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浩瀚的宇宙,無邊無際的黑暗,其中誕生了一個個神奇迥異的種族,他們在黑暗裡生長,在蒙昧中覺醒,在一代代的繁衍生息下各自締造了屬於自己的輝煌,在時間的長廊里留下足跡。這一切的伊始,就要從一個傳說講起。
據傳說,在最早的時候,並沒有「宇宙」這一說法,時間和空間是完全不存在的,更別說生命,放眼望去一切都是虛無和黑暗。這樣的混沌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存在,祂竟然能在這無邊的虛無和黑暗裡任意游弋,甚至是隨心所欲的創造各種千奇百怪的事物。祂以莫大的力量創造出了兩道唯二的法則——時間和空間,並將其交織成為一體,這就是後世所說的最早的「時空」。而這「時空」也在祂的引導下開始變得完整,並且慢慢擴張,甚至逐漸演化出自己的結構。「時空」內部開始分化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時空,它們緊緊的擠在一起,甚至還有相交在一起的,但是卻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這樣相交卻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時空,被後世稱之為「平行時空」。
一切都開始有條不紊的演變著,可感覺還是少了點什麼,這空蕩蕩的時空里,只有黑暗和死寂在交織瀰漫。
可能是出於漫無邊際的孤獨或者是一時興起,祂決定創造點不一樣的新事物來。
新的事物要像自己一樣有意識,有情緒,並且具備可成長性,他們日後會成為這「時空」里的居民,一代代在其中繁衍生息。這些新事物,被祂稱作「生命」。
祂取出自己的八滴鮮血,分別化作八位充滿智慧的生靈,分別給他們取名為神、魔、仙、妖、獸、冥、傾時、沉空。而其他的生命則由時空作為主法則、祂的意識為輔助自行孕育而出。
至於為什麼那八位生靈要單獨創造,那是因為時空中那些新生的生命剛孕育出,沒有秩序和規則的約束,只會憑著懵懂的意識胡亂折騰。而這顯然不是祂想要看到的,所以引導者的存在就顯得至關重要了,那八位生靈就是祂給時空新生命準備好的引導者。之所以有八位而不是一位,是因為比起時空成為一個生靈的一言堂,祂更好奇這些新生命會在這八位不同的引導者的帶領下會締造出什麼樣的時空。
未知的終點,總比既定的結局更令祂期待。
於是這八位引導者帶著無數矇昧無知的生命,開始了他們的成長與創造之旅。
這些新生命自時空法則孕育而出,天生便具備天賦神通,但卻無法如臂使指般使用,也無法使其進階得更強大。怎麼才能將自己的天賦神通運用自如並使其逐步變得更強大?八位引導者無一例外都在這個問題上被絆住了腳步。苦思無果的引導者們決定求助於創造自己的那位存在,而那位存在卻並沒有給引導者們作出任何回應,他們只能靠自己想辦法。
又不知過了多久,名為神的引導者終於想出了辦法,他將生靈的天賦神通和潛能劃分為一個又一個境界,兩個境界之間設下關卡,每個生靈在一個境界沉澱到一定程度之後需要通過關卡進入下一個境界。在此之間,生靈的天賦神通和潛能會在境界的過渡中逐漸穩固並漸漸成長,甚至到了一定程度,可以通過自身與時空法則進行溝通共鳴,從而再次提升自身的上限,還可以反哺法則。這個過程被神稱作「修行」或者「修鍊」。
在神想出辦法之後,其餘七位引導者也相繼有了大同小異的的辦法來引導生靈。但由於用以修行以突破境界所用的力量不同,八位引導者各自的方法被其他生靈用各自的名字來命名,分別為神道、仙道、魔道、妖道、獸道、冥道、傾時道和沉空道。
就這樣,時空和這些生命的成長正式步入了正軌。
不知多久之後。
離生庭六百七十九大紀零二年,時空十二宗之首——易生宗,易界。
一座通天神劍般的巨峰巍然屹立,其下連綿無際的青山如臣子擁簇帝王拱衛四周,任是誰站在這群山之間仰望天空,目睹此番景象,都不免生出對這自然造物之偉大的驚嘆。
就在這群山之間,綠色海洋里,突兀地鋪撒開一片不規則的碧藍色,如造物主塗抹天空顏色時不小心灑下的顏料。「顏料」中心竟還有一座塔,正是易生宗五聖境之一——天懸塔。而這片「顏料」,則是易、生兩界內最大的湖泊——余澄湖。
而在這余澄湖畔,居然還坐落著一座府邸。
一縷青煙自雲霞間裊裊落下,化為一位臉蒙紗巾,身姿妙曼的女子落在府邸前。隨即自門外慌慌張張的跑進府邸,顧不得與庭院里向她行禮的侍女還禮,微微頜首之後繼續向府邸深處跑去,只留下纖細的背影消失在庭院深處。
十二宗是什麼?十二宗是時空中最強大的十二個宗派的總稱,而作為十二宗之首的易生宗則是其中最強大的宗派。這座能坐落在易生宗易界中心的府邸,其擁有者絕非泛泛之輩,哪怕在這易生宗,恐怕也是位舉足輕重的存在。
在庭院的最深處,竟出乎意料的沒有瓊樓玉宇、雕欄玉砌的建築與疑似易生宗高層這一身份相匹配,甚至也沒有仙氣渺渺、神光陣陣來彰顯此地之神異,只有一汪清冽的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波光。在湖的岸邊,倒是有著一座六角方亭,亭內一位青衣女婢正在收拾茶具、傾倒茶湯,茶湯上隱約還能看到升騰的熱氣,熱氣中絲絲霞光隱約可見,而女婢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淡定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方亭的不遠處,還有一座三層的小樓和一片小小的花圃。花圃中玲琅滿目的奇花異草在微風裡輕輕搖曳,空氣中儘是令人沉醉的花香,小樓檐角懸挂的風鈴也發出清脆的鈴聲,這鈴聲乍一聽清脆悅耳,可若是細聽片刻,便會頭暈目眩,意識模糊,彷彿魂魄被攝去一般。
而剛才不顧儀態跑進府邸的女子正站在小樓的門前等待,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惶恐不安,不多時,小樓的門打開了,出來的又是一名臉帶紗巾的女子。
「玉瑤,什麼事這麼急?長侍剛用過茶之後就進去歇息了,你也知道最近宗內最近由於神族陳兵冥族的事,長侍忙著處理各種事情已經很久沒休息了,好不容易今天得了個清閑才能回府邸來休息下,你又來打擾。」紗巾女子滿臉為難。
「玉卿姐,我也不想的,但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情要稟告長侍,勞煩幫忙通稟一下。」
名為玉卿的女子見玉瑤臉上焦急的表情不似作假,輕嘆一聲后再次準備上樓請示她們口中的「長侍」。
「好吧。你稍等下,我去請示下長侍。」玉卿說著便再次上樓。
「好的,謝謝玉卿姐」玉瑤望著玉卿的背影連忙致謝。
片刻后,玉卿笑著下樓來,道「玉瑤,長侍要見你,進來吧!」玉瑤急忙和玉卿一起上樓。
到了二樓,玉瑤看見眼前的景象有些驚愕,她放眼望去儘是沒有盡頭的書架一排排的挨在一起,彼此之間留夠了距離可以穿行,書架上分門別類的擺放著各種書籍。這些書架說是沒有盡頭並不是誇大,而是本就如此。
時空中修鍊的起源已經無從考究,但關於空間領域的術法和研究早已屢見不鮮,身為十二宗之首的易生宗會用空間術法來建造一些特殊建築亦是無可厚非。比如這棟三層的小樓,在外面看著它的大小隻能算是普普通通,但只有進入其中才能見識到它的神奇,內部空間竟是如同沒有邊際一般。
玉瑤是第一次來到長侍休息的小樓,見到二樓的這些五花八門的書籍,不由感嘆長侍能處於現在這個位置果然是有理由的,自己雖也向來被稱作博識強記,但是看著這滿目書籍便頭暈眼花了。心裡這樣的想法只不過閃過片刻,絲毫不影響二者上樓的速度,轉眼來到三樓。
玉瑤和玉卿停在三樓的入口,入眼是簡潔樸素的傢具擺設。入口的旁邊是一株綠色的盆栽,像是一顆蒼桑遒勁的古樹,但又出奇的袖珍,看著花盆外壁上密密麻麻的紋路,想來多半又是用空間陣法將一株歲月悠久的古樹封印在花盆裡了。正中央是一個碩大的香爐,裊裊青煙飄散四溢,而香爐對面則是一席軟榻,軟榻旁還有一個蒲團和一張矮桌。再往裡便是一扇窗戶,但居然是面相小樓的背面。而那位所謂的「長侍」便身穿一襲紫紅色長袍坐著蒲團伏在矮桌旁,像是在極力看清什麼一樣,只留下一個曲線曼妙的背影。
「說吧,主上又有什麼口諭要告訴我的?」察覺到身後兩位女子的到來,長侍頭也不回開口問道,聲音中出乎意料不是久居高位的威嚴和霸氣,而是鄰家小妹般的軟糯甜美。
玉瑤聽到長侍甜美的聲音沒有絲毫放鬆,表情竟然更加惶恐了,開口有些猶豫道:「宗、宗主不見了!這些年宗主一直呆在臨淵閣上,我也只有每月定期更換閣內器物的時候可以見到宗主的分身,但是不久前我把新的筆墨拿去換的時候宗主就不見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還是找不到宗主在哪!」說著,玉瑤就要下跪請罪。
「起來吧,我知道了,以主上的性子,走了還能讓你知道已經算是給了我們天大的面子了,這不怪你。」沒有意料之中的惱火和問責,長侍竟是連頭都沒回,還是專心致志的伏在矮桌上。
「沒有其他要緊事的話,你們可以先退下了。」
「沒、沒有了,屬下告退……」玉瑤、玉卿不明所以對視一眼,齊聲說到。
到了樓下,玉瑤、玉卿望著對方有些摸不著頭腦,宗主都不見了,長侍怎麼還這麼淡定,要是以往長侍早就下令在易、生兩界對宗主「圍追堵截」了。雖然這麼說有些逾矩,但對於宗主「出走」的這件事情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宗主是宗派的門面和頂樑柱,怎麼能到處亂跑找都找不到呢,所以對於長侍對宗主下達的「通緝令」,大家一向都是響應熱烈。
時空歷經無數紀元的演變進化,其中少數的生命在如此福澤的加持下,早已有通天徹地之能。而強者自然就會有其他弱小的生靈依附,強者為弱者提供庇護,弱者則負責為強者鞍前馬後,這便是最早「組織」的形成由來。後來強者為留下傳承,收下年輕又有資質的生靈作為門徒,門徒之下又有門徒,沒有資質的則失去修鍊的機會完全依附於強者生存成為最低等的僕役。慢慢的,「宗派」由此誕生,逐漸成為時空中生靈組織的主要形式之一。
修鍊一途演化至今,可以稱作宗派的組織數不勝數,而十二宗就是其中最強大的幾個宗派。他們各自擁有通天徹地的大能,為自家宗派開疆拓土,甚至是可以為了建立一個總部駕馭時空法則單獨開闢一方大界,堪稱是大手筆。其他的宗派並非沒有能力開闢一方世界,但世界也有等級之分,而十二宗開闢的世界無疑列於頂尖行列。
易界和生界就是易生宗為總部所開闢的大界,內部居民全都是易生宗的成員及嫡系成員的家眷。
樓內,長侍揮手拂去矮桌前的影像,抬頭扶額,一張青色面具露了出來,從面具露出的雙眼中,是極力剋制的疲憊。
「神族陳兵弈神關,冥族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竟然未戰先退。這弈神關可不僅是神冥二族的邊界,還有我易生宗啊,也不知道主上是不是有什麼要事要去解決,這個時候竟然還去輪迴,心也太大了……」長侍喃喃自語。
唉。
時空中的生靈除了宗派之外,還有一個歷史更為悠久的組織形式,就是以血脈為紐帶存在的「種族」。種族的存在甚至比宗派的數量更多,但是實力差距巨大。強大的存在如神、魔、仙、妖、獸、冥,是最強大的幾個種族,被稱為六大主族,傳說是起源自時空形成之初。在實力對比上,即便是同為一類組織形式最強大的代表的十二宗也無法在一對一的組織戰爭中與其攖鋒,可謂是強大無匹。
而近幾個紀元以來,一向最為強大的神族開始不再滿足於以往對待各族各宗的霸道強勢,開始對與其比鄰的各宗各族蠢蠢欲動,屢起邊釁。終於在十年前借一位皇子在冥族被冥族高層無端殺害的理由對冥族單方面宣戰,開始在神族管轄境內打壓各類冥族的組織,甚至是驅逐出境。冥族雖然沒有正面回應神族的宣戰,但也開始針對冥族境內的神族,與其針鋒相對。兩族之間的氣氛短時間內開始變得劍拔弩張,就連其餘沒有參與此次事件的四族和十二宗內部氣氛也開始壓抑起來。
可三年前冥族突然安靜了下來,居然開始在許多公共場合都停止了對神族一系列打壓的回應和措施,就像是服軟了一樣。可這怎麼可能,冥族雖然實力無法比肩神族之強大,但號稱起源於時空形成之初、與神族並列六大主族的種族自有其心氣和驕傲,怎麼會如此軟弱無能?
只有一個解釋——冥族內部出現問題了。
不知是神族終於決定和冥族撕破臉皮開戰還是為了試探冥族內部是否真的出現問題了,神族在三年前就開始集結軍隊了。終於在一個月前,神族的大軍到達神冥二族的邊界——弈神關。足足七百億尊神祗,分別由三百五十位神將級封號的強者帶領,而神將級封號強者分別隸屬於十位神王級封號的強者,再之上便是此次神族大軍的最高統帥,神皇級封號大能——垣皇!
可令所有觀望局勢的生靈錯愕的事再次發生,冥族居然避戰不出,除了調動弈神關附近的冥族軍隊一起參與防衛之外毫無作為,甚至連象徵性的回戰書或者投降都沒有。便是神族都沒有想到冥族竟會如此怯戰,以至於懷疑冥族有什麼詭計等著神族大軍而在弈神關前一直舉棋不定。
就在各方勢力坐山觀虎鬥,神冥二族皆按兵不動之時,最擔心的卻是並沒有參戰的易生宗,因為弈神關位置的特殊性。
弈神關所處之地不只是雙方勢力的邊界,而是三方,這剩下的第三方就是易生宗。易生宗和神族之間的關係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至於原因其他生靈由於時間太久也不得深究。但由於易生宗的宗主在個體實力上太過強大,以至於當初神族與周邊各方勢力摩擦起火的時候都下意識避開了易生宗。
但現在不同,神族的大軍已經陳兵弈神關了,關內是冥族,弈神關旁邊是易生宗作為邊界的乾生淵。神族的野心此刻昭然若揭,要是想要出其不意出兵易生宗輕而易舉,哪怕同時與雙方勢力為敵也不懼,強大就是神族的底氣。
易生宗的主事者自然不是蠢貨,在神族三年前宣布攻打弈神關時易生宗就做好了雙重準備,修行者組成的軍隊甚至早於神族半個月就在乾生淵做好了防禦部署。
其實易生宗在正面戰爭中是無法與神族抗衡的,這源於很久之前各大宗族一起定下的盟約,盟約的內容便是天主級別的生靈不得參與戰爭,主境生靈不得輕易參與戰爭,這就使得易生宗即便擁有最強大的天主之一,也需要忌憚神族。
畢竟中端戰力的積累,易生宗也不可能與起源久遠的神族相提並論。
但對外界的態度是必須要有的,更何況易生宗主即便無法出手,但作為威懾還是足夠的。
但現在情況好像有點糟糕,宗主竟然又不見了。本來哪怕神族真向易生宗開戰,長侍也是無懼神族的,畢竟有宗主震懾,神族也不敢託大動真格。但現在她的底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擔心。剛才兩名下屬來稟告她宗主不見了的時候她其實並不是不擔心,而是不敢把擔心寫在臉上,這樣只會讓宗內的情況更加糟糕。而且她也知道宗主的去向,只是她知道自己攔不住,索性就放任了,反正這是宗主自己的宗派,宗主都不擔心自己瞎操什麼心。
不行!還是得先把宗主再次出走的消息封鎖了。
「玉卿,通知所有知道宗主出走的成員在宗主回歸之前把此事爛在肚子,要是有誰膽敢泄露消息,就送去御邢司按通敵罪論處!」
「屬下遵命!」接到命令的玉卿忙不迭的下樓,一離開府邸便遁空而去。
神族神域的某座城市內,一家酒樓內幾個年輕的神祗正在對近日神族陳兵弈神關的事進行討論。
「哎你們聽說沒有,我族的七百億大軍一個月前就到達冥族弈神關了,你們說兩族到底會不會打起來?」其中看起來最年輕的神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問道。
有一個神祗可能是喝多了,臉上浮起異樣的紅暈不屑一顧:「打起來?冥族他們敢嗎?昨日我偷偷在書房外聽父親和一些叔叔伯伯們議論,說我族大軍到達弈神關月余,但冥族連戰書都不敢回,現在還躲在關后不敢露面呢。哈哈哈哈……」眾神祗知道這個開口的神祗家中在神族軍隊里某些高層有些關係,紛紛信服。
「可是這一個月來我族大軍也未有動作啊,難道是有什麼變故?畢竟這可是和我族並列六大主族的冥族。」又一個年輕的神祗開口說道。
「能有什麼變故?不過是冥族太過膽怯導致我族大軍的統帥疑心有詐暫時不想馬上開戰而已。要說這垣皇前輩也太謹慎了,要是我的話……」說話的還是先前對冥族不屑的神祗,但是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色變得煞白,連酒都醒了。連忙向周遭的狐朋狗友告罪「對不住對不住,是我酒後失言了,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垣皇前輩那等存在豈是我們這等生靈有資格置喙的。」說著便放下酒杯匆匆忙忙離開,彷彿是怕被告密般。
其他幾位神祗經歷此等變故也意興闌珊,準備付錢離開。離開前不知是其中哪位神祗感嘆道:「不知何時我等也能成為那等大能,即便是逞口舌之快的生靈也不得不掂量自己的身份。」
「別想了,我等註定沒有那種機會了,偌大的神族才有幾位封皇?如此多等級的封號全都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我等若死前能得個最低等級的封號也值得子孫後代吹他個幾萬年了。」同行的神祗聽了此番豪言壯志卻提不起絲毫興趣,反而潑了盆冷水。幾個神祗在長吁短嘆中離開了酒樓。
就在剛才幾個神祗坐的桌子不遠處,一個長相普通的黑衣男子同樣坐在桌前在窗邊憑欄遠眺,一隻手扶著茶杯,一隻手在懷裡窸窸窣窣的擺弄什麼,古井無波的眼神看起來甚至有些空洞。
「梟梟啊,你再這麼吃下去以後就不用飛了,我一腳踢過去我估計你能滾到弈神關。」男子把懷裡的右手拿出來,食指上綴著一個雪白色的球。又把扶著茶杯的左手給騰了出來抓住「球」,兩隻手用力一扯才把「球」從右手上摘下來。
白色的「球」離開手指后緩緩展開,竟然是一隻酷似貓頭鷹的鳥,這隻鳥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身體圓滾滾的,彎彎的鳥喙里還夾著一根肉絲,眼神委屈,好像在控訴主子對它的虐待。
「你把它怎麼了?這麼可愛的小鳥你怎麼忍心虐待它,你要是不想養就送給我。」男子的身旁不知從哪冒出來個半大的丫頭,一邊氣鼓鼓的指責男子,一邊望向桌上可愛的白球,眼神里溢滿了喜愛。
男子皺著眉有些不悅,這個丫頭是酒樓內說書老先生的獨孫女,性格活潑開朗嘴又甜,一口一句叔叔、一口一句伯伯很是受酒樓老闆和酒樓常客的喜愛,一般的紈絝子弟都不敢在酒樓內觸怒她。可偏偏從今早踏進酒樓這姑娘就盯上了他,準確的說是盯上了梟梟。
梟梟這鳥什麼都好,就兩個缺點很多時候讓男子有些嫌棄。一是太能吃了,無時無刻不在吃,就連喝杯茶它都不知道從哪來的零食在嘴裡嚼個不停,剛才男子的右手在懷裡擺弄個不停就是在搶奪它嘴裡的食物。看著梟梟圓滾滾的身體男子不由得萌生了讓梟梟節食減肥的想法,但看到梟梟一臉警惕的望了眼自己后急忙把肉絲吞下去的樣子……看來梟梟的節食減肥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第二個缺點嘛,就是呆萌過頭回頭率太高,這點男子此刻體會的淋漓盡致。身旁這個小丫頭就是梟梟的腦殘粉,不太好對付啊。
「我沒有虐待它,你看看它都胖成什麼樣子了,你往樓梯上一放它都能圓潤的離開你的視線。我讓它減肥是為它好,再說這是我的寵物,你沒資格對我關於它的任何管理做出評判。」男子顯然已經失去耐心,起身準備結賬離開。
小丫頭明顯不買賬,幾步上前就準備再和男子理論下。酒樓里的客人和老闆平時幫丫頭出頭出慣了,眼瞅著小丫頭動氣,就準備一起施壓讓眼前的男子認個栽和小丫頭認錯。其中有些在這城裡有些威望的常客,甚至想通過自身權位,讓男子把那隻呆鳥拱手相讓。
客人們對視幾眼,像是商量著由誰出面可以讓眼前的男子知難而退。
男子把茶錢放到桌上,桌上梟梟見主子要走便騰飛而起落在男子左肩上。男子一步步走向門外,就要出門。
「道友留步,在下有庄生意希望和閣下商量下。」一位老者起身開口,身上華麗的衣服顯示出其不凡的身份。
「是城主府的首席客卿,這位前輩怎麼會來這?」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據說這位前輩和酒樓里說書的老先生是老朋友,也很喜歡老先生的孫女,估計是為了討小丫頭的歡心。」
「原來城主府的客卿啊,呵呵,現在別說是做生意,怕是讓那男子把寵物送給老前輩都不是問題。」酒樓里的客人議論紛紛。
「哦?你是想買我的寵物?」男子回頭,空洞的眼神第一次顯出神采,可惜卻是嘲諷。
老者得意的正要點頭,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了,身邊的一切包括酒館里的客人俱是如此,若不是窗外風聲依舊可聞,這一刻彷彿時間靜止了。可眼前的男子嘴角噙著笑意居然絲毫不被影響,冷汗瞬間浸濕老者的衣物。
遭了,踢到鐵板了!
……
沒過多長時間,男子終於從酒樓走了出來,左肩上的梟梟懨懨欲睡。身後的酒樓不復剛才的喧囂,安靜的有些詭異。
「也不知道那位應運者是誰,不過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我所知的那些最接近這個境界的生靈中,絕對沒有誰能進階,難道會是某位『老朋友』?嗯……事情開始有點意思了……」
男子喃喃自語著離開,周身喧囂不減,腳下步履不停,逐漸消失在神潮里。
男子名叫玄尅,易生宗的宗主也叫玄尅,世皆尊稱玄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