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赴宴
「所以說,快點告訴我,你們到底招惹了什麼東西?」
桑梓清撿起盛著一點紅酒的玻璃片,放在嘴邊小酌一番。
鋒利的碎片轉瞬劃破他的嘴唇,猩紅的血和葡萄酒一同滑下。
「所以說我根本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陸桃抓撓著頭髮,蜷縮在沙發一角,白皙纖瘦的雙腿緊緊壓在身下。
「你們三個同時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統統告訴我!」
桑梓清雙臂撐在翻倒的茶几上,嘴角飄血,怒目圓睜。
「一起···一起···」
陸桃竭力回想,似乎除了密謀詐騙對策外,三人交集本就不是太過深厚。
況且林美一為人神神叨叨,又在倒弄什麼教會,陸桃對此一直是敬而遠之。
突然,一段小插曲突然浮上她的腦海。
「我們一起去過楊蘇蘇的訂婚晚宴!」陸桃斬釘截鐵說道。
桑梓清回想起體態臃腫,面容姣好的矮胖女人。
「他的未婚夫是什麼樣的人?」
陸桃回想片刻,逐漸勾起一段不愉快的陰沉回憶。
楊蘇蘇的未婚夫,有副中式古典美男的面龐,性情一絲不苟,無論什麼場合都是衣裝革履的商務做派。
此時的他正安靜坐在餐桌前,等著楊蘇蘇上菜。
「我去幫下蘇蘇姐吧,她在廚房看起來好累。」坐在男人對面的白瓊詩說道。
未等她起身,白色裙角便被柳瑩拉扯住。
「你走了,我不是落得尷尬嘛!」
她嘴唇半閉半開,用帶著高壓鍋蒸汽聲的嗓音喊道。
同樣被邀請的柳瑩被好閨蜜放了鴿子,只得單身赴會,平時性情最為洒脫的她,此時看起來有點束手束腳。
原因無他,楊蘇蘇未婚夫的長相,正對自己胃口。
她深知此種想法的齷齪,生怕白瓊詩一走,自己那管不住的戀愛腦就會讓嘴說出什麼不得了的渾話。
白瓊詩秀眉微粗,無奈鬆了身子,繼續忐忑不安的坐著。
「您和蘇蘇姐認識很久了吧?」柳瑩逐漸按捺不住一顆八卦的心。
男人一言不發,蒼白空洞的眼死死盯著兩人。
一種詭異感油然而生。
不管白瓊詩和柳瑩如何迴避視線,毫無生氣的眼球卻始終盯著自己。
就像是雙眼開散一般,瞳孔一左一右,詭異轉動。
氛圍中有種不堪忍受的抑鬱。
「話說蘇蘇姐還真是厲害,可以拿下你這麼英氣勃發的帥哥!」
「······」
「咳咳···」白瓊詩輕咳一聲,望著廚房中忙碌的矮胖聲音。
「我們去看一下蘇蘇姐···」她拉扯著柳瑩站起,終於逃脫了沉重的餐桌。
男人脖子「嘎次嘎次」機械似的轉動,視線隨著離開的兩個女人一同遊走。
白瓊詩看著高大寬敞的房間,心想:「這大概會直接作為她們的婚房吧···」
一種穿心透髓的艷羨撓抓得她胸口隱隱作癢。
真好啊···
房內傢具多而古雅,房間一角擺放著價格不菲的巨大鋼琴,紅色的圓形地毯鋪在房屋正中央。
白瓊詩多少可以想象,男人彈奏著鋼琴,楊蘇蘇在紅毯上翩翩而舞的奇妙景象。
儘管楊蘇蘇的體態可能並不適合舞蹈,但那種不言而喻的幸福,此時尚且清晰可感。
真好啊···
「蘇蘇姐,我們來幫你!」性情乖張的柳瑩率先發話。
「哎呦,哪裡有讓客人動手幫忙的道理!你們快去坐下,就還有幾道菜了!」
楊蘇蘇在圍裙上擦拭下油滋滋的雙手,隔著客廳喊道:
「你沒眼力見嗎?還不快過來幫忙端菜!」
「蘇蘇姐,我們來我們來!」
「聽我的,快點回去坐著!」
三人推讓之際,男人已經端起菜朝著餐廳走去。
白瓊詩分明看到,男人的手指,浸泡在滾燙的菜湯之中。
她瞬間感覺呼吸時充滿了一種驅趕不散的陰鬱和凝重。
有些許的窒息···
「蘇蘇姐,我···借用下洗手間···」
「那!進門走廊,右手邊!」
白瓊詩緊握手指,小心翼翼朝著入口走廊處走去。
她不會窺探一下餐桌前的男人,他的動作極不協調,又不連貫。
恐怕戲檯子上的牽絲木偶都要比他來的靈活。
裸露在外的肌膚,有著屍體般的蒼白,距離遠了一看,甚至都不能將其與活人聯繫在一起。
「痙攣還是後遺症?真可憐···」
想到這裡,白瓊詩心境開闊不少,胸悶氣短的感覺一時間蕩然無存。
她拉動洗手間的門,突然被門把手冰冷刺骨的寒給凍得一縮。
簡直就像是摸到了一塊千年寒冰。
白瓊詩回望下走廊盡頭,只能看見客廳中懸挂的一副油畫。
鋪有紫色地毯的過道,擺著三個巨大的圓木衣架,上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衣裳。
白瓊詩捧起一件長裙,抖擻一番。
用料材質極佳,摸上去沒有絲毫合成布料的感覺。
「這也太不合身了吧···蘇蘇姐穿上,不得耷拉到地上。」
她想起一副滑稽可笑的畫面,禁不住嘴角上揚。
「感覺很合我的身呢···蘇蘇姐應該不會生氣的···」
白瓊詩俏皮吐下舌頭,將身上披掛的輕薄紗衣脫掉,從香肩滑下淺藍色的弔帶。
她不時望向走廊一端,謹防那行動呆笨的未來姐夫。
男人異常乖巧,沒有發出絲毫動靜,也沒有起身的動向。
白裙完全貼合肌膚,絲毫沒有不適感。
那種輕薄涼爽的通透,一時間給人赤身裸體的錯覺。
白瓊詩拿著紗衣墊在把手上,鑽進了洗手間中。
她捂住臉,在鏡子前輕輕轉動,瞬間又將手攤開,想著給自己一份驚喜。
只是,這份驚喜,差點將她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鏡子之中,不是自己的臉!
鏡中之人,滿臉驚恐,臉色煞白,赤身裸體著獃滯原地,如雪般的肌膚在慘白燈光下顯得通明澄澈。
白瓊詩剛想驚聲尖叫,一種生死的本能,讓她緊緊捂住了嘴。
怪誕至極,鏡中之人同樣用手捂住了嘴巴。
「這是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瓊詩撫摸臉龐,將身子向前探去。
突然,一種輕微的聲響差點嚇得她靈魂出竅。
那冰冷的門把手,正在瘋狂地上下轉動著,有什麼東西就要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