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異界冥王凌然柯冥

一絲寒意襲來，溫暖明媚的世界突然變得陰暗，每走一步，寒意就會更重一些，順著腳步越來越近，舒離離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腳上似乎結了一層薄冰，可呼出的氣息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就連身旁的花草樹木，都還是翠綠翠綠的顏色，不，這裡好像沒有花，就連樹，都是些舒離離未見過的樣子。想來就連難得一見的常青樹舒離離都見過，可這裡的樹，生的實在奇怪，烏雲密布的天空，將陽光遮擋的死死的，烏黑黑的樹榦，枝葉卻能如此茂盛，既然樹能夠存活，卻看不到一朵花的影子，可空氣中卻能瀰漫著花的香味，一切的一切，實在讓人好生奇怪。

這裡，還真是個奇怪的地方，不僅見不到平日里忙碌的天使們，就連活潑好動的精靈們都沒有，舒離離越來越覺得奇怪，卻又在夢幽身後跟的很緊，一句話都不敢說。自從舒離離把夢幽視為好朋友以後，就把自己的信任全部給了她，更何況夢幽兩兄妹前後兩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就算他們不是好人，但也不至於想要自己的性命，不然也不會救自己，他們有太多機會殺了自己，更沒有必要等到現在才要下手，想到這裡，舒離離緊張的心終於稍微恢復了些平靜，握緊眠音長笛，舒離離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天若亡我，逃也逃不掉，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吧」

「恭迎冥王，公主回宮」柯冥走到一片很空曠的地方，噬魂劍禿鷲在柯冥的胳膊上站立著長鳴一聲，空曠的草地瞬間變成了華麗的宮殿，宮殿下跪滿了烏泱泱的天使，大概是柯冥的手下和僕人吧，只是看起來，和舒離離平日里見到的天使們有些不大一樣，至於是哪裡不一樣，舒離離一時也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柯冥將袖口一揮，坐在了那張看似高貴華麗的王座上，胳膊上的禿鷲順勢在王座的一旁落下，將頭埋在翅膀下，安靜的站著。

「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可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柯冥現在的樣子，比起以前，冷了很多，似乎沒有一絲活著的感覺，更像是一幅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眼神里卻有著和往常一樣的東西，直到現在為止，舒離離都不確定，這種東西是不是叫......

「左，左大使愛上了一個凡人，去人間說，說不再回來了」柯冥的一個手下說著，看似很害怕的樣子，渾身有些發抖。

「凡人？」柯冥一揮手將這個手下殺死，化成灰燼消失在空氣中，然後對著下面的手下又說「連自己的老大都看不住，還活著幹什麼。」

看著這些瑟瑟發抖的手下們，舒離離終於確定了柯冥眼睛里的那種東西——殺戮。

「殺......」柯冥沉默了一會，對手下發布命令。

「是」所有的手下齊聲回答后消失在大殿上。

凌然柯冥，原來他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讓人聞風喪膽，心腸歹毒的冥王，舒離離終於明白了，自己原來是和這樣的人共同度過了這些日子。以前只是聽長輩們說過，要遠離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舒離離一直不以為然，認為世間並沒有所謂真正的邪惡，她堅信，沒有誰是天生邪惡的，而邪惡也並非真正的存在，每個天使之所以邪惡，肯定會有不得已的理由，甚至同類殺害了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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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離離都把這自說成是為了權利和地位，直到今天，舒離離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在她親眼見過柯冥殺人後，『天使並非真正的邪惡』這個一直堅信的事情，被摧毀了，她無法接受，一條生命就這樣白白死去，只是因為跟了一個因為愛而離開的老大，更何況，無辜的凡人，又何罪之有，也要應柯冥的命令丟掉性命，在這場殺戮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去，舒離離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害怕，害怕自己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有一天也會變得麻木。

「小離，你怎麼了？」夢幽舉起手在舒離離的眼前晃了晃問。

「夢幽，你是冥界的公主？」舒離離忍了很久，還是將心中的疑問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畢竟，夢幽是自己至今唯一的一個朋友，如果連朋友之間都不能做到無話不談，那這個朋友，就還不是真正的朋友，而舒離離從心裡把夢幽當做朋友，所以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對夢幽隱藏自己的真心。

「對不起，小離，一直沒有告訴你，可我並不是故意要去隱瞞你的，因為我覺得不管我是不是異族，這都不能，也不會影響我們兩個之間的友情，是嗎？」夢幽看到舒離離有些驚訝的樣子，急忙解釋道。

「我早該想到的，怪不得對莫顏和天傲你會用『你們』相稱」舒離離有些後知後覺，這才明白了當時看到莫顏和天傲後為什麼會那樣稱呼，原來，莫顏和夢幽並非同類，可舒離離畢竟和莫顏是同類，即使莫顏和天傲殺害了自己的家人，舒離離開始責怪自己，責怪自己早在第一次見到夢幽時明知道她是不平常的，還是不能控制的選擇了把她當成好朋友，是非黑白，在這個時候，好像完全亂了，甚至完全相反，白天使會殺害善良正直的家人，黑天使會殺害無辜的同類和凡人，而讓舒離離感到心痛又糾結的，是一直惡貫滿盈的黑天使界里，還有像夢幽一樣單純又善良的黑天使的存在，而這種存在，深深牽動著舒離離的心，在這一刻，這顆心，變得看不清是與非，對與錯了。

「小離，對你，我沒有惡意，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你要相信我，」夢幽繼續解釋著，看她著急的樣子，就知道舒離離對她有多重要。

「舒離離，白天使界的公主，可又怎麼樣，你的家人已經死了，你別忘了，如果沒有夢幽，你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這樣放肆的和冥界的公主說話......」柯冥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妹妹會如此緊張一個認識不久的人，而且還是異族，至今為止，柯冥始終將唯一的妹妹夢幽視如珍寶，敢這麼對夢幽說話，恐怕早死一萬次，屍體都餵了噬魂劍了。

「哥哥，別這樣說，你嚇到小離了」夢幽打斷柯冥的話，看著舒離離，眼神里充滿了溫柔。

「夢幽，我從沒懷疑過我們之間的友情，你是異族公主也罷，是竺月亭的主人也罷，我既認定了你是我的朋友，就是永生永世的朋友，你的身份我可能一時沒有辦法接受，但我不會為此排斥你的，我們，還和以前一樣，還是好朋友。」舒離離想了很久，認真問過自己的真心后，握著夢幽的手，面帶一絲微笑的說著，這微笑，在這個寒意逼人的宮殿里，顯得尤為難得，舒離離堅信，得到的人，也將和自己一樣倍加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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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和以前一樣，還是好朋友，永生永世。」夢幽也緊緊地握住舒離離的手，淺淺的微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一切的隔閡，擔心，顧慮全都煙消雲散了。

月光依舊皎潔，明亮的照進夢幽的房間，伴著微涼的風，夢幽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告訴舒離離，可想說的話太多，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不尋常的小時候，生來就受萬人矚目的公主身份，父母的突然離世，同樣該承受異族眼光的翅膀，這些，夢幽都想要告訴舒離離，與其說是分享，訴苦似乎更貼切一點，因為這些話，真的不知道該和誰講，好像也沒有想要說的衝動，夢幽就這樣將這些事一直藏在心裡，一藏就是幾萬年。

「夢幽，為什麼這裡沒有花卻能聞到花的香味呢？」舒離離想起剛剛路上的一幕，好奇的看著夢幽，等待著夢幽的回答。

「這個啊，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我出生，就未曾見到過花的存在，所以我才喜歡竺月亭，那裡有各種美麗的花朵，可以聞到不一樣的花香，不過，說到花香，這個我還真的知道」夢幽看著舒離離，又抬頭看著月亮，講到竺月亭，臉上又泛起了甜甜的微笑，大概是夢幽真的很喜歡那裡吧。

「快說吧，我正洗耳恭聽呢」舒離離有些迫不及待，像是即將要發現什麼秘密一樣，全神貫注的看著夢幽。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樹，在我們這裡，是沒有陽光的，可樹葉依舊可以生長的很茂盛，全是靠那樹榦在活著，對了，你有發現吧，樹榦的顏色」夢幽看了一眼舒離離，輕聲問了句，不知道舒離離還記不記得樹榦的顏色。

「黑色」舒離離回答道。

「恩，黑色，就是這黑色的樹榦發出的香味，因為常年被花精靈的鮮血澆灌著」夢幽說道這裡，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花精靈？」舒離離更加好奇了，花精靈不是應該在白天使界嗎？

「是的，母親喜歡花的香味，可玄冥之界是不會開花的，父親為了母親能夠常年聞到花香，抓了很多花精靈在墮魂墓，現在父母雖已死去，可哥哥為祭奠他們，一直還用著這花香」說起這花香夢幽有些傷心，沒想到，這在白天使界再平常不過的花香，在這裡居然成了一種奢侈，還勾起了夢幽對父母的悲傷回憶。

「對不起，我不知道」舒離離為提到夢幽的父母而感到抱歉。

「應該是我對不起才對，你身為白天使界的公主，看到自己的精靈們被我們這樣傷害，應該很難過吧，不過，我會勸哥哥把這些精靈放生的，只是，可能就再也聞不到父母喜歡的花香了，對了，你千萬不要和哥哥說起這件事，因為在玄冥之界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哥哥封了墮魂墓，靠近者死」夢幽將這些事毫無保留的告訴舒離離，並小心翼翼的提醒舒離離不要碰觸哥哥規定的禁區。

「恩，我會小心的，謝謝你，夢幽，我知道你儘力了。」舒離離很清楚這些事情並非夢幽的意思，自己也無可奈何。

在這個黑白天使的世界里，一切都似乎在一夜之間變了模樣，黑與白，邪惡與正義，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靠翅膀來分辨，而翅膀的顏色，在你或我的眼裡，誰又不是異族呢？

【第五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