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糙米飯
林風仰著大大的腦袋，舔了舔嘴角：「娘今天…真好，糙米…一定好好吃。」
林東咽了一口唾沫：「要是天天都能吃糙米就好了。」
江艷聞言有些心疼，尤其是小兒子林風，因為小時候腦子燒壞了，說話慢慢吞吞的有些結巴，等以後有錢了得找大夫看看能不能治好。
「娘，吃飯了，這是給您打的水。」王金花端著水盆走過來。
水不多就淺淺的淹過盆底，洗個手綽綽有餘，老天不下雨，家家戶戶用水都很是節約。
江艷試了試水，溫溫的，剛剛好，真是貼心。
她皺著眉，想到原身如何虐待這個兒媳的畫面，有些氣惱，王金花剛生完小豆子那會，還沒休息幾天就爬起來洗衣做飯，操持家務忙的團團轉，好幾次還累的暈過去。
「娘，是不是水溫高了，燙著您了？兒媳知道錯了，我該自己先試試的。」看到娘皺眉，王金花慘白著臉，眼中儘是慌亂。
「不是，你沒錯。」
「娘……」王金花嚇得要跪在地上。
看來王金花對原身的恐懼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她偏過頭，不再看她。
「都過來洗個手，然後吃飯。」江艷讓林南將糙米盛出來，分裝到小碗，每人的碗上都蓋著一筷子綠油油的野菜。
糙米的清香撲入鼻中，叫人不自覺的口齒生津。
這些半大的孩子都圍著桌邊，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盛好的米飯，卻是一個都不敢動。
家裡不管吃什麼。每次都是娘分好了，或者吃剩下了才給他們吃。
「怎麼了？一個個的是要我喂你們吃？」
江艷故意嗆了一句。
小豆子一把端起他面前的小碗，兩隻瘦巴巴的小雞爪子手牢牢抱住缺口的黑碗。
他「嘶」了一聲，被燙的雙眼發紅，卻捨不得鬆開，緊緊的捧著自己的小碗，深怕被人搶去。
他趕緊低頭「啊嗚」一口，整個小腦瓜都埋在飯里結結實實的含了一大口糙米，咀嚼了幾下順著喉嚨咽進肚子里，這簡直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哎喲喲！！」林西突然驚呼出聲，「小北！你掐我肉乾啥！」
林西是家裡最壯實的，他這一個動作，那小板凳都翹起來，把和他坐一起的林風翹離了地面。
林北獃獃的看著面前的糙米飯，「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糙米飯吃，看來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那你幹啥不掐你自己！」
「……會疼」
「……」
江艷笑了一下，說道：「別撒潑了！趕緊吃飯!」
幾人也連忙端起自己的那一碗，配著野菜湯，全都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江艷也端起一碗，她也有些餓了，糙米的味道雖然比不得大米，但是好歹比今天的野菜糊糊更能讓她接受。
她看著促局不安站在一邊的大兒媳婦，故意板起臉說道：「還不吃是咋地？要我嚼碎了喂你？」
王金花穩住身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娘，微微顫抖的手端起了自己面前那碗飯。
她從嫁進來就很清楚，在這個家裡，婆婆是第一位，她得小心的伺候，最後才是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子們，而她自己排在最後。
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吃完了，她才能吃，有時候還不能上桌，只能在廚房，食物不夠她就要讓給大家吃，而她只能餓著肚子。
看著手裡這碗冒尖的糙米飯，王金花一時間紅了眼眶。
她忍著沒哭出來，但是劉小夢忍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已經紅腫的眼眶裡落下來。
「怎麼了？你吃不慣？家裡只有這些，你們劉家村都是吃什麼？」
劉小夢拚命的搖頭，江艷看她那架勢，深怕她把腦袋都搖掉下來，一旁的林南趕緊給她遞了一雙筷子。
「謝謝娘，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多糙米。」劉小夢含著飯，瓮聲瓮氣的說著。
好吧！看來這孩子在劉家的日子比她想象的還要難捱，一碗糙米飯都能讓孩子哭成這樣。
一鍋糙米飯和一鍋野菜湯都被一家人吃的乾乾淨淨，連菜湯都不剩下。
吃過飯天也黑了，忙了一天，江艷也累了，「時間也不早了，燒點熱水洗洗睡覺。」
王金花連忙將燒好的熱水端過來：「娘，您先洗。」
江艷點點頭，接過水端進屋子，想要在這裡洗澡簡直是知心妄想，能擦擦身子就不錯了。
加上現在是災年，還能吃上水都是好福氣了。
王金花又端了一盆水，然後家裡幾個人，從林東開始，一人洗完輪到一個人。
端著水出來的江艷正好看著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那裡晾腳，一盆水已經黑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江艷嘴角直抽。
直到這一刻她才無比慶幸自己穿成了婆婆，古代的婆婆，就像是戰場上的將軍，手握生殺大權，不僅吃飯先緊著她，就連洗澡都要排第一個。
見他出來，林南趕緊走過去接過水，端出門直接潑向一邊的菜地里。
看著冒頭的那幾個嫩芽，江艷臉都僵了，等這菜能吃了，她一定要多洗洗！
等到要睡覺的時候，她才真的是要瘋！
家裡能睡覺的就兩個房間，有一間還是隔成兩小間房，已經成婚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一間房，現在老二也算娶媳婦了，肯定要單獨一間房。
那就是說，她要和剩下的三個小子擠一張床。
親娘啊！她打小就沒和除了娘以外的其他人睡過，更別說和三個年輕小伙躺一張床！
這三個小子只是她這具身體的親兒子，但是不是她的啊！她靈魂上，心理上都接受不了！
她腦子亂作一團，幾個兒子都眼巴巴的望著他。
「老二，你和老三他們睡外面大的那張床，我和小夢睡裡間。」
「等過段時間，你們擺了婚宴，再住一起。」雖然兩人年紀在這個時代都可以結婚生子了，但是在現代還是沒發育好的孩子，所以，先分開睡吧。
實在是家裡沒地方了，等有錢了，她一定要先蓋房子！
「知道了娘。」林南紅著臉看了一眼劉小夢，領著幾個兄弟去睡覺。
江艷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劉小夢，她不是故意拆開這對新婚小夫妻的，主要是和那幾個臭小子睡，她更願意和劉小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