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屍體
樓間過道內,清冷的簡約商務風讓人心情愉悅。
桑梓清抬起頭,用鼻子在空中輕嗅。
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味,卻始終讓人捉摸不清來源。
奇怪!
黑書之中的葯已經消耗得十不存一,再這樣下去,可沒法抵抗頭痛症。
他拿著黑封的書籍輕輕拍打下腦門:「得抓緊時間去尋找藥引!」
「那麼,小可愛們究竟在哪呢?」
桑梓清踩著生疏的奇怪舞步,在走廊間不安徘徊,依舊是找尋不到血腥味的來處。
樓層正中間的電梯處,傳來「叮」的一聲。
只不過,無人走出。
電梯內線路有點接觸不良,蒼白的燈光頻繁忽閃。
突然,充斥著加班狗怨念的大廈中,響起一聲刺耳的驚聲尖叫。
桑梓清抬頭,凝視著裝飾有淡紋的天花板。
十八層,總經理辦公室房門大敞,柳瑩心驚膽戰地蜷縮牆角,穿著職場黑絲的雙腿邊,是凌亂散落的文件。
她雙手無力攤開,右手拚命想抓住手機,失力的手指卻無法勾起。
接通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急切的詢問聲:
「你好,請問發生了什麼事?你好···你好···」
柳青張著嘴,如同缺氧的魚一般大口粗喘。
「死···死人了···死人···」
她語氣虛脫,不停地重複幾個字眼。
「位置!地點!」
「···」
「保持聯絡!」
電話那頭還在拚命嘗試溝通,過了些許三十秒,便沒了動靜。
柳瑩對面,躺坐在真皮轉椅上的楊添福張著大嘴,空洞的眼神死死盯著天花板上的白色吊燈。
樹皮般的肌膚向下耷拉,捲起一層又一層令人作嘔的溝壑。
雙手無力向下垂放,一把銀灰色剪刀掉落地上。
柳瑩抱起頭,爬伏地上,竭力調配著顫抖的身子向門口爬去。
突然,一雙擦得油亮的皮鞋出現在面前。
她抬頭一看,站在對面的,正是方才樓下發癲的少年。
突如其來的慶幸瞬間橫掃心中的恐懼。
柳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沖向前去抱住桑梓清。
「死了···死了···他死了!」
桑梓清將懷中女人重新放置回牆角,拍了拍她的肩膀:
「冷靜點,女士。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尋常的死亡不會產生如此令人慌亂無措的恐懼。
她一定是注意到了其他東西。
「和···和人的觸感不一樣,摸上去···就像是濕溻溻的厚重衣物···」
短短几秒的觸碰,讓柳瑩感覺雙手炙熱難耐,像有無數小蟲在上面爬行。
恨不得直接將其砍下。
「奇妙的比喻···」
桑梓清讚譽道,朝著楊添福的屍體走去。
突然,本該死去的屍體一下動起來,從轉移上跌下,胡亂摸索著向前爬行。
桑梓清見狀,立馬給楊添福讓他道路。
「開心點,女士,他還沒死。」
柳瑩眼見異狀,只覺得渾身玲徹骨髓,天旋地轉。
她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乾屍般的傢伙還在拚命爬動,無頭蒼蠅一般的四處亂撞。
他的嘴裡發出時有時無的低吟,終於在會客的茶几前停下,將上面擺設用的水果打翻一地。
「我想,他現在確實是死透了。」
桑梓清半蹲下,伸手撫摸下老男人的肌膚。
確實是毫無正常人類的觸感,昏死女人的形容甚為貼切。
爬行過程中在地上摩擦著的皮膚,像千層餅一樣疊起。
整個軀幹摸上去有種超脫年逾花甲的水靈。
這種透水的感覺,不是出自粗糙乾燥的肌膚,更像是源自身體內部。
柳瑩的尖叫很快引來不少圍觀的群眾。
他們嘰嘰喳喳圍堵在房門前。
前排的幾個無不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個兒矮的幾個被擠在外圍,踮著腳尖,不時又跳動幾下,臉上掛滿了煩躁。
「死人了···」
「誰啊?楊總嗎?」
「猝死的嗎?」
「說什麼屁話,你都沒猝死他怎麼猝死?可能是玩嗨了,身子沒經住。」
···
閑言碎語中突然傳出幾聲冷嘲熱諷。
漸漸地,沉寂陰冷的氛圍被無數玩笑話吵得火熱起來。
「各位,在對策局來之前,勞煩保存好現場,這位年輕的男士,您的腳確實逾越了。」
桑梓清輕拍下手,示意幾人後退。
堵在門口的一位男性將腳悻悻縮回。
「對策局?死亡事件不該是歸警察管嗎?」
「話說這人是誰啊?不是法務部新來的夥計嗎?」
······
「我早說過,有些不見修飾的溫柔看起來總是軟弱無力!」
桑梓清將手摸到身後,掏出一把頗有金屬質感的手槍。
「現在讓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將槍口對準眾人。
陰森森的黑管彷彿有著難以言說的魔力。
片刻,圍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便消去一大半。
只有幾個年輕小伙不時回望,舉著手機錄製視屏,嘴裡偶爾傳出幾句飽含語言精髓的咒罵。
「嘿,夥計,什麼時候我才可以和你一樣硬氣,你簡直就像是肌肉塊堆滿的男神,總會讓人驚聲尖叫!」
桑梓清撫摸著尚存溫暖的槍身,將槍口對準嘴邊,輕輕扣動扳機。
「咔嚓」一聲。
隨後,便是瘋癲的狂笑。
「你真有安全感,女孩們會喜歡和你呆在一起的!哈哈哈!」
桑梓清將槍收起,幾顆牙有些許鬆動。
隨後,樓梯里緊接著又是一番騷動。
警鈴聲和疏散人群的號子口令一同響起。
三個身穿黑色作戰服的男性一下闖入,將手中的制式槍械對準了桑梓清。
三人獃滯片刻,便將槍收起,緊繃著身子一下站直。
一人向前貼耳說道:
「桑醫生,這半年你跑哪去了?十八歲的寧隊找你找的快發瘋了!」
「還有,二十七歲的寧隊因為不滿頻繁的檢討,揚言找到你后一定要殺了你!」
「還有啊還有,聽說你加入了什麼不得了的邪惡組織,二十二歲的寧隊毅然決然也加入了,現在已經是高層幹部了!寧隊連回收她的機會都沒有!」
桑梓清沉默片刻,一把擼過男人的肩,拖著他走到屍體前。
「這種死法你們之前有見過嗎?」
男人眉頭緊皺:「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死法,猝死?」
「不,你看他身下的皮膚,皺的就像我剛才吃的榴槤千層。我需要刀,我的刀呢?」桑梓清追著自己身後連連轉身。
端槍的男人不由得連吞幾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