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力

助力

天色漸漸暗沉,贏嫀母女二人早就回到冷宮裡了,盧嬤嬤劉嬤嬤去打牌了,她們也儘快換好了衣服。

雖然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冷宮,出人頭地,但從何做起,要怎麼做?阿嫀不知道,說到底自己就算比同齡人早慧,她也才九歲,又生長在閉塞的冷宮裡,能聰慧到哪裡去?

阿嫀掃著地,對於自己的毫無頭緒有些許懊惱。「啊嫀,你在做什麼呢?」趙依雲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嫀回頭,看著趙依雲眼底的清明,她現在應該是清醒的吧……

「母妃,阿嫀……」阿嫀有些猶豫,說到底現在在宮裡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了……可怕平日里她那麼對自己,有些恨是沒辦法消散的,她對趙依雲的感情很複雜。

趙依雲對她的感情也是複雜的,一方面當然生這個孩子的時候趙依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生的是個男孩身上,贏嫀是個女孩讓她的精神倍受打擊從而,可另外一方面這個孩子也是她盼了十年的孩子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愛她的。可是冷宮折磨讓她逐漸瘋癲,她痴傻的時候對贏嫀是恨,清醒的時候對贏嫀是愛。

趙依雲笑了笑,道:「你有什麼要說就說吧。」說罷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阿嫀,知女莫若母,看阿嫀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雖然自己這幾年總是在清醒與渾噩中度過,但對於阿嫀,她還是有些了解的。

阿嫀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直說道:「阿嫀…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受人欺負……阿嫀今日看到一個皇子,他身邊的嬤嬤對他跟這裡的嬤嬤對我不一樣……」趙依雲聞言眉頭一簇,低頭不語,阿嫀心裡一顫,自己果然又刺激到母親了么?

趙依雲看著眼前這個孩子,乾瘦,可憐,比自己在尚書府做庶女的樣子還可憐些,在這後宮里任那些下做的奴才糟踐,令人心疼。

阿嫀不安的等了良久,又好一會兒趙依雲才抬頭欣慰的笑道:「阿嫀……長大了呀。」沒有想象中的失控阿嫀更不安了「母妃……」「阿嫀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力量太單薄了,憑著自己沒辦法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走出這冷宮對么?」趙依雲打斷她問道。阿嫀點了點頭。

「來。」趙依雲牽著阿嫀走到一個偏僻安靜的房間,將門關起,「現在,我們母女兩可以好好的說會兒話了。阿嫀怎麼想的跟母親說說。」阿嫀聽到趙依雲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堅定道:「阿嫀想要出去,阿嫀想要有作為公主該有待遇,如果阿嫀等到嫁人那天,因著配給別人或者要去別國和親才出去旳話,阿嫀後半輩子的日子過得也不一定比現在好。阿嫀想拿回原本屬於自己東西,尊榮華貴!」

「乖阿嫀。」趙依雲欣慰的撫摸了摸贏嫀枯草般的頭髮,而後閉了閉,再睜眼時,眼底全是睿智,她開口分析道:「要從這出去首先要引起你父皇的注意,得你父皇親自下旨,其次在宮裡要尋一個可靠的人依靠,這個人權勢不能太低,出去以後才能活下去,接著要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母妃的本家那裡還有些人,你或許可以用得上。這些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就不一定了,計謀,智慧,人情,城府一樣不可少。」

「在這裡,你靠自己不行,要拉攏人心,有的人為感情,有的人為利益,不管是為什麼,能成為你助力的人,你都可以拉攏。」贏嫀一愣,母親怎麼跟我說這些,他不是恨我是個女兒生嗎?隨即贏嫀就不再想其他的腦海里迅速消化著趙依雲說的這些。

「你天生早慧,給母親一兩年,教你一些東西,你日後出去或許夠用了。」趙依雲說著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女兒,原本九歲了,因為營養不良看著還像是七歲多的樣子,終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這麼多年虧欠了她,她想要出去,就趁著自己還有些清醒幫助她,可自己還能清醒多久呢,想到這趙依雲道:「母親這幾年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真的瘋了。」

贏嫀聽她這樣說,心裡難受的緊,撲到趙依雲弱弱的喊道:「母親。」有了之前自殺被趙依雲救起來那件事,贏嫀跟趙依雲的關係也破冰了,原來母親不是不愛她。

她其實都想好了,自己不可能不管母親的,要麼先出去一段時間想法子再把她接出來。還有母親的疾病,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人給她醫治!「好了,不說這些了。」趙依雲振作了下,開始了接下來的教導。

趙依雲以前畢竟是尚書府的庶女,她一路走來出來靠自己本來的容貌以外,城府自然也不淺,若不是因為大意被謀害,也不至於淪落冷宮,幾個時辰下來,阿嫀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兩人在偏房裡敘話,一不留神就到了傍晚。二人一前一後的出去。

盧嬤嬤和劉嬤嬤早已回來了,看到阿嫀出現,盧嬤嬤不由分說一巴掌就打到了阿嫀臉上,盧嬤嬤的手又大又厚,這一巴掌可謂是不輕,阿嫀的臉立時就腫了起來。

其實剛開始盧嬤嬤是不敢打贏嫀的,但是日子久了她發現在這個宮裡是真的沒人管贏嫀,她偶爾打贏嫀一兩次只要不落下疤痕都沒什麼大礙,而贏嫀早就懼怕了她的毆打,日後就算能出去也不敢告發她。

「死丫頭!跑去哪裡躲懶了!!活幹完了沒有?就會偷懶。」她罵著。盧嬤嬤打罵著贏嫀她已經遺忘了阿嫀是公主貴女的身份,她忘了,贏嫀自己不能忘。

劉嬤嬤在一旁看著咧嘴冷笑,她恨贏嫀嫀,要不是贏嫀嫀剛好出生,之前的仇家也不至於有借口把她發配冷宮。周圍的小宮女也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贏嫀很想反抗,但是她能力不夠,現下只能捂著臉,低垂下眼眸,一副順從的樣子說道:「嬤嬤教育的是,阿嫀這就去幹活。」右臉火辣辣的疼,但比不上心裡的恥辱,贏嫀也明白,這盧嬤嬤必須得除去,否則,很是影響自己與母妃,盧嬤嬤接著呵斥道:「去把衣服洗了!洗不完不準睡覺!」阿嫀順從的點了點頭,向洗衣房走去。

剛走到洗衣房就看見巧惠也在裡面,她蹲在井邊,身旁堆著一大推衣服,她用力的搓洗著一件灰色衣服,冷宮裡所有人的衣服往往是贏嫀一個人洗的,贏嫀人小,有時候手洗爛了都洗不完,巧惠常會來幫她,今天也不例外,阿嫀心裡邊一暖。

或許,巧惠可以成為自己的助力。一個想法浮現在阿嫀的腦子裡。

冷宮裡並沒有正經的管事嬤嬤,只是看誰資歷深,誰強勢,誰就有權利。在這裡,宮女太監往往比主子更容易獲得的權利,因為這裡的宮女大多對貴人主子存有怨恨。盧嬤嬤年少時就留在冷宮了,自然知道這裡的生存法則,熬到老了,自然厲害了。

有些沒有瘋的妃子,多數因為盧嬤嬤的欺凌自盡,她們留下的宮女對盧嬤嬤自然馬首是瞻,她們多是因為懼她。

巧惠就是其中一個,巧惠是梁美人的大宮女,梁美人犯錯,按例她是應該被杖斃的,幸運的是剛巧趕上宮裡有喜事發生,未免晦氣就只罰入冷宮。梁美人進來沒多久就歿了,她還留在冷宮受苦,為了生存下去,她只能依附於盧嬤嬤。

巧惠聽到阿嫀進來,對她笑笑,阿嫀回以一笑。巧惠算是冷宮裡除了清醒時的趙依雲,唯一對她好的人了。「又被嬤嬤打了?」阿嫀在她身邊蹲下,準備漿洗衣服時,巧惠開口問道。阿嫀低低的「嗯。」了一聲。巧惠微微嘆了口氣,未說話。她很疼惜這個孩子,年紀和家裡的小妹一般大,出身皇家,活的還不如出身不高的她們,有那樣一個母親,從未感受過多少母愛,每當看到她懂事的眼神就會想到小妹。

而阿嫀這邊在思量如何穩妥的拉攏巧惠,巧惠一直幫自己除了是因為同情自己,還因為她幫著母妃從小將自己帶大,她對自己似乎還存在著別的感情,對於巧惠不能利誘,唯有打感情牌。

二人各有思量,默默的漿洗著衣服,整個洗衣房只有洗衣服的聲音,天色暗下來,二人借著月光,繼續洗衣,直到月亮升到高空時,二人才將衣服洗完。「巧惠姐姐。謝謝你一向對我這麼好。」回去的路上阿嫀真誠的對她說。巧惠微微搖頭,視線落在了阿嫀還在腫的臉上心疼的問:「臉還疼不疼?」

阿嫀微微搖頭,盯著巧惠認真的說:「巧惠姐對阿嫀來說,就像阿嫀的親姐姐一樣!」巧惠聽到這句話,心裡一顫,內心深處似乎被觸動到了,親姐姐么?眼角似乎有點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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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怨深深之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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