衍慾望,底層短時間內吞噬大量同類,越發畸形。整個世界都好像進入了一個怪誕的空間,世界瘋了!
病毒蔓延,高綠人領土不斷縮減,梵列二世拚死抵抗,時態越發嚴峻,這位帝王捨棄一切子民,開啟火種計劃,帶領最後的敢死隊抵擋,傳奇一生的梟雄,慷慨殉國。唯有殘餘的精英成功率領年輕一代突圍。
熱鬧的芭堤雅廣場上,灰白成為世界的色彩,破損的牆沿上爬滿了枯敗的植物。這個曾經熱鬧的地方如今一片寂靜。驚慌的小姑娘扔下了嘴裡咀嚼著的手臂,后脖頸悄然裂開一條血線,精緻無比,宛如有了自我生命,從宿主體內抽出,一根根骨節,長大,摺疊,化為千足蟲爪,一端勾住逃亡的人群,一邊纏繞著渾身癱軟,宛如布娃娃的身體。
為了帝國,為了延續!
源於本能的憤怒,從牙縫中化作一聲嘶吼擠出。梵列二世右眼充血,左眼已然碎裂,僅剩的眼眶中倒映出無限搖曳揮舞的觸手,仰天怒吼咆哮,倘若怒火有型,那麼,這處戰場必定火山爆發。倘若惱羞如水,這座廣場必定怒濤淹城。
長刀將敵人的頭顱砍下,可詭異的怪物仍然源源不斷,無數的怪物在街道、車頂、樓層之間跳躍,瘋狂的攻擊著一切生靈,目之所及,儘是鮮血、肢體、怪物,衝擊著理性世界。
跨過屍體遍布的殘忍同絞肉機的戰場,皮革製成的馬靴踩在碎裂的石板之上,梵列二世狼狽不堪,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要留在這裡了。無數超越聲音的狂暴氣流將土石泥沙捲入天空,掀起塵暴,甚至有幾棟木屋在一聲不堪重負的吱嘎身後轟然倒塌。
血脈如同岩漿沸騰,生命的原力被狂怒轉換,直欲爆裂的力量在身體之間膨脹,擴張,撐滿了所有的位置,赤色的氣流在瞬間爆發無與倫比的威勢,銀色的長刀彷彿被烈火煅燒一般,發出了如同紅水晶一般的光澤。
一柄巨大無比的紅色刀鋒從天空之中降臨,像是一座摩天大樓,重重的斬下,在這截巨大的刀鋒下,一切都好像是積木堆積的玩具,被輕易斬斷,成為碎塊。
而這樣強力的攻擊並非沒有代價,梵列二世手裡的名為暴怒的長刀寸寸崩解,成為一堆無用的廢鐵。
這巨大的刀鋒讓洶湧的怪物浪潮為之一滯,可馬上又重新匯聚。那一個個充滿褻瀆意味的詭異,衝擊著想象的肢體在體表內不斷冒出,看起來就像是稚童隨手捏造的怪物。
而在那樣可怕的怪物之中,卻又多出一個更為醜陋的身影,那是怎樣挑戰三觀的樣貌啊,三分像人七分像鴨,還有九十分像鬼。矮小的模樣,身上密密麻麻的癩子痕,脖子上掛滿了頭骨。那醜陋的如同魔鬼的鴨子進入人群大肆屠殺,鬼魅的速度,塗毒的翎羽,梵列二世張目欲裂,仰天輕嘆,露出一絲苦笑。雙手蓄力,輕輕一推。
轟,下一刻光芒閃爍,衝擊波席捲而上,零散的磚石被吹飛,窗戶和未關緊的木門劈啪作響,狂猛的勁力與醜陋的鴨子碰撞炸裂,然後釋放源源不斷的衝擊和爆炸。一聲怒喝,梵列二世逼近上前,他的真氣已然見底,這東西過於迅捷,如今之際唯有近戰。。。
思維中斷,呼吸頓止。梵列二世驚愕的看著自己的拳將這隻左腿打的幾乎粉碎,血肉飛濺,骨頭的碎片甚至陷於肌肉深處,龐大的力量甚至將它的膝關節徹底扭曲。
但是,僅此而已。一記沉重無比的踢擊於此時轟中了梵列二世的胸口,肋骨和胸腔在同一時間碎成粉末,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便劃過一個弧度,重重摔落在地,生命在一點點流逝,梵列二世呆愣的看著變異體,身體做不出任何反應。
在激烈的戰鬥之下,梵列二世力竭而亡。
當心臟徹底停止跳動,一股極強的惡意隨著鋒利的刀芒散發出來,七大罪之首傲慢,即使抹殺了內里的生命意識,仍然極為玄奧,它連接著使用者的生命,一旦心臟停止跳動,那麼.......
一根根絲線從屍體中飛出,將周遭肆虐的變異體盡都纏繞,無論如何躲避,皆掙脫不開。無形的領域延展,此刻,若是有人從天空之上俯瞰芭提雅廣場,便會發現,被覆蓋的芭提雅廣場像是被擦掉一般,逐漸隱去。絕大多數的變異體被制服,它們揮舞,它們怒號。它們的肢體在不斷老化,腐朽,直至死亡。
廣場中,烏鴉們爭吵個不停。等不及,準備著黎明的葬禮。
天空上,恐怖的月亮緩升起,漆黑里,怪異的肢體滿地起。。
剛剛好的距離,嘲笑著它們的不解風情。
只留下後續突圍成功的人們口口相傳,那一天,末日來臨了。世界遭到褻瀆,大地遭到擊碎,無名之石釋放天性,詭異之物褻瀆人理。天空被殘陽染成了硃紅色。那一夜,烏鴉的翅膀在空氣中振動那是一種喧囂而凌冽的,充滿了恐懼的聲音,一種不確定歸宿的流動,那個長夜,夜風格外的涼,倉皇的面對著未知的明天。
咚--不知何處傳來的鐘聲。
低沉悠長--如同宣告時間流逝之聲撕開陰鬱夜色,響遏行雲。
微弱殘陽下,沒有任何活物的身影,有的只是百鬼亂行,詭物囂狂。
萬籟無聲,世界在忍耐死亡般的寂靜中--唯有斷斷續續敲響的鐘聲,才是時間流動的證明。咚--鐘聲敲過聖數十六時,便是一日的完結。鐘聲遍及世界的每個角落,一視同仁,就像主張自己是真理般,不認同任何障礙,猶如亘古不變的雨水陽光降臨滲透於眾生。如同在述說著:眾生無赦。
咚--是的,這就是宣告終結之聲。沒有不會終結之物,也沒有不會毀滅之物,萬物唯其存在故註定消失。
時間是最強的猛毒,在禁忌之石降臨石星上時,大概命運就以定好,在這樣靜寂浸透的力量前,任何東西都無法迴避滅亡。然而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