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僧空明師父

（1）

陳氏聽寒夫人說兒子被蛇咬傷了，頓時心急如焚，不顧一切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匆忙下車，「不行，我得去看看阿桐……」

寒夫人急忙按住陳氏，安慰她說：「阿桐已經沒事了，空明師父醫術高明，我們奇卿村有人病了都找他，在他那裡保證沒事，你不用去。」

「阿桐真的沒事？」陳氏一臉牽挂地問。

「真的沒事，聽我家老爺說，阿桐明天就能下山。」

陳氏兩眼含淚，情不自禁地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菩薩保佑，謝天謝地，要是阿桐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沒法活了。」

「放心吧，孩子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就不會跟你說了。」

陳氏喜極而泣，「我們母子真是遇到好人了……」

寒夫人用手帕幫陳氏擦去淚珠，「別哭了，孩子沒事應該高興才是。」

小慧看著陳氏問：「阿姨，小妹妹叫什麼名字？」

「她還沒有名字呢。」

小慧歪著頭想了想，「昨天我聽啊爹跟一個客人說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靈兒就很好聽。」

寒夫人瞥了女兒一眼，用責備的口吻說：「小孩子家別瞎說，起名字是大人的事情。」

寒夫人又看著陳氏說：「小孩子不懂事，妹子別在意。」

「小慧真聰明，靈兒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我看就叫靈兒。」

小慧高興地拍著手，「太好了，小妹妹有名字了，靈兒快點長大，咱們倆一起玩。」

寒夫人看著陳氏說：「妹子，你剛生產，我也沒顧上問，你們母子這是從哪裡過來的？」

陳氏神情一怔，淚眼又涌了出來，傷心欲絕，「不瞞夫人，我們是從崇安過來的，家裡遭了天災，就剩下我們娘倆，一路逃難來到這裡。」

寒夫人把手帕遞給陳氏，「妹子，沒有過不去的坎，如果不嫌棄，你們就先在這裡住下，缺什麼就跟我說。」

陳氏心生感激，「謝謝夫人……我會採茶，可以在茶園裡採茶，以後一定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快別這麼客氣，遇見就是緣分，以後就管我叫嫂子就行。」

「多謝嫂子，祖上積德，讓我們娘三遇到嫂子這樣的好人。」

「誰不遇到點難事，相互幫一把就過去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叫人上山看看，如果阿桐的傷好了就帶他來這裡，趕緊趁熱把雞湯喝了，身體要緊。」

「謝謝嫂子，讓嫂子費心了。」

寒夫人站起身，牽著小慧的手，娘倆一起離開。

（2）

「阿桐，快醒醒……」

阿桐躺在床上，被母親急切的呼喚聲喊醒，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見母親一臉焦急地站在床邊。

阿桐一臉茫然地問：「阿母，怎麼了？」

「趕快起來，快跟娘走。」

陳氏急切地說著，拽著阿桐的胳膊把他拉起來，迅速給他穿上衣服，然後拉著他的手開始往外跑。

漆黑的夜晚，什麼也看不見，阿桐抓著娘的手一溜小跑，突然一腳踏空，一下子跌深谷中……

「阿母——」

陳霖桐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坐在卧榻上，吃驚地打量著陌生的屋子。

空明盤腿坐在旁邊，一臉和藹地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陳霖桐看了看空明師父，一臉驚訝地問：「師父，我這是在哪裡？」

「在老衲的禪房裡。」

「師父，阿母呢，阿母怎麼樣了？」

「你娘沒事，你這孩子挺有孝心，才醒過來就想著你娘。」

陳霖桐歪著頭想了想，「師父，我是不是睡了很長時間？」

空明微微一笑，「呵呵，不長，才睡了一天多了。」

陳霖桐掙扎著要起來，「我要去看看阿母……」忽然發現自己光著屁股，「師父，我的褲子呢？我怎麼光著身子？」

「快躺下，你的腿還沒有完全消腫，現在還不能走，」空明師父急忙伸手按住陳霖桐的肩膀，用責備的口吻說，「你這孩子，讓毒蛇咬了怎麼也不言語一聲，小命差一點就沒了。」

「我去小溪取水給娘喝，不小心讓蛇咬了一口，還以為沒事。」

「多虧佛祖保佑，你昏倒在院子里，剛好旁邊有一窩螞蟻，螞蟻聞到血腥后把傷口帶毒的肉咬下來不少，又流出不少有毒的血，否則你小命就沒了。」

空明師父邊說邊倒了杯茶遞給阿桐，「來把這碗葯喝了就沒事了。」

陳霖桐仰頭把濃濃的茶湯喝了，咧著嘴說：「好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空明師父一本正經地說。

陳霖桐咧嘴一笑，「師父哄我，這是茶不是葯。」

空明師父忍不住笑起來，「呵呵，你個小鬼頭，還能知道這不是葯。你能好得這麼快多虧了這茶，貧僧的半缸好水都讓你喝沒了，卧榻也讓你尿的一塌糊塗。」

陳霖桐臉一紅，「謝謝師父救俺，其實茶也是葯，神農氏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古人就是把茶當做解毒的葯。」

空明師父一臉好奇，「呵呵，你這個小鬼頭知道的還不少，還知道什麼？」

陳霖桐如數家珍地說：「師傅給我喝的茶，味重醇厚，雖苦但不澀，應該是五年以上的陳年觀音茶。」

空明驚訝地看著陳霖桐，讚不絕口，「小小年齡竟然能喝出是陳年觀音茶，不得了，不得了。」

「這些都是阿爹教我的，阿爹就是制茶的，很早阿爹就教我品茶，已經好幾年了。」

「難怪，你爹叫什麼？」

陳霖桐臉色一變，吞吞吐吐地說：「阿爹……讓壞人害死了。」

空明微微點點頭，看出小阿桐不想多說父親的事，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陳霖桐遲疑片刻，「我……我叫陳霖桐。」

空明師父念叨著說：「陳霖桐，霖桐，這個名字不錯，你一定是八字缺木，所以才會起這個名字。」

陳霖桐連連點頭，「對、對，阿爹說我五行獨缺木，我們家是種茶的，人在草木中為茶，所以給我起名霖桐。」

空明師父頷首道：「你父親一定讀過許多書，《說文》一書中有，霖，雨三日以往也，所以淫雨為之霖。五行中水生木，因此霖字雨下有雙木。而這個桐字更妙，《說文》中，桐，榮也，草木繁榮，清明三侯，第一侯為桐始華，白桐花開放的時候，也是一年中最好的採茶時節，從名字就能看出，你父親對你寄予厚望，長大后你一定能成為茶業中的傳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