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嘶啦!
雖說見過千奇百怪的墮落者,但此時的境況桑梓清多少有點無語。
楊蘇蘇嘴中只有自己堅信的瘋言亂語,詢問不出絲毫有用的信息。
不過也是,畢竟墮落者都是些自我欺騙的瘋子,像自己這種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的。
塗滿淺藍色星彩的指甲,周邊氣流不斷盤旋飄蕩,不時有兩堵風牆,呼嘯著向兩側推去。
連空氣都可以劃開的指尖!
桑梓清拋起纏絲刀,空中旋轉一番后又重新落回手上。
女人的雙手實在是太危險了,得優先處理。
他迅疾向前,食指和中指勾起的紅絲嘗試繞過楊蘇蘇的雙臂關節。
女人對莫名其妙出現的絲線早有防備,右手雙指併攏,向前輕輕一揮,牢牢擰緊的紅絲瞬間像雲霧一般飄散,化作千絲萬縷。
仍是再有韌度的物體,被剝離到這種蛛絲一般的程度,也會變得脆弱不堪。
「難搞啊···得想點其他的辦法···話說明天是周四啊···」
桑梓清咋舌,從藍白沙灘褲的后腰處掏出一把精緻的手槍。
他眼都不眨,對著眼前女人連開兩槍。
奇妙的一幕突然發生。
楊蘇蘇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驚慌神色,彷彿比起兩人詭譎的能力和身體的異變,這種正常秩序下用來交火的器械更具威懾力。
「你是官方的人嘛,為什麼可以隨身配槍?」
她憤怒揮手,金屬彈頭瞬間變成空中紛飛的輕薄紙衣。
踏足有序階梯之後,人的身體素質會得到大幅度強化,對楊蘇蘇這種邁入無序的墮落者,視覺早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化。
子彈的軌跡,可以輕鬆捕捉。
桑梓清沉默片刻,繞過人皮衣裳中的男人身後,徑直朝著那架大鋼琴走去。
「明明是墮落者,還在堅守秩序世界下的認知,真是有病!」
他在鋪著紫色毛絨毯的椅上坐下,敲響了琴鍵。
楊蘇蘇耳邊響起舒緩的樂章,仍是緊繃身體,提防著鋼琴前的男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
「問葯!」
「那你特么的去醫院啊!」
桑梓清彈奏得越發失神沉醉,舒緩跳動的音符,隨之變得輕快靈動。
楊蘇蘇清晰看見,勾在少年十指上的紅絲線,正穿透房頂,不知穿行何處。
突然,令她難以想象的事情再次發生。
走廊衣架上掛著的各色衣裳,居然隨著音樂歡快舞動起來。
「衣裳動了?不···是你在搞鬼,這是什麼···戲法?」
桑梓清用不加掩飾的惡毒目光打量著楊蘇蘇。
衣裳?
那明明是一幅幅從人身體上完美剝離下來的皮!
各種設計樣式的衣裳在客廳跳躍舞動。
詭異的步伐像是進行著不明的祭祀活動。
饒是任何一個正常人看見這個場面,恐怕都會被當場嚇出精神分裂。
一件銀白的露背宴會長裙突然向前,尚存溫潤的白皙手臂,牢牢抓住了楊蘇蘇。
沒有骨骼的支撐,能夠給紅絲牽線的施力點不足,即使這樣,楊蘇蘇依舊沒有掙脫。
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輕快樂章戛然而止。
桑梓清將手臂撐在琴鍵上,歪著頭打量僵住原地的楊蘇蘇。
「你果然清楚那些是什麼東西。」
「飽含未婚夫心血的作品···我不想損壞它們···雖說有點和我身材不搭···但畢竟是送給我的禮物。」
楊蘇蘇語氣中滿是哀婉深情,充滿憐惜的眼,不舍地凝視著抓住自己的手臂。
桑梓清跌跌撞撞從鋼琴邊爬起,抱住茶几邊上的黑色垃圾桶,一下嘔吐起來。
「真是令人作嘔啊···」
從垃圾桶上抬起的,是一張無比陰森可怖的臉。
刺耳的慘叫聲一下響徹整個樓層。
兩條紅絲穿透楊蘇蘇手腕處的肌膚,在皮下遊走爬動,穿過胳膊,將關節處緊緊纏繞,又一下破皮而出。
女人因為疼痛跪倒在地,緊縮著身子,這次換她緊緊抓住身邊的溫潤皮肉。
紅絲掐斷她胳臂和手腕處的反應神經,讓整個手臂耷拉下去。
桑梓清思忖片刻,興許是覺得依舊不夠保險,便墊著從衣架上拆卸下的木棍,將楊蘇蘇雙臂整個折斷。
「啊——啊···啊啊···」
楊蘇蘇痛苦嚎叫著,蹬著雙腿,不斷向沙發上的男人靠近。
桑梓清眉頭一皺。
這樣下去似乎依舊會有很多的麻煩。
他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將楊蘇蘇的十指砸的稀碎,索性又用絲線將她雙腿折斷。
萬事準備妥當之後,他這才露出寬心的微笑,心滿意足回到沙發,和皮肉包裹中的男人並肩而坐。
男人對這位天降的救援人員早就不抱有任何期待,比起救世主,他更像是惡魔。
「天吶~」桑梓清勾起男人的肩,「這麼愛你的男人居然只會做不合身的衣服!」
男人餘光的角落中滿是驚懼,肩膀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止不住顫抖。
自己和這幅皮囊的相性屬實有點差勁。
「他只是沒有量好我身體的尺寸而已···這不怪他···」
「你們不是互知深淺長短的未婚夫婦嘛,怎麼會這點尺碼把握不好嘞?」
聽完桑梓清的話,男人竭力想要搖頭,身體卻動彈不得。
「你!你又懂什麼?!」
楊蘇蘇的憤怒燃盡全身氣血,最後只有頭顱劇烈的晃動幾下。
「那你說說看啊···」
「為什麼你心愛的男人對你愛答不理,為什麼你的未婚夫對你充滿了恐懼?」
「為什麼他不笑了?」
「為什麼他早已經腐爛不堪了?」
桑梓清接連質問,一把纏絲刀順著男人肩膀滑下。
男人不知疼痛,整條隔壁的皮肉瞬間被劃開。
暗紅的肉色上,有著清晰可見的濃郁惡臭。
那種味道,足以媲美沙灘上曬爛的魚。
楊蘇蘇從未思考過此類問題,這些醜惡的現實,如同碎石中的細沙,被記憶的篩網完美過濾出去。
「不···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惡魔在低語了···你這下賤的東西···你憑什麼過問我的生活!」
她的肩膀劇烈抽動,似乎是想要抬手捂住耳朵,可早已被折斷的手臂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聽使喚。
「嘿嘿,你的生活?這泡沫碎影般的虛假幻想?蘇姐,你是真的不想清醒啊!」
桑梓清半蹲在蠕蟲般的女人身前,雙手捧住她那副和身材極其不搭調的甜美面龐。
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