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犬
馬車內，莫念笙昏昏欲睡，鈴宣閉目養神，抬手拍了拍座位上放著的布包。
「姐姐，這次還需要我們做什麼？」黑桃從馬車後面翻了進來，有些富態的黑貓愜意的抻著懶腰，找了個位子趴下「我在上面看了一路了，沒有人跟來。」
土黃色的小狗從包里鑽出，先是打了個哈欠又跑到黑桃懷裡蹭了蹭，窩著去了。
「咳咳。」鈴宣輕咳幾聲「這一次，你們的任務就是白日當念笙的小貓小狗，晚上好好照顧她，畢竟這種地方可不是什麼善茬。」
也不能怪鈴宣這麼緊張。據說這個「玉來鄉」普通人來了就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裡面陰森古怪不說，周圍的人好像也都是陰陽怪氣的不得了。
鈴宣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和妖市划等號的地方，莫不是裡面一個正常能吐人氣兒的都沒有？
鈴鐺響了三聲，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把頭探進來「曉歡姐，到了，接下來我就回去了。」
鈴宣點了點頭，剛出來把斗笠帶好就只見那個駕車帶著他們趕了一路的小姑娘騰空而起，腳尖一點極其靈巧的跳進了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裡面，再出來就變成了一隻羽毛映著光的白鴿。
鈴宣看著下面村鎮的大門，稍有厭惡的撇了一眼。握緊鞭子猛的一揮「駕！」
來到大門口，門口有幾個守門的壯漢，氣勢洶洶的拿著手裡的棒子擋住了大門「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鈴宣很快把自己代入角色，裝模作樣的把莫念笙扶下馬車，又移步站在莫念笙身後閉上雙眼隨時待命，活脫一個貼身侍衛的樣子。
莫念笙看著面前四人禮貌性的打的個招呼，裝出一副病弱欲倒的樣子「求醫。」
「求醫好說，就是這路不能白走，你要是不給錢，說什麼也不能讓你過去。」
原來是要銀子，這個鈴宣早想到了，畢竟現在的攔路虎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他想要什麼給他就是了。
就在莫念笙剛要拿出銀子時被打斷「看你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穿的這麼花枝招展的，得的，該不會是那種病吧。」
說罷，四人一同哄堂大笑，莫念笙咬著牙沒有管，打開錢袋翻找碎銀。
「磨磨唧唧的，都給我們算了。」錢袋被一把搶了過去，嘩啦啦的碎銀被人倒出一半。
莫念笙忍得了，不代表鈴宣忍得了。
沒等莫念笙發話，一道黑影好似夜魔一般閃了過去，之後就只聽見血管聲爆裂開來。
「咔咔」
極其清脆的兩聲骨頭被折斷的兩聲聲響。
錢袋又完好無缺的回到了莫念笙手裡。
莫念笙也被嚇到了，看著趴在地上哀嚎著撲在自己斷臂上的人，骨頭是硬生生被折斷的。
莫念笙：「那麼，現在你要多少。」
剩下的幾人連道不敢，直接把人放了進去，在馬車剛進去的一瞬間，那幫人幾乎連滾帶爬的拿出紙筆寫好一封信塞在一隻黑鷹腿上送了出去，然後再看向地上躺著的那人，斷臂口出浮現出了詭異的黑紫色，人也是兩眼翻白，沒氣了。
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個多大的主。
馬車駛進。
莫念笙從馬車車窗探出頭來，廣場中央種著一棵巨大的古樹，古樹下面滿是樹藤纏繞的大坑。而樹下則是看見一個藝人拿著皮鞭在戲耍著兩隻大「狗」。
莫念笙遠遠就看見那隻幾乎匍匐在地上「狗」與普通的狗不同，爪子近乎一種肉色，後肢高高抬起，還包裹著布。
鈴宣把馬車停下「要再看一會嗎？」
莫念笙再次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走下馬車，像是交代任我一般貼在鈴宣耳邊交代「姐姐你去找客棧安頓好，前面有點不對勁。」
鈴宣會意，就近找了一家不錯的客棧要了房，剛付錢就聽見掌柜的在嘀咕「你看看，好好的人來這裡做什麼啊。」
莫念笙悄悄擠進人群看著在雜耍攤上面看著那兩隻「大狗」。
兩隻各司其職，在一邊表演一邊討錢，下面的觀眾好像是常客，有的還在一旁兜售瓜水。直到其中一隻悄悄「走」到莫念笙身邊，抬起頭，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
莫念笙強忍著大叫出來的恐懼看向地上匍匐著的大狗，不，那不是什麼狗，那是個孩子！貨真價實被披了狗皮割了舌頭的孩子！
藝人感覺到了不對勁，一鞭子狠狠抽向蜷縮在莫念笙腳邊的狗孩子，一邊抽還一邊賠不是「你看看這畜生又不聽話，貴客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讓這畜生驚擾您了。」
沒有了舌頭，狗孩子只能「哇哇啊啊」的喊，身上皮開肉綻血沫橫飛。他喊的越心疼，周圍的人和藝人就笑的越開心。
莫念笙受不了了。
莫念笙輕言「放開他。」
藝人有些感到意外，手裡的鞭子也未曾放下「客人您說什麼，這畜生叫的動靜太大我沒有聽見。」
莫念笙衝上去擋在狗孩子面前握住了即將甩下來的長鞭「放開他！」
周圍人一陣驚愕，沒想到看起來一個如此大家閨秀孱弱不堪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功夫，但這也激起了周圍人的敵意。
在眾人快要包圍上來之時，被握在莫念笙手裡的長鞭突然斷了。
重心突然不穩，莫念笙向後倒去，鈴宣在後面攔腰接著她，拿出準備好的手帕為莫念笙擦手。
突然兩聲哀嚎，兩把小刀刺進了那兩個狗孩子的脖子，死了。
「今日是我們驚擾了貴客，也沒有什麼好陪的，就讓這兩個畜生以死謝罪了。」
莫念笙腳下酸軟不已，整個人倒在鈴宣懷裡動彈不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胃裡翻江倒海一般的泛起噁心，那些人主動讓開了一條路，讓鈴宣帶著莫念笙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莫念笙一路抓緊了鈴宣的衣服不停發抖「死……死了……因為我……」
鈴宣帶著莫念笙回到客棧內，見人好似是被嚇到了，買了些吃食放入莫念笙口中。
鈴宣：「這幾日你不要亂跑，好生修養，小花會留下照顧你的，你只需乖乖聽話，一切交給我。」
鈴宣輕輕掩好門窗，正準備下樓就直聽見好幾聲對不起和店家一臉急匆匆的來賠償。
「客官對不起！您的馬可能吃不慣我們這裡的精料還是怎的，突然它…它它它就死了！這是小人的錯，您看我們再陪您一匹好馬再免了您住房的銀錢如何？」
黑桃蹲坐在通往二樓的扶手上向鈴宣搖頭，鈴宣會意，接過銀錢「老闆，這馬我們就不要了，您只把銀錢補給我們便好。」
「啊？」老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客官您放心，我們這裡都是上好的寶馬，絕對不會出一點意外的！」
鈴宣依舊推辭，可老闆顯得有些彆扭，甚至開始擋住了鈴宣的去路「您這馬……必須收下！」
鈴宣性子也上來了「那我若是不收呢？你，能拿我如何？」
看著深黑色的雙瞳漸漸染上危險的血色，彷彿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面前這人就會爆為血漿一般「不敢不敢，您…您…您慢走……」
鈴宣收了眼神，向客棧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