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是否搞錯了什麼

意識上浮，伴隨著眩暈和脫力感。視界延伸逐漸清晰，恆星照射透過層層樹蔭投下斑駁的曬斑，周圍的空氣因熱量扭曲著，揚起薄薄的水霧。顱內耳鳴逐漸平息下來，被外界高頻率的嗡鳴掩蓋，之後是風吹過林海的搖晃，身旁沼泡依次破裂的聲音逐漸明晰。嗯，腐殖土的味道，好像還帶了些鐵鏽味？

勉強支起上身，低頭一看。嚯～一身的番茄醬，那叫一個骨肉相連，藕斷絲牽。身下一片溫熱，手掌撫摸的地面彷彿有生命一般微弱的脈動著，或者說，真的有生命?亦或是，和麻痹的胳膊一起逐漸的「恢復了知覺」那是一層膜狀物，其上縱橫交錯的柵格狀網路緩慢的舒張與收縮呈現出微紅的色澤。等會，如同觸感一般，能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這層膜上面。

從未見過的生命形式在四周呈放射狀躺了一地。好像沉浸沼澤一般在以極緩的速度向膜里沉降。挪了挪身子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那位，嘶，這腿兒，這牙，哦~掠食玩意兒，挪著身子過去掰開它的上巴伸手一探，沒氣。再旁邊的幾位覆羽，褶皮，禿毛，食腐玩意兒，一摁，這都硬啦。再外面一堆也不知陸生水生的節肢玩意兒貌似還行，看著偶爾還能微微晃一下腿。甭管是哪條估摸著也快了。

就常理來說，現在的狀況極不正常，但直覺也好本能也好，一片寧靜，沒有感覺到絲毫危險，沒有感覺到受到衝擊，換句話說，都不需要做san值檢定了宛若此景稀鬆平常。

？？？「你醒啦？」

我？「。。。」

？？？「？？？」

我？「我被惡靈附身了」

？？？「什麼？」

我？「我被惡靈附身了，有什麼東西在意識里以我熟知的語言在和我說話」

？？？「。。。」

我？「我是誰？」

？？？「巢群節點000000084」

巢群節點000000084？「我在問你我的名字!」

？？？「這就是你現在的名字」

那是一種真正置身於黑暗冰冷宇宙中的絕望感，小盆友們，據說在遊戲里因為藝術風格而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勢力，真的穿越後會哭的像只被踩到了腳趾的屁精哦。

巢群節點000000084？「。。。你是誰」

一種興奮？的感覺在自己的中樞神經里亂竄，彷彿是那個聲音在宣示著你侃這個俺可就不困了嗷

？？？「我是洛蘭巢群意志的延伸，此時你身體里最重要最高級的器官，你可以稱呼我為【決策池】」

巢群節點000000084「好的，以後就叫你rbq」

rbq?「等等，你不能這樣!」

巢群節點000000084「怎麼了?知足吧，你好歹還能有個字母的名字，我都成數字了，一長串的，好像隨時都可以被抹掉零頭的數字!」

rbq?「我們現在只是分工有所不同的兩種蜂群突觸，共享著同一個「意識」別以為我感覺不到這個名字背後那宛若實質般的惡意。。。

回憶，從前的記憶零零碎碎的浮現，它們還在，唯獨那個屬於自己的名字卻再也記不起了

巢群節點000000084「那請稱呼我為蘇拉吧，至少這個音節聽著順耳一點」

rbq?「如您所願，巢群節點蘇拉」

蘇拉「那麼，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現在又是在哪裡？決策池」

決策池「蟲群已經生長到了極限，蘇拉，在另一個宇宙，巢群已經佔據了整個宇宙，捕獲了所有的有機質，完成了所有可能的進化，巢群感受到了完美與至高的愉悅，但那卻是短暫的，之後便是懊惱與失落，那感覺宛若巢群初生時有機質嚴重不足的時候，之後便是大分裂的時代。。。」

蘇拉「停停停，之後再聽你講其他宇宙的歷史故事，我現在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回事?」

決策池「總之，漫長的時光后大群總算找到了干涉其他宇宙的方法，而你和我，就是成果，你現在就像是蟲群的種子，而我，則是巢群文明的傳承，我將引導你於此處生根發芽重建巢群」蘇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緊握又鬆開，這無疑是屬於人類的雙手，而此刻的自身無疑是人類的形態

決策池「保留物種與原有意識相匹配的體態。最大化減少對原意識的損耗，巢群希望看到在個體文明意識的干涉下，蟲群是否能出現新的發展方向。」

通過那一長串的數字蘇拉感覺到了一種近乎必然的可能性，自己不是唯一被選中的那個體，排在自己前面的，儘管不知道是什麼種族，至少已經有了83個

蘇拉「那我們現在。。。」

決策池「在你的宇宙，未知星域，宜居星球，雨林區域。檢測到未知的能量源干擾」

「那地上的這些小老弟又是怎麼回事?」蘇拉指向四周的屍體

決策池「錯誤，檢測到未知能量源干擾，素體適配性不佳陷入昏厥，你遭到了這顆星球本土生物的襲擊，身為原蟲細胞的攜帶者，你的體液與組織對本土生物有侵蝕，吸收，同化的效果」

所以，在那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的一天，一隻掠食玩意兒，阿，蘇拉表示給它取了名字下面先叫這位小老弟牙獸，牙獸和往常一樣跟著好兄弟們一起出來覓食，就看見一隻從來沒見過的直立猿橫戳戳的杵在那一動不動，大家圍上來拿鼻子拱拱也沒反應，這小老弟先上去吭哧就是一口，然後那嚎的呦，方圓幾公里都聽得見，擱地上撲騰半天沒反應了，嚇的其他好兄弟那叫一個潤阿，實慘，實慘。之後長羽帶褶禿毛的那幾位，算了，蘇拉表示直接叫禿鷲吧，這趨同演化的實在是像，那幾位嗅著腥過來一看，我超，牙!下來又是吭哧一口，那嚎的呦，羽毛都撲騰掉了一地，實慘實慘。然後過了半天那些不知道是水裡的還是洞里的爬過來一看，我超，禿!下去又是吭哧。。。行了，現在甭管那根腿兒都不晃了

「所以，我人差點直接沒了，然後這幫大自然的饋贈幫我鋪好了菌毯?」

決策池「菌毯，有失格調但還算恰當的稱謂」

蘇拉「蟲群也有審美的?」

決策池「阿，那是在大分裂之後的事了，我們洛蘭巢群是藝術區塊進化的最為完全的」

蘇拉「所以即便是蟲群里都有那些個整天不幹正事兒的?!」

決策池「。。。」

蘇拉「內啥蟲巢意志也不管管?你們這樣空耗青春是沒有未來的你知道嘛?學藝術死路一條。」

決策池「。。。。。。」

無語的決策池先放在一邊，隨著被分解的營養物質從身底鏈接的菌毯上輸送過來傷勢也逐漸恢復，如同本能般調集意念，裹覆著部分軀體的筋膜縮回了地面。

起身環顧四周，一片熱帶雨林的景象，身後不遠處密林參天，藤蘿環繞，隔絕了體型巨大的猛獸，身前的土地還算結實，落葉堆積鬆軟肥沃，但再往遠處便是蜿蜒的泡沼，水藻搖曳連同「草地」般的浮游植物一同微微晃動，極目遠眺則是地平線上鬱鬱蔥蔥的群山，正午的陽光在水霧裡形成一道道光帶，遠處樹棲昆蟲熟悉的鳴叫好像故鄉的蟬，瑰麗的自然風光，不錯的環境位置這帶給了蘇拉些許的安全感。

直到。。。眼前水塘子里爬出來條他體長五六倍的老哥出來曬太陽，空氣突然安靜，「深情對視」中彷彿一個在說「你瞅啥?」一個在說「瞅你咋地?」

蘇拉「你說這玩意兒吭哧一口我是不是也得嚎半天?」

決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