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蛇女沿著崎嶇不平的道路走向了灰暗的深處，祈淵只能跟著，對於他來說，一個未知的世界即將皆是在他面前。無論多麼殘酷的處境等著他，他總算是活下去了。

「你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要知道，有些人遇見了我們，他們會欣喜若狂，因為在這個世上，能被選擇的人可並不多。」蛇女柔和溫順的瞧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祈淵不明所以的望著她，搞不清楚對方的意圖，不過他明白要表現的足夠欣喜才可以，於是他儘力挺直身體，白凈的臉上泛起幾分討好的微笑，「您說的是，」低下的頭顱展示著恭順。

「時代已經不同了，自從天啟帝隕滅之後，人神妖魔已經不在像從前那樣涇渭分明了，當然掌權的還是那麼一群人，只不過從一開始的種族觀念到現在的等價交換，什麼都可以談。」蛇女抿嘴一笑，彷彿是慶幸，又好笑是嘲諷。「總之，你們偉大的主人，已經認識到所謂的正義與人性不過是隨意撥弄的玩具罷了，因為只有你們才在乎。」

「所以說，我們，成為了你們的食量了嗎。那他們換得了什麼？我們值什麼？」祈淵已從對方的講述中明悟了自身的處境，也明白成千上萬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的處境，他為之憤怒，為之瘋狂，可是，他先要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蛇女伸出柔滑的手撫摸了一下祈淵的臉龐，調笑道，「靈石，礦石，凡是被我們佔據的地方，總會有哪些得道高人需要用到的，他們也不敢輕易開戰，於是對他們來說毫無用處的人，就是最廉價的籌碼，當然他們還會顧及顏面，要知道，現在的人還是把他們當成守護神，心中敬畏著這些天人，可是，」蛇女頓了一下道：「從他們脫胎換骨的那天起，他們已經把自己跟那個諾諾無為的凡夫俗子隔離開來，哪怕之前只是一個卑微低劣的乞丐，在他踏入求仙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可以跟皇帝平起平坐了。」

「你有這種夢想嗎？老實說男人都該有後宮佳麗三千的夢想，」祈淵默默的搖搖頭，這一連串的信息已經超出他的想象，他已經不堪重負了。『』

蛇女觀察了祈淵的表情幾秒，看他並無什麼幻想，便結束了這個話題，每年她總會挑選一群人來到這個被稱為「密室」的地方，對於妖族來說，他們實在是太需要一個緊緊挨著帝都，又不顯眼的地方了。她剛剛說的倒是真的，可是她隱瞞了一些事情沒說，這樣會達成她的預期，讓一個人背叛自己種族，除非是讓他明白自己在其中充當的角色，僅僅只是養大后可供買賣的血食才行，否則他們怎麼肯踏踏實實的待下去。

暗地裡卻是以人交易的買賣各個勢力都在做，可是妖並非就佔據主動權，它們也被上等血脈的妖族豢養，然後供修仙者食用強壯身軀，妖丹供對方煉化縮減修鍊的時間，求道一途本就是與天爭命，無法突破便只能等著壽元終結時死亡的到來。

而且有良知的求道者也並未死絕，在天啟帝被這群人暗算了之後，他們隱匿在暗處，與出賣人族利益的傢伙對抗。到現在也出了幾個威風凜凜的人物。

想到這裡，蛇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疼，帝國的修仙世家夢寐以求的鮫人女僕還需要運送到城裡，他們渴望的妖丹也該送貨了，有幾個被譽為接班人的天才子弟癮已經犯了，只有煉化妖丹時的那種舒適感才能緩解。可是有一個人仗著一把劍，鎮殺了太多族人了。希望這次選中的這群人能逃避對方的追查。

蛇女引領祈淵來到一個窮奢極欲的宮殿內，只見裡面由黃金鍛造而成的支柱撐著大廳，雕刻的蟠龍纏繞著椅子，蛇妖緩緩坐下，清冷的說，「我的名字叫可莉，你要記住，從今天起，這個地方你只有一個意志，那便是我的意志，我說的你要聽，無論多麼不可思議，你也要照做，明白了嗎？」

「祈淵明白了，我主可莉是唯一的意志，她的命令我無有不從，凡是您交代過的事，我已生命為代價也要實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祈淵壓低嗓音，看似很堅定的說道。

「這就好，那接下來我要告知你的事，就是你接下來幾年需要做的時，在地宮裡有些迷人的貨色，還有吞食可以移改自己血脈的妖丹，當然最可能的結果是承受不住妖力的流動爆裂而死，你需要做的就是給我把他們運到帝國。」

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我主可莉，您回來了，」楚楚動人的少女三步並作兩步迅速靠近，然後跪下磕頭，祈淵目瞪口呆，這個操作，她莫非是靠這樣才能晉陞為親信的。

可莉嫌惡的擺擺手，無語的說，「你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諂媚，這是你們一族的天賦嗎？每日送走了你那麼多姐妹，你也不怨恨？」

「她們能為主人做出貢獻，是她們命中該有的福分，而且她們不是去享福了嗎，奶奶曾說，但凡是人，無不臣服於我們鮫人的美貌之中。付出一切才算滿意。」鮫人少女可憐兮兮的說道，這些是她從小耳濡目染的常識，她不懂為什麼主人老是對自己有意見。

「嘿嘿，你奶奶真會。」可莉充滿惡意的回應道，「可惜，不夠聰明。」她一邊感嘆，一邊撫摸著臉上的那層細膩柔滑的皮膚，心中想道，「不然也不會年老色衰后無人可依，結果身為一族之長，居然被幾個不入流的妖怪瓜分了領地跟族人。」她一邊感嘆，一邊回想著那群被豢養的鮫人少女們，拿起桌上的信紙，裡面有各種訂貨的單子，而裡面惟妙惟肖的美人畫，正是出自鮫人少女的手筆，倘若不是發現她這一天賦，也不會留到今日。

「雪柔啊，你說，如果有一天，被貴人們看上的是你，你怎麼辦呢，」可莉緊盯著鮫人少女的臉，嚴厲的問道，

「主人怎麼說，奴婢怎麼做。」雪柔嫣然一笑，天真的說道。

祈淵瞧著這兩位有聲有色的演出，著實長了見識。他已看出隱藏在雪柔內心深處的仇恨與怒火，只是需要等一個機會。她能一擊斃命的機會。可是按照現在的處境看，只怕被豢養地宮的鮫人死絕了也等不到。

可莉蛇王轉頭瞥了祈淵一樣，漫不經心的問道，「或許你會覺得自己會有機會做出些事情來，可我告訴你，帝都的貴人們都有潔癖，你非但不能動，更不能碰，當然如果你能讓我見識到你的價值，她可以是你的。」她隨手一指，望去卻是一臉懵逼無知的雪柔。

「我會竭盡所能的，」祈淵說。