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

蘇宇航穿著太監服飾，有些無精打采站在龍椅旁邊盯著桌子上這些道具，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他現在深刻體會到『飢困』二字的本意了。

外面飄著人工降雪，仔細看去更像柳絮。

「這雪怎麼看著像泡沫？」站在龍椅另一邊的『小太監』向星辰，朝他小聲嘀咕。

「夏天上哪去找雪？你以為真有竇娥冤啊！要開拍了，讓張導聽見了，又要挨訓。」

他倆是做前景演員，在群演里也算是收入比較高的了。蘇宇航打了個哈氣，那位也不敢開口，就聽見場記打了一下板，「293場開始。」

「啪…」單位一聲脆響，讓人精神了那麼幾分，但也只是那麼幾分，拍著拍著，各位人員的精神狀態又陷入了死胡同。

夜色十分，這場『雪景』十分的讓人心曠神怡，一位小宮女挪動著太過優雅的步伐，從雪景里走進大殿，只是她那木訥的臉，實在是讓一位仁兄，脾氣暴躁的如頭頂開了火山口。

「卡卡卡……卡卡卡。」這剛開始拍了沒有兩分鐘，就聽見張導戴著頂紅色的鴨舌帽，不知一連喊了幾個卡。

這場古裝宮廷雪景的戲份，他實在是不滿意，後面的話他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通過嘴型就知道不是好話，可他還是忍了忍，就這一個動作，不知道n機了多少遍。

「再來一遍。」

他這頓爆裂的輸出，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懾的大氣都不敢出，好在這脾氣是朝著那小宮女女主去的。畢竟那女主可是嬌滴滴的能捏出水來，關鍵一點還是投資人極力推薦的，這年頭金主就是爹，上帝來了都不好使，大導演張意德這把歲數了能怎麼地？只能忍著唄。

副導紀東來是個小年輕，在張導面前不敢喘大氣，可懟上不敢，可懟下是有餘的。大導壓不住火眼看就要撒到他的身上，他立馬躲開，朝著工作人員與群演就是一陣輸出，所以劇組裡有一種相當壓抑的氣氛。

「各就各位我們再來一遍，龍椅旁邊的那兩位，注意一下精神形態，別跟個耷拉雞似的。」

向星辰與蘇宇航互相看看，自己兩人雖然穿著太監服飾，可這架勢那也是氣宇軒昂，怎麼就成耷拉雞了？這女主角演不好戲，朝著兩個杵地杆子發什麼邪？但是拿人錢財乾的就地幹活，被說幾句也很正常，誰讓他倆是沒有根基的小群演呢！

「是是是……」兩人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嘴，紀副導瞪了他倆一眼，周圍的人也是只能小聲抱怨不敢出大氣。

張導的脾氣大家都是領教過得，以向星辰這個雜牌軍（群眾演員）的總結就十個字，『罵人如噴糞，濃臭且傷神』，今晚還不知道誰挨雷。

那位小女主木那的臉上，顯示出不耐煩的深情，原本是一場面帶笑容的戲，這更加的背道而馳。

「你說，這都拍了第幾遍了啊？，這麼熱的天，是不是要給我們加工錢？」

「你想什麼呢？今晚的盒飯能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加工錢，嘁……」

除了他倆別人也早有議論之聲，那小演員演不好，管他們群演什麼事？這什麼世道，拿錢的逍遙自在，吃土的遭殃挨劈。

夏，悶熱，太陽底下幹活真不舒服，汗出如漿。雖然現在是夜晚，可風突然間不再涼爽，這場夏天拍冬天的古裝戲，實在是要人命，整個場地充滿了酸臭味。

向星辰肚子早就開始打鼓，看到這桌子上的葡萄，即便是假的，他也不自覺的伸手去戳一下。

當一個鏡頭掃到他那裡時，張大導直接爆炸，「卡卡卡卡卡卡……」

副導從顯示屏里看過之後，直接一本子扔了過去，「你要幹什麼？這麼簡單的戲都演不好。」

張意德看了紀副導一眼，這小子都把他的脾氣摸透了。

向星辰嚇得趕緊站好，大氣不敢出，蘇宇航當時也看到他這個舉動，要阻止已經晚了，得，這又要重來一遍。他看看手錶，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了，這要拍完要到幾點？

他這還沒抱怨，就聽見那位嬌滴滴的女主演員，頓時蹦了起來，「吆，這是說誰呢，別以為我聽不出來，那個什麼詞來著？」

「指桑罵槐。」向星辰小聲補了一句。

「對，就是指桑罵槐。」那女演員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當時是背對著龍桌，自然是看不到身後向星辰的小動作，自認為是導演朝她發難。

「沒有沒有，你演的多好啊！大家說是不是啊。」副導立馬換了一個笑臉。

「是……」眾人死氣沉沉的從嗓音里冒出來的音，聽的讓人以為這是在地府，還有人發出「嘁」這個音夾雜在其中。

紀副導趕緊往回找補一下，大家都心情都在燃點上了，能配合，簡直就是阿彌陀佛！

「大家努努力，再拍一遍，爭取一遍過。」場記也鼓舞大家，他也實在是扛不住了，從早上天沒亮的三點開始忙，一直到到晚上十一點多，換做是鋼鐵做的人，這時也要累彎了。

「要拍你們拍吧，我有些頭暈。」女主角丟下一句，便被助理攙扶的走了出去。

大家都懵逼了，這位大小姐的情商是斷崖了嗎？場記給他鋪子個台階下，她倒好，直接跳崖。

全場上下一百來號人，這些天就為她一個人服務，下午沒見著人，到了晚上她十點才來，這還沒拍多久就撂攤子走人，大家怎麼辦？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可向星辰卻是舒了一口氣，這頭頂上的雷總算是被分散注意力了。

向星辰與蘇宇航趕緊靠著龍椅休息一會兒，看時態如何發展。

「靠，這小妮子真有范！」

「有什麼范，現在我關心拍不拍了？你剛才是幹什麼？」蘇宇航對他剛才的舉動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餓的走神了。」

「靠，我也是。」

兩人看了看這論噪雜哦的場面，實在是讓人煩躁。

「都這樣了，還能拍？」

「那可說不準。」

向星辰摸了旁邊的蘋果，「靠，這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