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衣毀裳盡
霧凇晶瑩，月光與落雪與大地，上下一白。院子里，皎月曜空，人鳥聲俱絕，寂靜的可怕。
臨走出門前，蘇川見地面上有柄匕首，想必是那死人留下的，便一把抄起，藏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待一切收拾完畢，蘇川躡手躡腳地準備離開房間時，卻猛地聽見遠處一陣炮響。隨即房外便傳來地煞之力劃破空氣發出的尖銳聲響，以及人群之間互相廝殺產生的武器碰撞聲和吶喊。
「已經打起來了嗎？」蘇川立刻躍出房門，並藉助房屋、古樹、亭樓隱匿自己的身形，向著水府大門方向遁去。
正面戰場上，青衣和青裳率領著僅存的十個護衛抵抗近百名黑衣人。交戰前，黑衣人就通過內應悄悄地潛入水府內，暗殺了不少還在睡夢之中的人，導致水府這邊自戰鬥開始就處於劣勢。
戰鬥依然持續著，每一秒水府這邊都有人慘死在眾多黑衣人地圍攻下。儘管青衣和青裳兩人實力強大，吸引了絕大部分黑衣人的火力，但剩下的黑衣人依舊數量極多。
激烈的廝殺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原本雪白無暇的大地，此時卻被鮮血浸染，牆壁上、石雕上、花草樹木上，處處鮮紅一片。隨著水府護衛隊一個接著一個倒下，水府這邊就只剩下青衣和青裳兩人還在苦苦支撐。
青衣二人一邊艱難地抵抗數量眾多的黑衣人，一邊慢慢地退向水府深處。
眼神冰冷的青衣手持一把三尺長劍，動作凌厲，氣息雄渾，左突右突，不斷的有黑衣人死於劍下。
忽一黑衣人被青衣三尺劍刺入腹中，然而那人也是個死侍，猛然抱住長劍，不讓青衣將劍抽出。一時間，青衣不得已分了神，被身後的一個黑衣人偷襲，森森長刀直接砍向青衣的後背，劃破衣衫，露出來大片大片的雪白。頓時，青衣發出凄慘的叫聲，一條長約二尺五，深達兩三寸的傷口鮮血直流。
那把刀不是普通的刀，刀上攜帶著使用者的地煞之力，這股地煞之力侵入青衣體內，瘋狂地侵蝕、破壞細胞生機。即便青衣的修為早已超越滴血重生的境界，一時半會也無法使傷口癒合。
一眾黑衣人見青衣被重創，五六個已是滴血重生之境的黑衣人便一擁而上，強大的地煞之力瘋狂的暴虐，凌厲、酷寒的氣流如同一把把飛刃射向四周。
儘管青衣身負重傷，已是強弩之末，但領域之門巔峰境界的青衣依舊強大無比。加上一旁同樣掌握了領域境界的青裳，兩人配合的是天衣無縫，同幾十個黑衣人殺的不相上下。
當青衣二人退到後院竹林邊緣時，青衣忍著劇痛，一劍刺退正前方的一名黑衣人。
接著示意青裳同自己一起撤入水千羽的閣樓，這樣便可以依靠閣樓的陣法防禦黑衣人。青衣一發力擊退四五個黑衣人，接著縱身躍向閣樓。
「嘶啦」，青衣感覺胸口猛的刺痛，微微一低頭，竟然發現一把長劍以一種詫異的角度貫穿了自己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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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難道對方有人隱藏了實力？」青衣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自己巔峰一劍的威力，一眾黑衣人絕無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逼近自己，並刺出這一劍。
寒夜徹空，大雪紛飛。青衣的胸膛上下起伏，口中吐出的白氣融化了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鮮艷的血液順著劍鋒滑向地面，即便強大如青衣，此時此刻，卻連抬手抹去嘴角血跡的氣力都沒有了。
下一秒，傳來劃破空氣的嘶鳴，青衣手中的三尺長劍應聲落地，而刺穿青衣胸口的把柄長劍無情、凌厲地抽出，失去支撐的青衣反身倒在雪地之上。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出現在青衣的視野之中。
「為什麼背叛小姐？」青衣絕望而又憤怒的眼神。
「背叛？也只有你這個傻子才心甘情願的做一輩子的下人！」青裳斜眼望向青衣，一臉不屑地笑道。
「你…」青衣怒氣翻湧，一句話還未道出，便覺得喉嚨一熱，鮮血就堵住了口腔，昏死了過去。
「這賤人還想罵我」青裳一口唾沫吐在青衣的身上。
「別在這磨磨嘰嘰，你下不了手，就讓我來。別忘了我們的目標是水千羽。」眾人中閃出一個黑影冷漠地說道。
「葛興，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命令我？」青裳轉而將手中的長劍指向黑影。
「你瘋了吧？」黑影沒想到青裳的反應這麼劇烈。
「別吵了，青裳趕緊殺了她，下一個目標是水千羽。」就在青衣與一身黑衣的葛興針鋒相對時，一個不容質疑的霸道的聲音傳出。
青裳冷哼一聲，惡毒的眼神重新咬住了青衣的身體，彷彿下一秒要張開血盆大口將躺在雪地里的青衣囫圇吞下。
「草，真是個瘋子！」葛興低聲狠狠地啐了一口。
夜俞深，朔風俞寒。皎月高懸，寒光凜然，飛雪漫天。
面對昔日朝夕相處的姐妹，青裳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憐憫與悔過，冷酷無情地一劍刺出，勢要貫穿青衣的心臟。然而，一道人影瞬間降臨在眾人面前，一掌直接扇在青裳的臉頰。
「住手」隨後一聲怒吼傳入眾人的耳內。
「小姐，你，你…」青裳被那一巴掌打飛了出去，片刻之間，左臉頰通紅。
「畜生，竟敢趁我閉關之時，勾結外人，入侵水府。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水千羽披頭散髮，一身雪白長裙，玉齒緊咬，怒道。
不知道是被這一巴掌打懵了，還是懼怕水千羽的威勢，青裳半躺在雪地里，雙手疊在一起，捂著左臉頰，低頭不語。
「上」
一群黑衣人先是將水千羽圍在垓下，隨即一聲令下，也顧不上雙方的實力高低，衝殺過去。
「一群土雞瓦狗」水千羽冷冷地說道。
一秒內櫻花可以落下三寸，一秒內心臟跳動兩次，一秒內可以眨眼十次，一秒內水千羽靈動飄逸的身軀不斷閃爍。幾十個黑衣人幾乎在一瞬間倒下，每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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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眉心都有一個直徑三毫米的細孔。
「葛興，想不到連你也背叛了水家。」水千羽在想必是發現了黑衣人中的葛興，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讓人看不出是憤怒還是傷心，也許是兩者都有。
「啪，啪，啪」
十步之外，空曠寂寥的樹林內，零零碎碎地傳來擊掌的聲音。
「踏雪無痕的身法，不得不說，你的天賦真是令人驚訝！」一身紫色華服，背負著雙手，出現在水千羽的面前。
「列山洪？想不到這一切的背後是你這一脈皇族。」水千羽眯著雙眼，打量著這位帝國皇族。
「別誤會，我今天走這一趟，只是受人之託而已！」列山洪笑著搖了搖手。
水千羽凌厲的眼神死死盯著列山洪，彷彿想看透眼前的這個紫衣中年人。
「畜生，是誰派你來的？」水千羽一邊警惕著列山洪，一邊迅速閃到青裳的面前，並擒拿住想逃跑的青裳后，一腳踩在她的腦袋上，厲聲問道。
「列山先生，快救我！」青裳此時內心填滿了恐懼，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卻扭曲成一塊，醜陋無比。
「怎麼，我的家事你也要管？」水千羽腳下踩著青裳，冷眼望向列山洪。
「這倒不在他人所託之內，請便。」列山洪依然微微笑著回答，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列山洪和水千羽是多年的好友呢！
「小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只是一時糊塗，被赤蓮教的人欺騙了。看在我服侍您這麼多年的份上，饒我一命吧！」見列山洪竟然不顧自己的死活，青裳此時萬念俱灰，更咽地凄慘地哭喊著求饒。
「饒了你？你去問問青衣答不答應」水千羽抬起右臂，指向數丈開外的雪地上，決絕的怒道。
青衣半卧於雪地上，漫天銀粟如一朵朵玉蝶般隨風起舞，點點綴綴地落在青絲線上，冰晶包裹著細長的睫毛，永遠地鎖上了那對靈動的雙眸。
胸前以及雪地上的鮮血早已枯竭，結晶，躁動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開來。
「呵，哈，哈，哈」青裳獃滯的眼神望著遠處，莫名其妙地發出怪異的笑聲。正是，聞著無不驚悚動容，見者豈有泰然自若！
不待水千羽動手，笑聲戛然而止，青裳猛的七竅流血，隨後便是身體一陣抽搐，最後歸於靜止。
「精彩絕倫，不枉我親自跑這一趟！」列山洪渾厚有力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
「混蛋，看夠了沒有！」水千羽見青裳逆轉地煞之力，經脈俱碎而死，心裡頓時竄出一團火氣，死死堵著胸口，不得抒發。
咆哮如霹靂，水千羽腳下生風，踏雪無痕，在雪地上化作一道驚鴻，爆射出去。
「來的好！」列山洪雙手張開，勢如猛虎下山，有大開大合之狀，迎接水千羽的衝擊。
有道是錦繡河山美如畫，莫比豪傑舞干戚，水千羽與列山洪必然是一番龍爭虎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