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疼,非常的疼......
這是徐楓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一感覺,他幾乎就是被疼醒的。
即便醒了,他還是感覺有些混沌,像極了自己大學時在網吧通宵之後,才眯了沒一會兒就被室友叫起來去上實驗課的感覺,整個人疲乏到了極點。
好藍的天啊......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遮掩在橫斜枝葉間的湛藍天空,如鏡湖般澄澈可人,心裡不禁感嘆。
徐楓就這樣獃獃地望著天空,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自己慢慢感覺到除了疼痛之外,還有徐徐林風吹拂的涼爽之後,他才開始嘗試著轉移視線,一邊勉勵支撐起身體,一邊觀察起周圍環境。
我不是應該在醫院裡嗎,這是哪兒?
昏迷前的記憶緩緩地填充著空蕩蕩的腦海,剛才他還沒意識到,現在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闖紅燈被車撞了,按理說他要是沒死,那就應該是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但是眼前的環境很明顯跟醫院完全不沾邊啊!
這是一片掩映在樹林中的灌木,除了一陣一陣的清風之外,只有清脆的鳥語和間或零星的幾聲蟲鳴。
難道......難道我被肇事司機拋屍荒野了?
一個非常荒謬的想法浮現在徐楓的腦海。
雖然不是很合理,但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可太讓人感到悲傷了......
那可是大馬路上誒!那麼多人,就沒有人出來主持一下正義,監督一下救護工作嗎?
還有王老哥,他平時可是隔三差五就要孝敬一瓶可樂的,雖然年齡稍有差距,但說是親如兄弟那可一點不誇張,這傢伙不會就站在旁邊看熱鬧,一點忙沒幫上吧?
這個狗賊,等老子回去了,非叫他把喝下去的飲料全吐出來不可!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徐楓心裡不禁暗暗感嘆,一股憂國憂民的蕭瑟之感油然而生。
當然,話是這麼說,當下之急還是得先離開這裡回去,才好說後面秋後算賬的事。
這樣想著,徐楓便趕緊轉過身子肘膝撐地,想要嘗試著站起。
或許是因為傷勢太重,徐楓的嘗試並沒有奏效,身上多處隱隱作痛就算了,腰腹之間更是疼得像是剛剛被人嘎了腰子還沒打麻藥似的,完全提不起一絲氣力,只能嘶嘶地直抽涼氣。
我怎麼衣服都被人換了?
徐楓下意識地低頭查看,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全不是自己之前穿的那件外賣員制服,而是一件似棉似麻,破損不堪並且布滿泥污和血漬的連體束腰長衫,就像是,就是自己平時看的武俠片里演員穿的那種戲服。
掀開有些鬆散的衣襟,徐楓發現自己腰間正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濃重的血色滲透出來,幾乎染紅了整塊紗布,看起來煞是害人,那令他幾乎喪失行動能力的痛楚便是從這裡傳出的。
卧草,我不會真讓人嘎了腰子了吧?
徐楓滿腦袋問號,一時有些想不明白,他依稀記得當時車禍雖然造成的傷害不輕,但應該傷不到肋下這個位置才對,還有,這身戲服是怎麼回事,這時候他不應該穿著病號服才對嗎?
難道......
拋屍荒野還不忘遮掩身份信息,這肇事司機玩得專業啊,這手法看著可不像初犯,搞不好還是個有前科的......
要不是他徐楓命大,說不定這會還真就成了一具無名屍首,出現在若干年後一家無人問津的媒體小報的社會新聞版塊里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可別讓老子逮到了!
徐楓咬牙切齒的想著。
「嗤!嗤!駕!」
正當他考慮到底公了和私了哪個更有利的時候,一陣急促地馬蹄聲由遠及近,從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了過來。
徐楓這時才察覺到不遠處有一條遮掩於灌木叢中的林間小道,沿著小道往前百十步處塵土飛揚,一隊不明身份的人馬正疾馳而來。
眨眼的功夫,這隊人馬就到了近前。
這是在拍戲來的嗎?
離得近了,徐楓這才看清這堆人清一色的黑色緊身短打,腰懸長刀,背負箭囊,神色匆匆卻難掩眉宇間的凌厲殺氣,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似乎是一部古裝武俠呢!
「吁——!」
徐楓正在找攝像機的位置呢,這隊人馬為首的一位騎士突然收韁立馬,調轉馬頭,卻是朝他所在的位置行來。
徐楓楞了一下,以為自己不小心躺在了劇組規劃好的拍攝場地里,倉皇間只能忍著疼,連滾帶爬地想要起身迴避,以免耽誤人家工作。
奇了怪了,攝像機到底擱哪呢,現在拍戲都要用隱形攝像機了嗎,這畫質能保證得了嗎?
徐楓正納悶兒呢,不曾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劍鞘撕裂空氣的呼嘯聲,緊接著噗的一聲,肩背一麻,還沒站穩的身體立刻又撲倒在地。
這下好,他感覺自己這下徹底散架了,連呼吸都困難,估計沒半個小時根本緩不過來。
「小賊,哪裡跑!」
一個磁性沙啞的女聲從頭頂傳來,徐楓循聲望去,只見高大神駿的馬頭旁伸出一顆覆著彩錦珠翠抹額的腦袋,兩葉斜飛入鬢的劍眉甚是惹眼,竟是位硃唇皓齒,頗為英氣的美人兒!
卧草,美女啊!
徐楓快速掃描了一下自己所認識的當紅小花的資料,只可惜並沒能對上號來,想來應該還不甚出名吧。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對美女快要戳到自己腦門子的劍鞘更是視而不見,心裡正琢磨著就這樣問人家要個簽名會不會稍顯唐突?當然了,要是能要到聯繫方式那就更好了,即便不能一卿芳澤,能認識個美女演員也是以後跟騎手兄弟們顯擺的資本嘛!
他雖然不認識美女,但人家似乎認識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楓之後,像是確認了什麼,嘴角頓時流露出一個不屑中略帶嘲諷的笑容。
「這都沒死,你倒是命大!」
剛才徐楓還沒注意,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位美女說話帶著一種他也不知道哪裡的口音,聽著怪怪的,與普通話相去甚遠,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完全聽得懂,甚至有一種如聞鄉音的親切感,一點也不違和。
徐楓正欲開口相問,卻忽聽一陣穿林打葉之聲簌簌而來,還沒等他轉頭相望,一個身披破爛袈裟的肥胖身影便隨著嘩啦一陣灌木劈折之聲倏地落至跟前,堪堪擋在了美人和徐楓之間,這讓正在欣賞可餐秀色的徐某人頗為不滿。
「姬大美人兒,這東西可不是你能碰的,洒家勸你還是早些收手為妙!」
語氣隱含威脅,用詞更是戲謔輕佻,渾然不似佛門中人。
姬姓美人似乎早已料到此人會出現,並不驚訝,只是顰眉微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厲色漸濃。
「臭和尚,你找死!」
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輕輕朝後一揮。
身後一眾隨從隨即點頭應諾,相互使了個眼色,便頗為默契地分出四人將面前這不速之客團團圍住,剩下之人則分散入密林之中,提防可能隨之而來的兇險。
「哎呀哎呀,這是幹什麼?洒家是來講道理的,可不是來跟你打架的,莫要妄動嗔念啊!」
和尚似乎並不害怕,依舊嬉皮笑臉。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我要帶他走,你也攔不住!」
美人兒一邊說話,手指一邊輕扣劍鞘,三尺青鋒微顯一寸崢嶸,寒光泠泠,其意不言自明。
「姬小姐,你當真要與我無天神教作對?」
和尚雙手負后,昂首挑眉,似乎頗有底氣。
姬小姐聞言不禁輕嗤一聲,語氣更是不屑。
「這話你們教主來說還差不多,就你個只會喝酒吃肉耍婆娘的腌臢和尚還是算了!」
這和尚被人揭穿老底卻是一點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道:
「既然你也知道咱們教主的赫赫威名,那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這東西您就不要再跟咱爭了,這份恩德,咱們神教日後必有厚報!」
姬小姐聞言正要繼續出言譏諷,卻似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手中寶劍陡然出鞘,帶著呦呦劍吟倏然而至,幾乎擦著人的眉毛,被立刻反應過來的和尚猛然一個側滑堪堪躲過。
「臭和尚,你在拖延時間!」
姬小姐知道再這樣糾纏下去,即便她今天能夠帶人走,估計也交出不少人命,當下便不再藏拙,手持名劍譜排名四十有三的名劍「細雨」,腳下輕輕一蹬,整個人便如離弦利箭一般朝對方掩殺而去!
「哎呀!被發現啦,不妙不妙!」
心思被看穿,和尚也就不再掩飾,袍袖鼓盪,真氣運轉四肢百骸,抬手頗為寫意的一拳,便將姬小姐襲至咽喉的兇險一劍盪了開去,叮噹作響,竟似那金鐵交擊之聲。
佛門大金剛法相!
「哼!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個銅豌豆到底有多硬!」
姬小姐顯然對這和尚所修習的功法早有耳聞,亦不示弱,劍身一轉,如靈蛇出洞,直刺和尚左眼。
這和尚嘴上功夫不賴,一身金剛真氣亦不稀鬆,這下竟是不閃不避,雙手合十,一招空手入白刃,直接將姬小姐的牢牢鎖於掌心。
眼見先手兩招都被人輕鬆接下,姬小姐也終於是動了真火,急急催動丹田,真氣勃發,擰腰收腹,一招「春風化雨」,巨力帶動著劍身都扭曲了三分,絲絲凌厲劍氣還未離劍就幾乎就要削去和尚那近在咫尺的眉毛。
饒是和尚自恃二十年金剛真氣底蘊深厚,堅若磐石,也不敢硬接對方這一劍,右腳奮力一踏,丟開劍鋒的同時,整個人飛掠而退,險而又險地躲開那道犀利劍芒。
好利的劍!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是一流名劍在一流劍法的的加持下所發揮出來的威力還是讓他有些膽顫心驚,別看他看似見招拆招,頗為輕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雙手已經被劍氣所傷,深入骨髓,只是暫時由金剛真氣強行壓制,回去后怕是至少要將養兩三個月才能恢復如初了。
這邊二人打得不亦樂乎,卻是苦了一邊此時還躺在地上的徐楓同志。
本來就很已經很難受了,和尚剛才那一腳勢大力沉,差點把就躺在腳邊尺於的徐楓給震暈過去。
不過對於現在的徐楓來說,這些都是小事了。
因為他人已經看傻了。
話說,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
這些人飛來飛去的打架,怎麼連根威亞線都看不見的啊,真就平底起飛唄?!
牛頓三大力學定律是啥來著?誒,不是,牛頓你老人家倒是掀開棺材出來看看啊!這些人在幹什麼啊?!
還有還有,那噼里啪啦的光效是怎麼回事?現在影視製作技術都發達到這個底部了嗎,特效不用後期加,直接現場就3d成像直接錄入唄?
卧草這年輕人!卧草!
這誰設計的卧草!
這不玩兒命呢么,卧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