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蠱
萬象樓，取包羅萬象之意，是天雲仙城最大的雜貨店。樓高六層，層高三丈，每層都有空間法陣擴寬空間，且只有修為符合才能到那一層。
將白衣公子引到萬象樓外，秦川側身道：「公子且先去辦事，我便在門外等候。若是公子不需小子，使喚萬象樓里的小廝知會一聲便是。」
白衣公子點點頭，隨手飛出一塊靈石扔向秦川，「乾的不錯，候著吧。」
秦川接下靈石，微微欠身行禮表示感謝。看著白衣公子消失在萬象樓里，秦川擦了擦手中的靈石才將它放入儲物袋中，靈覺之下，儲物袋中除了一桿旗幡，便是三五本書籍，另一邊卻是堆得整齊的四塊靈石。
秦川想著亮晶晶的靈石，嘴角不住上揚，轉身看向亮如白晝的天雲仙城，不由得充滿了一絲對未來的希望。
防禦法陣之下，從外看去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天雲仙城之內，依舊是屬於不夜的仙城。
離著萬象樓不遠的空地上，秦川留出一絲靈覺以便白衣公子隨時招呼，大半的精神便默默凝視在《太清正氣歌》里。揉了揉有些飢餓的肚子，雖然幾乎一天水米未進，但想著晚上到家娘親做好的靈食，就會發現是越來越餓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秦川靈覺中忽然出現白衣公子的身影，便連忙上前。
「公子還有想要去的去處嗎？」
白衣公子左顧右盼，撇撇嘴道：「這天雲仙城可有什麼好玩兒的去處？」
秦川略一思量，看向白衣公子俊郎的臉龐，有些遲疑道：「公子是想去正經的，還是不正經的？」
白衣公子撲哧一笑，「得，去精通飼養蠱物妖蟲的地方吧。」
秦川點點頭，在前引路道：「要說蠱物妖蟲一道，天雲城裡最好的還是萬花谷。據說東家是南疆巫族的族人，脫離巫族后隱居在仙城的高手，只是向來不知蹤影。但若是說飼養伺候的，小子倒是知道一位專收南疆巫蠱之物的蠱居掌柜好似有些精通，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需求。不若先去萬花谷，然後再去那家蠱居看看，公子意下如何？」
白衣公子嗯了一聲，不聲不響的跟在秦川身後，一雙星目不住的打量著四周，好似從未見過一般。
忽然，在一處轉角的地方恍然從稀疏的人群里看見了幾名身著暗紅色法袍，背負神劍的修士。心下一緊連忙走到秦川身旁，一拍他肩膀。
「等下，突覺腹中有些飢餓，先去吃飯吧！味道如何不重要，我只想能方便離去。」
秦川先是被嚇了一跳，聽到這話，隱約覺得這白衣公子怕是有什麼事情，想帶去醉雲樓又怕惹麻煩。
「是遇上舊日仇家了，若是我能平安脫身，靈石少不了你的。」白衣公子幽幽道。說罷，抬手將秦川的儲物袋控到手中，指尖一揮，一道靈光匯入秦川的儲物袋，繼而又飛回他的腰間。
「這是一百塊靈石，先作定金，事兒辦好了，靈石少不了你！」
秦川聞言，躬身行了一禮便不再遲疑的快步在前引路，很快便將白衣公子帶到了一處十分繁華的酒樓之前。
醉仙居！
秦川一進門便高聲呼道：「三樓雅間有沒有？」
櫃檯后撥弄著算盤的掌柜抬眼一看，喲，稀客啊！再一瞧秦川身後丰神如玉，一看就是有錢人模樣的白衣公子，連忙喜笑顏開的招呼著小二：「趕緊的，給貴客準備三樓的雅間！」
「得嘞！貴客您樓上請！」
行到三樓裡間轉角，小二開了房門，轉過身便同秦川撞個滿懷，嬉笑道：「秦小哥今兒是遇上貴人了。」
秦川往裡看了看，一手抓住小二往他手裡塞了十塊靈石，道：「菜你看著上，等會上完菜，客人想要借用一下店內的傳送陣。」
小二頓時愣住了，原以為是個肥碩的貴客，怎麼這看著像是帶刺的啊。這傳送陣是說用就能用的？有城裡的，為何偏偏來這裡？
「別多問，放心，靈石短不了你們掌柜的！」秦川一錘定音道。
小二看了看身後老神在在的白衣公子，點了點頭，連忙一溜煙的跑下樓去。
白衣公子很是滿意的邁進房門，待秦川關上門后，一揮手，又是一百塊靈石堆的方方正正的放在眼前。
「拿去，賞你的！」
秦川不由屏住呼吸，看了看眼前又將靈覺探入儲物袋，若不是儲物袋中還有今天王嫣剛送的旗幡，秦川一定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他從未想過這靈石有一天會掙的如此容易。
一百塊靈石於王嫣而言，不過是隨手的零食錢，於龐明而言也只是一月的俸錢。而對於秦川而言，卻是要父母辛苦做事一年才能攢下的靈石，是姐姐秦鳶半年的修行用度，是他們家在天雲仙城居所的一年房租，是小雲山秦家一年的靈谷收入。
如今，他竟然要有兩百塊靈石的巨款！
秦川的呼吸聲不禁急促起來，心中默念起熟悉的正氣歌平復情緒，五息後秦川方才低頭道：「公子給的賞，小子已經拿了。這靈石，小子無功不受祿，先在此多謝公子了。」
白衣公子眼眸含笑，眼中露出有趣的神色，恰此時響起了敲門聲，他便不再多說將靈石收回。
秦川開門后，小二端著食盒一一將菜上著，口中還不住的介紹著桌上的美味佳肴。
話剛說完，門外掌柜適時而入，跨過門口的屏風，朝著白衣公子拱了烘手，揮手讓小二出去，抬手一道靈光閃過，將雅間里的隔音法陣與防禦法陣開啟。
「聽小二講，公子是想借用本店的傳送陣？」
掌柜邊說還邊狠狠的看了眼一旁的秦川，若不是有這個內鬼，旁人怎會知曉？若是人人都來這用傳送陣了，那他醉仙居還要不要活了？
白衣公子點點頭，立起身來，一揮手靈光閃現，一方古樸精緻的木盒浮在身前。
「不知一株千年乳石靈芝，能否讓掌柜行個方便？」
「這……」
見掌柜遲疑，白衣公子又拿出一方玉盒，「再加這株雪玉蓮呢？」
掌柜還不說話，秦川卻不大高興了，再肥碩的肥羊也不能當豬宰吧，還是我帶來的客人。於是在一旁懨懨兒道。
「公子要不考慮一下仙城的傳送法陣，就算加急也不過三千塊靈石。」
掌柜聞言，狠狠的瞪了眼秦川，轉過笑臉道：「公子要借用本店的傳送陣也不是不行，公子應該知道的，像本店這種一般都是緊急情況才可動用的。公子既非本店之人，也不是沁水宮坐鎮仙城之人，這價格嘛，自然要比仙城傳送陣要貴上一點。而且本店可以保證，沒人能知道公子去哪了！」
隨機傳送陣？秦川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他也是從龐明和王嫣口中知道醉仙居有傳送陣的。據他二人所言，城裡能布置得起傳送陣的，也不過非富即貴的八九家，而且還都是靠著城邊上。這也是仙城鎮守默許了的，而龐明家的醉雲樓顯然還不夠這個檔次。
「好說！」白衣公子好似混不在意的笑了笑，一副土豪的模樣更是讓掌柜喜笑顏開。
「那貴客先用膳，嘗嘗本店的招牌菜，我就不打擾貴客的興緻了。稍後再喚小老兒過來便是。」說罷，掌柜抱拳一禮便退走了。
秦川欲言又止，怎麼看都是醉仙居把白衣公子當冤大頭宰了。秦川還想提醒一聲，卻見白衣公子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你這般老實之人在修仙界倒是少見。」白衣公子笑道。「你也不怕壞了那掌柜的生意，平白沒了性命。」
秦川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那倒不怕，我給他帶靈石來，生意不成仁義在，怎的還能怨我了。再說了，就算怨我，大不了我以後不出門就是。還能在仙城鎮守眼皮下害我性命不成？」
白衣公子噗嗤一聲哈哈大笑，不知是笑秦川的無知還是在笑此人的憨傻，撲閃著摺扇掃去莫名的煩躁，再看向眼前的少年郎，念起心頭。
「我本想去尋一隻蠱蟲的飼養之法，但沒曾想會遇上舊日仇家。怕是萬一撞上，來不及脫身，我這剛得的寶貝便快要被餓死了，不知少俠可否願意為我照看兩日？」
秦川來不及多想便道：「那公子何不在城裡多待兩日，躲一躲清凈便是。難不成他們還有秘法可以尋到公子不成？」
白衣公子頓時苦笑，「正是如此！若非如此，我又怎會避如蛇蠍。若讓他們看見我，非得不死不休不成！」
秦川不由睜大了眼睛，這般嚴重？縱使秦川大小在仙城過活，卻也知道外面世道艱難，但這般窮追不捨不死不休的，還是頭一回遇見。還猜想著是何等的深仇大怨，才能如此。
「那，那好吧。不過公子你得早些回來取啊。我怕萬一照料不好，浪費公子的心血了。」
白衣公子哈哈一笑，從懷中再掏出一個儲物袋，左手一伸，現出一方玉盒。
「這就是剛得我的寶貝，還未來得及餵食。這袋子里有五千靈石，你去問問怎麼飼養，該餵食何種靈草靈物。權當先頂這兩日，若是我來不及回返，靈石不夠就先用靈石續著命就行。等我回來再一併給你計算。」
秦川接過東西，沒由來的竟覺得這輕若無物的東西都重於泰山，「公子且放心，便是小子不吃不喝也得給公子照顧好了。」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若是你養的不差，本公子少不了你的機緣！」
說罷，白衣公子撲閃著摺扇，風度翩翩的走出房門。
「少俠，兩日再會！」
「哎……」秦川轉眼就看不見人，還想說怎麼也留個地址什麼的方便聯繫啊，再一看儲物袋和玉盒上，一道雲卷波紋閃過，便放下心來。
這公子倒也是心大………秦川靈覺掃過儲物袋裡滿滿當當的靈石堆，不由心生感慨。
坐在圓凳上，秦川吃著這從未吃過的美食，一手翻開未設置禁制的玉盒，一隻小指粗細，晶瑩剔透的可愛毛毛蟲落入眼底。
就這？是妖蠱？毛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