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潛能
「彭沖，快醒醒！彭沖。。。」
穿著灰長袍的少年，不停地搖晃著彭沖的瘦小身體。
「別嚎了，他醒不過來了。」
吳亥扯了下林朋的胳膊，臉上一絲陰鷙的氣息稍閃即逝，旋即裝成很同情的樣子看著林朋，「沒看見嗎，他連一點生機沒有了，想不到這個膽小鬼，居然被風狼給嚇死了，我看咱們還是抓緊時間收屍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彭沖他不會就這樣死了的…………」
沉侵在極度痛苦和擔心中的林朋，憤激的掙脫開了吳亥的手，不管不顧的繼續搖晃著彭沖的軀體，沒好聲的召喚著。
林朋是彭沖很遠的一個表親，一個和彭沖一樣不受到重視的廢材，兩個人同命相連，相處得十分融洽，感情很深。
他們都在一個月前被家族硬塞進了風城靈藥閣，同在葯閣的學院裡面上學。
林朋心裡想著彭沖的好，越想越難過，要不是今天自己偷偷跑去哄女同學，興許彭沖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他緊緊的握著彭沖冰冷的手，眼中露出了一絲灰暗的絕望，開始空洞起來。
彭沖緊閉眼睛，臉色蒼白，彷彿一具屍體一樣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林朋終於回過神來，他當然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於是用哀傷的眼睛很是不舍的注視著懷裡毫無生氣的彭沖。倏地，他隱約看到彭沖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林朋的眼睛頓時瞪的滾圓，滿是驚喜的張大了嘴巴，連忙將雙目眨也不眨的盯緊了彭沖。
動了，彭沖的眼皮緊跟著動了，而且眼斂也緩慢的撩開了一道縫…………
「醒了。」
「沖子，你可醒過來了。」
林朋驚喜異常的摟住了彭沖瘦小的身體，嘴裡沒人聲似的大哭大叫。
「我還活著嗎…………」蘇醒了的彭沖卻只說了一句含混不清的話，又再次不爭氣的昏迷了過去。
…………
「我叮囑你們多少次了，千萬不能深入到山裡去採集靈材，你們為什麼不聽……就你們那兩下子，充其量也就是靈獸眼裡的一堆食物。」
身形偉岸的靈藥師王衍怒視著眼地上齊刷刷跪著的十幾個小傢伙，聲色俱厲的喝斥了好半天，才陰沉著臉慢慢的走到了昏迷不醒的彭沖身邊，伸手翻了翻彭沖的眼皮，開始啟動靈目術察看了起來。
咦？面帶怒氣的王衍臉上莫名多了一絲很少見的疑惑。
觀察了一兩分鐘，他的眉頭更是明顯的糾結在了一起，彷彿在彭沖的身上看到了令他不可思議的東西。
但他很快覺察了自己的失態，不動聲色的收起了臉上疑色，輕噓口氣，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個祖母綠的精緻小玉葫蘆，從裡面倒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綠色藥丸塞進了彭沖嘴裡。
收起葯葫蘆，他又下意識的掃了眼深度昏迷的彭沖，再次微微打了個愣神，回過頭沖著滿臉焦急的林朋招了下手，沉聲吩咐道：「把彭沖送回房間去，等他醒過來你再回去休息，還有，從明天起，你的採集任務翻倍。」
他像是很不放心，緊跟著又加重了語氣道：「記住，一定要等他醒過來你才能離開，另外告訴他這幾天好好休息，不必急著到我這裡來報道。」
葯閣執事的王衍是靈藥閣裡面一個靈藥師，雖然級別不是很高，但在風城裡面也算得上是一個厲害的角色，能夠讓那些桀桀不羈的冒險者和傭兵都尊重的人又怎能不讓人正視。
王衍並非風城人，他從不跟人提及自己的身世，不過他來這沒幾年就曾經成了風城最大的光榮傭兵團里的一個隊長。
最近幾年，他在靈藥閣裡面更是風生水起，除了靈藥閣裡面的幾個二級的靈藥師，就屬他有實力了。
王衍不光是葯煉製的出色，教出來的學生也是一個賽一個，由不得別人不佩服。再加上他為人極為公正，只要是他的學生，不管成績好壞，向來都一碗水端平，賞罰分明，從沒有偏向過。這樣一來，葯閣的學員便更對其敬畏有加了。
「嘻－－－，這小子真夠衰的了，壯士折腰不喪膽，就算被風狼打死了又能怎麼的，至於嗎，居然直接給嚇過去了，真讓人笑掉大牙。」
「他呀，老子最了解了，聽說他小時候在彭家還號稱雙修天才呢，後來好像連個元武三層都沒過，結果才被送到這來丟咱們的臉來了。」
「嘿嘿，狗屁天才，都是他那當族長的爺爺為了往自己臉上抹光造的謠兒，他其實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蠢豬。要我說，就應該把他趕出葯閣，不然，咱們這的臉面遲早得被他給丟光嘍……。」
林朋背著彭沖前腳剛走，跪在地上的吳亥等十幾個傢伙就小聲嗡嗡起來。
聽到他們的譏諷聲，正要轉身離去的王衍臉色一凜，目光頓時凌厲了幾分：「同學出了事，你們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說風涼話？」沉沉的目光逐一在跪在地上的十幾個葯童身上掃過，臉色越發變得冷厲起來：
「明天採集量全部翻番，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幸災樂禍。」他後面的幾個字更是一個字又一個字的蹦出來的，威力十足。說完冷哼一聲，轉身不疾不徐的走進了內堂。
「採集翻倍了？完蛋了。」吳亥身邊的劉權狠狠的扯了把自己的頭髮，「死了，要死了，採集翻倍，那得多少靈材啊！媽的，都是那個孬種把咱們給害了。」
吳亥垂著的頭猛的揚起，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劉權。
可是劉權沒有看到，嘴裡依舊氣惱不已的嘟嘟囔囔：「這個該死的孬種怎麼就不死了呢！省得再拖累了咱們。」
「說什麼呢！沒出大事情，大夥就偷著樂吧！要是彭沖那個倒霉鬼真死了，結果估計更糟糕。」聶龍飛搖了搖腦袋，氣惱的瞪了劉權一眼：「工作量翻倍算多大個事情，看你那一身肥膘，就是給你懶的，要不明天你把我的活也幹了吧！」
劉權怯怯的望了一眼聶龍飛，快速的把頭埋了下去，不吭聲了。
在這些人當中，吳亥、聶龍飛兩個人是這些人的老大，都是靈童境六層。靈元大陸，強者為尊，學生當然也不能免俗。
「行了，都別吵吵了，趕緊都散了吧！有時間都去看看彭沖，老師剛才教訓的對，都是同學，不管他成績如何，咱們也應該互相關心才是。」吳亥的聲音高了八度，很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聶龍飛，施施然出了葯閣。
吳亥是有想讓進入內堂的王衍聽到的意思，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看得出來，王衍有是聽到他們的嘲笑后才把採集加倍的。
「散了，散了，你們這些個傢伙，一天就知道吵吵，該死。」聶龍飛看了看還在吵個不停的那幾個手下，扭頭緊跟著走了出去，他更是個精明的傢伙，示好這種事情誰都會，當然不能便宜了吳亥那小子。
內堂里的王衍卻無心去理會他們。坐在紫檀木的太師椅上，剛剛被掩飾起來的疑惑在他此刻的臉上盡顯無疑。
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呢？少頃，他似難以置信的自語了一聲，沉吟了下，再次集中靈力開啟靈目術朝東北角的一道屏風望去。
帶著超強透視能力的目光頃刻間便穿透了屏風，清晰的看到屏風後面放著一個朱紅的衣櫃，柜子裡面的各式衣物也都清晰入目。
對於柜子里的東西，王衍早已瞭然於胸，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靈目術絕對沒出什麼問題。
既然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證明彭沖腦海里那股看不真切卻強大的讓人心顫的潛能是真實存在著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自以為對彭沖很了解的他臉上的疑雲更加的濃重了。
他跟彭沖的父親彭英雄私交甚厚，彭沖這幾年用來突破元武境三層的靈藥有相當多的部分都出自他的手，這期間，因為始終未能突破，他還曾不止一次的用靈目術探測過彭沖的潛質，從彭沖的身上，他除了可以肯定這個小傢伙性格堅韌的近乎變態外，真的沒發現其他特別優越於其他人的地方。
可讓他很難理解的是，今天早上在採集靈材料時遇到一級風狼被嚇昏的彭沖好像有了出人意料的變化。
變化就出在剛才他啟動靈目術探視彭沖傷情的時候。他發現彭沖的大腦雖然處在深度的昏迷狀態，卻不知為什麼，他從幾乎休止了的腦海里竟感應到了一股令人震撼的潛能。
這股潛能太神秘太強大了。既讓人無法撲捉，卻又足以叫人心顫。而作為一名出色的擅長靈術的藥師，王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倘若這小子腦海里真有這樣的潛能，那可不是元武和靈術雙修那麼簡單了。
但願我沒有看錯。要真是這樣，那他將來對我的用處可就無法估量了，王衍的表情驟然變得複雜起來，在這同時，他也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密切關注這個人們眼中的蠢才。
吳亥等十幾個人分了幾撥，雖然滿腹牢騷，但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彭沖的住處，一個個都挖苦著臉，跟點卯似的，在屋裡站了個腳就匆忙的離開了。包括吳亥在內，他們看見彭沖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們走後，彭沖的小房間安靜了下來，屋子裡面只剩下林朋坐在床邊度日如年的等著彭沖醒來。然而，一直煎熬到了晚上，卻還是沒見彭沖有任何蘇醒跡象。可是累的腰酸腿麻的林朋始終沒有離開床邊半步。
這倒不是怕王衍責罵，林朋是真的很擔心彭沖的安危。又過去了整整一夜，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的林朋實在有些熬不住了，但他還是沒有鬆懈，而是找了條毛巾，用涼水沁透了纏在了額頭，咬牙繼續堅持著。
似乎滄海桑田，也彷彿只是一瞬間。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彭沖腦海里終於有了意識。
緩緩撩開眼瞼的剎那，看著林朋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彭沖不由心中一暖，他記得，自己在聽到風狼的吼叫聲莫名昏倒后，隱約覺得有個人在不顧一切的背著自己狂逃，估計這個人肯定是林朋。
「林朋，謝謝你，我沒事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見他累成這樣，彭沖感激的同時又很是不忍，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叫他快點去休息。早已熬得筋疲力盡的林朋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跑到食堂先給彭沖弄了飯菜，看著他吃完了，才千叮嚀萬囑咐的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屋門。
聽著林朋離去的腳步聲，彭沖覺得自己又要欠她一份不小的人情了。但他此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因為最近在他身上發生了太多詭異的事情，他需要好好的梳理一下。
自打進入靈藥閣的一個月時間以來，老師王衍起初只先教了兩個葯童期要學會的基本靈術，其餘的時間一直就是指點他們怎麼識葯辨葯，怎麼樣採集藥材。
眼下正是靈材最佳的採集期，西林山營地方圓三十里是無靈獸區，王衍經常很是放心的把大夥放出去進行歷練、採集。
儘管沒有靈獸出現，但由於野獸的出沒，為了安全起見，很多時候還是需要組成小團體一起採集的。
彭沖和林朋兩個人身體看上去都特別瘦弱，還都背負個廢才的稱號，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不少不知道根底的貧民子弟跟隨著他們一起混，以為彭家出來的子弟再不濟也應該有點本事，可是，知道彭沖和林朋的底以後，就都跑到有實力的吳亥、聶龍飛那邊了。
在西林山採集靈材四五天時間裡，彭沖一直比別人努力得多，別人每天走兩個或者三個山頭就已經足夠可，可是他每天都要堅持攀登四五個山頭，因為他一直沒有放棄成為元武者的想法，這無疑也是一種歷練。
昨天，他和林朋運氣很好，一清早就發現了一小片靈材，直接的完成了採集任務后還有剩餘，悶騷的林朋興沖沖的拿著多餘的靈材去討好班級裡面的妹妹去了。
彭沖也沒心思理會他，躺在床上把玩著手中在靈材下撿到的一個圓咕隆冬的小圓鼎。
小鼎似鐵非鐵的，似銅非銅，看上去很久遠，上面還有些看不懂的鬼畫弧的詭異符號，不光是看不懂，而且有種悠遠滄桑的古老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