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織完了嗎？

是啊，一眨眼自己就已經長得這麼大了，一眨眼的時間，奶奶也老了，橙澄也長大了，都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紀了。

方岩如鯁在喉，麵疙瘩湯還是當初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味道，可入喉又怎麼都不是那個滋味。

也許真就和奶奶說的那樣吧，眼淚是鹹的，眼淚混進麵疙瘩湯裡面，那就不好吃了…

咕咚…咕咚…咕咚…

方岩大口大口的將麵疙瘩湯吞進肚子里，想要永遠的記住這個味道，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的。

「哥…」方橙澄不舍的看向方岩。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一頓飯已經吃完了，再怎麼等下去也是得要分別的。

「其實吧，我什麼都懂，什麼都懂…」老太太放下手上的織毛衣的工具說道，「人吶，總是得服老的，一眨眼呀，我就老了，老了啊~」

「奶奶…」方橙澄欲言又止，只能委屈巴巴的看向方岩。

「唉…」方岩無奈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奶奶，您一點也不老，您還年輕著呢。」方橙澄有些更咽的說道，「您還年輕，不要擔心那麼多，也不要想那麼多…」

「小姑娘家家的，咋就愛學你父母說話呢？」老太太無奈說道，「飯已經吃完了，你兩兄妹是不是又要走了？」

「奶奶…」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我什麼都懂，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老太太看向桌子上還沒織完的鞋底，又看向方橙澄，開口問道，「橙澄啊~奶奶的鞋子織完了嗎？」

「奶奶我…」

方橙澄剛想開口說什麼，方岩就趕忙打斷道，「織完了，奶奶，都織完了，橙澄結婚的時候就是穿著您織的鞋子嫁人的…」

「哥…我…」

織完了？哪裡織完了？

當初推著奶奶進醫院的時候，也就只織了一個鞋底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又看向方岩，問道，「那岩岩，你考上了大學嗎？」

「考上了…奶奶…我考上了大學…」方岩有些更咽，「奶奶…您放心吧…您的大孫子出息了…考上大學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笑了笑，又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對了岩岩，我有告訴你，你父親還有遺產留給你嗎？當年你爸去世的時候工廠賠了一筆錢，有好幾萬呢，我一直替你存著留給你將來讀大學，我還撿廢品賺了很多錢，都是留給你讀大學的…」

「奶奶…我…」方岩一時語塞，卻又連忙說道，「奶奶…您放心吧，我知道這事，您都和我說了，我就是拿著這筆錢讀的大學…」

「哥…」

「你們兩兄妹一點也不會騙人，哪怕騙騙我這老太婆也好啊…」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我當時一定走的很匆忙吧？一定還有很多事情沒和你們交代吧？」

「奶奶…您聽我說…」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快走吧~」老太太不滿說道，「騙人都不會騙，實話又不說實話，難怪我當時會什麼都不交代就走，現在我也沒啥好和你們兩兄妹交代的了…」

老太太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還是希望這兩兄妹多陪陪自己的。

「奶奶，對不起，我騙了您…」方岩更咽說道，「我考上大學了，但是我沒有去讀。」

「為什麼不去讀？是因為錢嗎？」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都怪我，如果當時我沒有走的那麼匆忙的話，你就知道你爸還留了一筆錢給你讀大學的…」

「奶奶，這事不怪你。」方橙澄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說道，「哥是為了我，為了照顧我他才不讀大學的，而且就算哥知道了爸還留下一筆錢，那也不夠…因為十多年前的錢和現在的錢不一樣…」

「原來是這樣啊…」老太太嘆了口氣，「不過讀大學也不是你唯一的出路，看現在一眨眼我們的小橙澄就長得這麼大了，岩岩，你一定很不容易吧？不過能看到你們兩兄妹過得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